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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Battle 11-2

「忘記那個話題是怎麼開始的，但是我答應了要當她的騎士，她則是我的公主…」

聽到這裡，愛麗絲菲爾差點忘記她所聽到的是過去的事情。

「等等，所以『妳』是『她』的騎士?」

坐起來的時候並沒有被阻止，但是阿爾托莉亞似乎還是嚇到了。

從她的眼睛裡頭可以看見慌亂，懷裡突然空出來的位置讓她感覺到了不自在。

改變了現狀，或許就很難再恢復了。

到剛剛都還抱著自己的手現在只是有些尷尬的置在身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愛麗絲菲爾，那是我七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的話，當然已經…」

被點出這件事之後，愛麗絲菲爾只感覺複雜。

剛剛她是不是太過激動了?

明明知道她講的都已經過去，卻還是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感覺就像是在質問她一樣。

她也說不上來，聽到阿爾托莉亞曾是別人的騎士時，那種奇怪的不愉快感。

或許是因為，現在阿爾托莉亞可以說是她的騎士?

為了護衛她陪伴她而來到她身邊，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還要靠近的存在。

或許，出於難以解釋的理由，她無法接受阿爾托莉亞曾經與別人有過這樣的關係。

不敢繼續想下去，愛麗絲菲爾給自己的思緒來了個緊急煞車。

深呼吸一口氣，她重新看著阿爾托莉亞。

「抱歉，我剛剛有點…失控。」

只是看著她，阿爾托莉亞一陣子都沒有開口。

像這樣與她默默的對視著，愛麗絲菲爾才發現阿爾托莉亞的眼神是那麼的乾淨。

有如森林中的湖水一般深不見底，幾乎就這樣將她吸引深陷，就連她的靈魂都能看透。

「如果妳不想聽的話，我就不會繼續講了。」

「我想聽!我接下來不會再講話了!一個字都不會!」

僅僅是知道結果而沒有過程的話，她大概會自己想到瘋掉。

看到她慌慌張張的作著承諾，阿爾托莉亞淡淡的笑了。

「嗯…妳還要我抱著嗎?」

手臂微微伸展，細小的動作變化卻能夠看出她的意圖。

已經無法回想剛剛她是怎麼樣才能夠有那個勇氣去靠近阿爾托莉亞，現在的她完全沒有辦法輕鬆的面對這個邀請。

但是，被別人…或許只有阿爾托莉亞，抱著的感覺很好。

又做了個深呼吸才又躺回她的身邊，背對著她，讓她伸手環住自己。

房間裡頭一點都不冷，她卻是在被阿爾托莉亞抱著的時候才感覺到了溫暖。

「七歲的時候，我承諾要做格妮薇爾的騎士。」

像是耳邊的呢喃，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等待著她說下去，愛麗絲菲爾就如她承諾的，沒有說半個字。

「在那之前，我就一直都跟別人不一樣。或許是因為我是軍官世家的繼承者?我不像其他的女孩一般夢想著白馬王子以及童話般的人生。從小開始我聽的故事就是神話與戰史、戰爭時的苦難，拯救人民的英雄…我被教導要保護弱者，要比任何人都強大，比任何都堅決。」

感覺阿爾托莉亞環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知道她應該很緊張。

輕輕的捏著她的手，愛麗絲菲爾感覺阿爾托莉亞抖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講下去。

「或許就是從這個不同開始講起的吧?格妮薇爾她…我也不太確定為什麼，我那時候並不覺得她可愛或者是吸引人，我還沒有那類的情緒。但是，當她問我說願不願意當她的騎士的時候，我答應了。這樣一當，就是十年…格妮薇爾她其實很漂亮，烏黑的長髮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但是我當時並不是因此而答應了她的要求；或許，我當時也是愛玩吧?」

「妳聽或許會覺得很可笑，但是心裡有一個要保護的人真的會影響握劍時的反應。想著要變得強大才能保護她，我感覺我瞭解了那些故事中英雄們的心情，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她是我的公主，我則是她的騎士。有點像是在扮家家酒，但是卻又比那再認真一點。我捨棄了所有的裙裝以及女性的服裝，成天穿著襯衣還有長褲，閱讀著騎士相關的守則以及故事，腦袋裡只想著不能汙辱騎士之名。」

