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荒東】




  荒北左手提著書包右手提著水果籃子站在原地已經超過十分鐘很久了。

  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種情況……荒北煩躁的嘖了聲,他瞥了眼手上提的水果籃子後便將視線轉回眼前的大型建築物,東堂庵三個大字就像那個人的存在一樣顯眼,只差那人沒有跳出來在他後方哈哈哈的換來他一陣痛打。

  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在聽慣了那傢伙擾人的笑聲後他也逐漸被影響了,一整天沒有聽到那朝氣蓬勃的招呼就連他也會感到渾身不對勁。他猜並非只有他一人這麼認為,不過沒有在新開他們臉上看到任何疑問,所以他也不打算多問了。

  誰說笨蛋在夏天不會感冒、現在不就有一個笨蛋感冒了而且還發著高燒連車都不能騎了嗎?

  部活結束後新開本想揪他們一起去探望東堂,就連慰問用的水果籃子都準備好了,雖然是用袋子裝著、但是他猜想應該有一半的水果都是新開自己想吃的吧?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卻變成派他作為代表獨自前來──果然社團的朋友都不能信任啊,就連小福也是。

  深深地嘆了口氣,荒北甩去各種煩悶的思緒後便踩著石子台階朝東堂庵敞開的大門走去。販賣機旁的櫃台裡沒有半個人在,正當荒北煩惱該怎麼辦時,從轉角處走來一個穿著和服、並且樣貌與東堂有些相似的女性。

  「唉呀抱歉、是客人嗎?我馬上為您服務──」
  「啊?那、那個不用麻煩……我是東堂盡八的朋友,是來探望他的。」
  「盡八的朋友?啊、那跟我來吧,我帶你到他房間。」

  那位女性說他是東堂的姊姊,而且還非常有禮貌的對荒北說自己不成材的弟弟給朋友照成麻煩了,荒北邊照著指示將脫掉的鞋子放入一旁的木櫃,邊回應著與自己內心不相符的客氣話。

  「啊、真是失禮,請問您是盡八的哪位同學?是荒北同學嗎?」
  「啊?我……」
  「咦不是嗎?真抱歉呢,因為盡八在昏睡時一直喊著荒北這個名字,我想說應該是滿重要的人,所以說不定會來探望他呢。」

  ──那個笨蛋!盡在睡覺時胡亂說些什麼話啊!

  「……哈哈哈、是啊,我的名字是新開,荒北他今天有事情不能來。」

  荒北扯起尷尬的笑容撒著不擅長的謊,在心中對著新開說了聲對不起後便果斷地將這層愧疚丟得老遠。跟著東堂姊姊繞過許多轉角後荒北早已放棄思考該怎麼往回走,最後他們停在一扇沒有完全緊掩的紙門前,而東堂姊姊則是親切對他一笑。

  「盡八在裡面睡著,把他叫醒沒關係、反正也快到他醒來吃藥的時間了。」
  「哦好,謝謝啊。」
  「不客氣,好好照顧我們盡八哦──『新開』同學。」

  東堂姊姊在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朝另一方向離去,荒北感覺她在說著新開名字時似乎加重了咬字,雖然有種莫名的不安感、但他想應該只是自己不適應這種很複雜的房子,所以應該只是錯覺罷了。

  他放輕動作的拉開紙門,在確保自己的聽覺也沒怎麼聽到聲響的放緩了呼吸,房內一片昏暗、除了紙門從外透著的暖光後便是窗簾縫隙的一絲亮光,荒北踩著榻榻米朝中間背對自己的白色條狀物走去,將水果籃子放在身旁後便唰地一聲拉開窗簾。

  「……誰啊……不要把窗簾拉開啊……」
  「呦、不拉開窗簾你是準備要睡到晚上嗎?」
  「……啊?荒、荒北!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眼皮在一瞬接觸到光線的不適感令東堂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緩緩睜開眼的他還未適應刺眼就先聽到了熟悉的嗓音,錯愕的思緒席捲了還未清醒的感官,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坐起身他愣愣地對上荒北一臉看著白癡的視線,以及他走到自己身旁坐下翻著邊上袋子的模樣。

