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3 水—葛析

水,是生命之源。湖泊中的魚兒依賴水而生存,人類亦然。失去了水,沒有人能活。如果離開了水,魚會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人沒有了水,也會乾涸而死。

渴死是很可怕的。為了逃避這可怕的命運,人會做出更可怕的事。

葛析被關在沒水沒糧的囚室中,已邁入第五天,肚子已經感受不了饑餓,嘴唇也早已乾裂。因為沒有進食,身體也無力活動,只能瑟縮一角。還好這兩天的夜裡下了暴雨,雨水自囚室的小窗滲進,他才得以續命。他身後的角落還留著一點積水,他用圍巾汲水,然後藏起來,小心使用的話,他還能多撐一兩天。

他必須要很小心,不可以被發現。

同囚在地下囚室的,還有一男一女,男的在葛析對面的牢房,同樣過著沒水沒食物的生活,比葛析早進來幾天,看來已經捱不久了。男人不知哪來的小石塊,躺在地上,割裂手腕,喝著自己的血液。大概是已經渴得無法忍受了吧。至於女人,相對他們過得要好上很多,即使已經留在這裡很久,卻還是活下來了。那並不是因為女人的體質特殊,而是每天晚上,女人會被領走,然後看守牢獄的人偶爾經過,就會丟點爛水果給她。以身體換取活下去的機會,並不奇怪,可是最令葛析覺得無法接受的,是女人把看守者朝她臉上撒的尿都喝掉。

這地方,再留下去他一定會瘋掉。不過在瘋掉之前,也許他已經捱不住了。

「安東尼大人,請回去!」看守者慌張的大叫,把牢中的三人都喚醒。對他們,看守者只有不屑和鄙視,他們從沒聽過這麼慌張的聲音。

爭執聲持續了一會,囚室入口的大門被推開,葛析努力探頭去看,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金色的頭髮十分醒目,臉上神色自若,葛析猜,這人連看守者也拿他沒辦法,一定是位高權重的人。這個家裡的人很多,說不定這個男人比把他抓來的流氓還要高級。

是機會。

「好臭。這些人是什麼?」男人走過他們的牢房,看他們的眼神並無半點波動,掠過葛析,男人的視線停在旁邊囚室的女人身上。「......這女人,處分。然後把這裡弄乾淨,我要用這地下室。」

「可、可是這個人是......」看守者支支吾吾,滿臉為難。「維達老大要的人,安東尼大人這樣我們很......」

金髮男人盯著看守者,看守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靜下來。葛析看到,看守者在發抖,額角的斗大汗珠也快要滴下了。

「舔乾淨。」

「是、是?」

「我說......」金髮男人把手插進褲袋,悠悠說著。「把這裡舔乾淨。我要用這地下室放東西。」

「可是這樣的話......哈啊!」看守者跌坐在地,臉上堆滿恐懼。金髮男人手中多了一把迷你的手槍,抵在看守者的頭上。

「我很不喜歡重覆說同一句話,而我已經說了兩次。」看守者用力點頭。「你要我再說一遍嗎?」

「不......我、我立即去辦!」手槍離開看守者的額,渾身發抖的看守者立即依照男人的話,處分身上發出惡臭的女人,然後開始舔地板。

男人看起來總算滿意了,他繞到另一邊的牢房,看看垂死的男人,然後轉頭,看向一直觀察著事態發展的葛析。被金髮男人盯住,葛析緊張得透不過氣,卻又為了這難得的機會而興奮。如果要離開,這個人應該是他唯一的希望。下定決心,正要開口之際,葛析呆住。

男人抬起手,手槍槍口正對著他。

槍聲響起,他失去知覺。







被水包圍,他的全身都浸泡在水中。又下暴雨了。厚厚的雲層,看來這場雨還要下很久。

他張開口,雨水的甘甜充滿口中。他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