如果這一切不是發生在阿爾托莉亞身上的話，愛麗絲菲爾會很難接受這是事實。

她知道阿爾托莉亞不會說謊；而且，這的確很像是過份認真的她在年幼無知的時候會做的事。

「我十二歲的時候被送到寄宿制的軍校唸書，只有長假才會回家過節探望。但是，我還是繼續以騎士的身份陪著格妮薇爾…為她單膝下跪，親吻她的指尖。我學著騎士的沉默冷靜，將自己與他人隔離，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我父親對此似乎沒有太多的意見，尤其是看見我在開始與她玩這遊戲有著這樣的關係之後，在練劍與槍法時的進步。那時候的凱似乎正在經歷叛逆期，只想快點離家入伍的他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沒有人去阻止我接近她。」

「大概是十三、四歲的時候?我發現…有時候，當我看著她的時候，我會感覺難以呼吸。她的笑讓我無法對應，和她牽手陪她去散步都讓我心跳加速…想要待在她身邊卻又無法像以前一樣的自然的面對她。直到身邊有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情況之後，我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尚未成熟的騎士，愛上了同樣稚嫩的公主。

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會發生，但是愛麗絲菲爾還是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她嘗到血味。

阿爾托莉亞愛上了格妮薇爾。

還沒來得及多想，她就感覺阿爾托莉亞將自己抱得更緊，讓她有些難以呼吸。

「妳會覺得很奇怪嗎?我喜歡上一個女生，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多想了一秒才意識到她是在問自己問題，愛麗絲菲爾這才連忙的回答了阿爾托莉亞。

說起來，她是被提問之後要回答，應該不算是違反不說話的約定吧?

「怎麼說…我覺得感情和性別無關，所以沒事的。」

一個月之前的自己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至少她不會這樣說出來。

現在，為什麼就有辦法了呢?

可以聽到她因為放心而慢下來的呼吸，以及腰上漸漸鬆開的束縛。

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但是她能夠想像阿爾托莉亞釋然的微笑。

「我當時沒有跟任何人說我喜歡上了格妮薇爾。就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一個與我一樣是女生的她。我並不是沒有聽過這類的情侶，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那會發生在我身上。我試著說服自己，我只是想要當她的騎士，除此之外別無所求，見面的時候卻不只一次的想要擁抱她。我比任何人都認真的接受訓練只希望將她的影像從我的腦中排除，卻發現我只是更加的想念她。我從來沒有那麼的害怕，也從來沒有那麼的想要一件事，一種感覺，一個人。」

「我會從學校寫信給她，而她也會回我信，一封不漏。那時的每一封信我都收了起來，每晚想她時就拿出來讀個兩句。她的父親是有爵位的高官，身為大小姐的格妮薇爾並沒有去上學，而是請了家教在自家學習。信裡頭我們往往是在比較對方所學的事物以及交流身邊發生的事情，偶爾用紙筆鬥智，最後總是我認輸…畢竟我還是她的騎士啊。」

「那是我有過最快樂的時光…」

愛麗絲菲爾很難想像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孩子會有這樣的感情，畢竟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十四歲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了。

聽著阿爾托莉亞的口氣，她有種感覺；這樣的日子已經不長久了。

「十六歲的時候，我以學年首席的身份從學校畢業，然後準備在那天秋季入伍…我跳了兩級。我原本就相當的會唸書再加上從小練起來的基礎，我父親認為比起繼續待在學校，我還是趕緊加入軍隊比較好，而我也沒有反對。畢業之後我就回家過了個長假，自然也去找了格妮薇爾。」

「格妮薇爾比我大了一歲，再加上我的生日比較晚，所以她那時候已經十八歲了。在我的記憶中，她是前所未有的耀眼。自從發現我喜歡她之後，我就一直努力著要做到足夠站在她身邊也不會感到突兀；但是，我當時真的認為沒有人能夠站她身邊而不感到難堪。對我來說，她真的就是宛如公主一般的存在…比誰都美麗而優雅，比誰都任性卻又可愛。明明最為親近卻又感覺好遙遠，遠得我碰不到她…除了當她的騎士之外，我什麼都不想做。除了變強擁有保護她以及國家的力量之外，我沒有任何的目標或者是夢想…」

「那個夏天，她說我…不用繼續當她的騎士了。」

突如其來的說了出來，阿爾托莉亞的聲音開始微微的顫抖。

愛麗絲菲爾知道，對她來說，快樂的回憶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的是，是讓她夜不成眠，失去笑容與人性的悲傷景色。

「她說她…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