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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拮抗關係》

他們的關係不上不下。

就算簽署了結婚證書又如何?就算有過夫妻之實又如何?對他而言,「安東尼」之於自己仍舊是通緝榜上的其中一人,也許會多了點不一樣的心思,但不會改變的依舊是彼此的對立關係。

第一百四十三天被鎖在這幢宅邸的日子。
第四十三次被人毫不猶豫拒絕的回家請求。
他不懂都過了好幾個月,為何安東尼的興致依然未減,仍會在每日回家後踏入他的房間,重複索吻、逗弄、調笑、上床、離去的步驟。

安東尼說:我要你愛上我。
他說: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偶爾寂寞成病,不小心聽信了甜言蜜語,但只消幾天,被奪走的理智又會再次恢復。安東尼還是那個不能相信的存在。

就算掛著夫妻之名,就算掛著夫妻之實。
安東尼,除了通緝犯的意義之外,什麼都不是。

擱置桌面的手機屏幕閃了幾下,隨著振動響起的是他完全不想聽見的鈴聲──那是據說能療癒人心的古典名曲「卡農」。
在他第一次提起回家的想法後,隔了一天,他收到一支通訊錄裡只存著安東尼聯絡電話的新手機,同時,原有的手機被人一聲不響的沒收了。
即使安東尼總告訴他習慣了,便不會再想念故鄉的家人們,甚至特意選了療癒樂曲當成專屬鈴聲,午前、午後都固定抽空撥打電話給他,但那畢竟只是某種形式作為,背後的目的他多少能明白,卻不想說破。

任由鈴聲又重新響了兩遍,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的選擇關機。
反正,不管自己接聽與否,安東尼對待自己的方式從來不會改。
句句說愛的背後,不過是惡質的征服欲作祟,就像他也曾想過是否能誘騙對方的心,從而利用這點將人逮捕歸案,立場相反罷了。

第一百四十三次,他又確認了一遍自己不會愛上對方。
而他沒興趣嘗試愛上的感覺,儘管他知道只要安東尼發現自己抱有愛慕之心,便會被毫不留情的捨棄,就能順利脫離拘禁的生活,就能回家。
但他不想嘗試,死守著理性防線與人對抗。

他還能繼續忍耐。
毫無意義的囚禁日子裡,他想,玩慣複雜關係的安東尼終有一天會對自己失了興趣。
到那時,就能離開了。

──那時,會捨得離開吧?
一定會的。他對自己說,再次強化了稍微動搖的意念。

一百四十三天的相處,還不到令自己留戀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