  「嘖、這種水果病人不能吃吧──新開那傢伙到底有沒有腦子……」
  「欸我說荒北──」
  「蛤?西瓜?我真的提了那麼重的東西過來嗎!明天上學那傢伙就死定了!」
  「我說──」

  荒北在袋子裡翻找的吵雜充滿了整個房間,然東堂的聲音並非完全被掩了過去,這種刻意的忽視在平常是很容易被識破的,而或許發燒導致的短路令東堂不再做過多思考,大喊了一聲荒北的全名後他整個身子撲了過去,而後者在毫無準備下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地被迫接受了攻擊。

  「聽我講話啊!咳、咳咳……你來、你來我家幹嘛啊……」
  「……還不就那什麼、來探望你嗎?」
  「──欸?」
  「欸什麼欸?重死了啦快閃開!我說你這傢伙體溫也太高了吧請假請三天是請假的嗎!」

  在被推開前東堂並沒有漏看荒北臉上不自然的尷尬模樣,或許是自己看錯了、但那刻意不與他對上的視線似乎夾藏著某些就連他也無法清楚說出來的複雜情緒。

  荒北喘著氣低下頭不再講話,剛剛被撲上的衣服還淺淺地染著東堂的味道,過高的體溫仍殘留在他被捉住的手肘上,晃了晃頭他悄悄抬起眼朝東堂瞥了一眼。然那人並沒有如自己猜想般地盯著他直瞧,而是也跟他的前一個動作一樣、愣愣地低著頭沒有講話。

  「……對了,剛剛你姐說到你吃藥的時間了,你藥放在哪?」
  「啊?喔、在桌上。」

  荒北應了聲便站起身子朝書桌的方向走去,從水壺裡倒了一杯水後他拿起藥袋看著上面的指示,東堂從他身後喚了一聲,荒北並沒有轉頭,隨意地回了聲幹麻後便伸手探入藥袋裡。

  「荒北來探望我這種事情我根本沒有想過,不過……很開心啊、真的很開心。」
  「這種時候說這什麼話啊……」

  在聽到東堂說的話時荒北僅是頓了下動作,拿著藥包和杯水他走回東堂身旁坐下,把手上東西遞給東堂後便看著他皺眉地一顆一顆把藥丸吞了進去。原來這傢伙不擅長吃藥啊、在發現東堂難得的小弱點後荒北並沒有想像中開心,看著東堂喝了水放鬆的模樣、他忍不住伸手撫亂東堂睡亂的瀏海。

  「既然吃藥那麼痛苦的話,下次就不要再感冒了。」
  「哎,感冒這種事情也不是我願意就可以不發生的啊。」
  「你不在身旁的時候太安靜了……這樣、很不習慣啊……」

  就算把聲音藏的再小卻還是被清楚地聽到了,東堂突然伸手捉著荒北擱在腿邊的手,在對上荒北抬起眼的視線裡只剩下他的模樣時,東堂輕輕地笑了。

  「但是感冒的話我們就有單獨相處的時候啦、荒北你啊,難道不覺得這樣很難得嗎?」

  語畢後東堂撐著荒北的手挺起身子地將額頭貼在他額頭上,儘管感覺吃過藥的身體舒服了些、但溫度仍然高的燙人。荒北斂下雙眼低聲回了句笨蛋,覆上東堂後頸的手染上一點室溫的濕氣,仰起下頷藉由角度的驅使下在東堂揚起的唇上落下輕輕的觸碰。

  「……還是快點康復吧你,混蛋東堂。」







                        FIN.






──那之後的事情──

  「喂我說、你睡覺時不要亂講夢話啊!」
  「我才不會亂講什麼話呢,我睡眠品質可是超──優良的哦!」
  「啊?但你姊說你在睡覺時一直喊我名字……」
  「欸?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而且她都知道你們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啊,要說認錯人也是不可能的啦哈哈哈!」
  「……混蛋,慘了。」

         ~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