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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生在某個尚稱混亂的凌晨。
  迷迷糊糊被搖醒後,陳信宏從一團溫暖的被窩探出頭來,摸到手機看了下時間。接近四點。開口想吐出句髒話以表憤慨卻因嘶啞而無法成句,同時間身邊有了動靜。溫尚翊以一個人體暖爐的身分爬下了床,瞬間,冷風灌進……棉被裡。陳信宏打了一個晨起的噴嚏,不由自主縮回了被窩想要再繼續和自家大床溫存個一時半刻。

  可惜無法如願。三十秒後,溫尚翊又過來搖他:「起來啦,告掐定勾睏(到車上再睡)。」

  一年中總有幾天是這樣必須在凌晨早起出門之類的不人道行程,這也是陳信宏少數(自稱)討厭當藝人的時刻。這與為了音樂而熬夜幾天通宵可不一樣,伴侶曾言:「歸欸奇檬子喜差就最,安怎比?(整個心情差很多,怎麼比?)」,不爽度大概堪比小時候冬天被挖起來上學吧,雖然陳信宏的父母通常放任他遲到或缺席(又稱管不動)。

  這種藝人人生中,不得不面對的難,年輕時還頂得住或乾脆不睡精神還會好一點,但年紀大了點……嘖嘖,就沒有辦法了。就算是三個小時也好睡,睡醒了再來怨天尤人。尤其今天難上加難的原因是,他們昨天很晚到家,睡前又有點煞不住車,然後便這樣那樣點點點其實不需詳細說明。
  回憶完畢也差不多醒了,陳信宏坐起身來,棉被滑落蓋住他昨晚來不及穿回褲子就睡著的下半身,不由得心情很差又有點想笑,只好抹了抹臉重新吐出一聲:「幹。」
  手順勢滑下來習慣性順了順鬢角。
  不過還好待會不是他開車,也還好溫尚翊昨晚好像以驚人的高超技巧在睡夢中替他套回上衣,不致著涼。溫尚翊見他坐起來了,也走去開了燈,室內終於慢吞吞地亮了起來,像是在模仿兩位屋主的意興闌珊。

  「欸、」
  陳信宏打斷他:「我今天想吃飯糰,要包油條跟蔥蛋的那種,還有豆漿。」
  「喔好啊路上買……嗯丟,挖嗯喜咩們接(不對,我不是要問這個)。」
  「還有蛋餅。」
  「賀。」
  「所以你剛要問甚麼?」
  「我想說,我們結婚吧。」
  溫尚翊不疾不徐地講完,語氣跟「今天天氣不錯」差不多,但還是有點緊張的樣子。
  沒料到對方來這麼一著,饒是機靈如陳信宏,此刻也像是腦袋打結一般,只能從喉頭發出幾個含糊的單音。三更半夜的,溫尚翊是瘋了還是醉了不成?
  「……恕我提醒你一下,溫先生,」兩人沉默了半天,陳信宏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你沒穿褲子。」而且我也沒穿。
  「喔,歹勢。」
  溫尚翊順手抄起兩人翻落在地上的褲子,一件扔回給陳信宏,一件神色自若地套上。不過該看的早就看過幾百次平時也都看習慣了,陳信宏盯著自己手上的長褲,他只不過是想從這個太過怪異的脫軌景象找回一點秩序而已啊,這不是應該平常是溫尚翊的責任嗎?他不是應該要負責破壞的嗎?
  五月天吉他手凌晨三點多求婚這應該可以做成蘋果娛樂動新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