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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都市的時間不算多不算少，瑪沙對住宅外的天地依舊朦朧，但阻不住他的好奇在得到大人的首肯下穿著寬鬆的白裙子跟被要求穿上的綁帶涼鞋往住宅區外闖。
經幾個月的薰陶下，步姿四歪八倒的時不時傾身朝地上按上一按平衡著。
沿著往外的路亂逛著，一下子爬上樹，一下子趕著在地上的鴿子跑，倒完全不在乎旁人看他的眼光，自己玩得可樂了。
從一顆樹上跳到地上，眼睛靈動的轉了轉，果斷的往一個方向晃去，那方向總有著點熟悉的感覺……
心中哼著這幾月來聽到的音樂，一邊往人群外繞進了人群所說的動物園內……
良久，只見一名少女趴在圍欄上一聲一聲的朝欄中的動物叫道，而欄裡的動物像回應少女一樣一來一回的聊了起來，少女臉上雖然沒太大的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他愉快的好像身後有根大尾巴在晃動。



一般來說，文善不會跑得這麼遠，今天是特例，想著要去遠點兒的地方晃晃，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別的區，別區的貓咪他實在不熟悉，也沒有帶食物來，只好走走逛逛，看哪兒有地方可去。
木屐發出喀噠喀噠的擊地聲，就這麼一個凶神惡煞的人走進了動物園，引人矚目，該怎麼說呢，光看臉，他真的不像是會來到這種地方的人。
他逛了許久也沒逛完多少，找了一處樹蔭下的長椅坐下一坐就是二十來分鐘，主要是因為他身邊的那隻黑臉貓完全不想再走路，他也不想抱牠走路。
他坐了許久後注意到，不遠處有個朝柵欄內聲聲喚的女孩兒，原本以為是胡鬧的小孩，沒想到柵欄內外一搭一唱倒像那麼一回事，不禁注意起那邊的狀況。



聊得愈來愈開心，身體不禁往前傾出大半個身子，身體上半部懸在空中，只得他手中握著的欄桿作為借力的位置……
動物園從不缺人，更不缺會到處亂跑亂跳的小孩子，這不幾個小孩子你追我跑的玩著，一個失衡撞到少女的臂上，少女手一鬆腳一滑，便只聽見少女啊了一聲後整個人已經懸到圍欄內的上空。
剛剛跟少女聊著的動物也動起來四肢隱隱發力想要衝向少女的方向……



「？！」，太專注看著那個女孩，以至於對方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對他起了驚嚇的作用，文善嚇了一跳，在自己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的時候已經過去把女孩扯住了。
雖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突兀，但至少不是幹了什麼壞事，他喬了一個角度好讓自己拉起女孩的時候，女孩不會被柵欄刮傷。



少女閉著眼被拉上來，直至腳站回地上才發覺怎麼不痛的偷偷瞇著眼看看四周，一睜眼便發覺圍欄內的動物揮著尾巴緊張的盤旋著，見少女看向他後似是舒了口氣頭上豎著的耳朵也微微放下來，卻在下一秒少女打算朝他說話時咧嘴低吼了幾聲就揮揮尾巴盤旋在一角不再理少女了。
少女又叫了幾句見對方真不理他，委曲的再叫了幾聲後就把視線轉到身側的少年身上。
「啊咿啊啊嗚，嗯哇啊？」開口說了這樣不明所以的說話後，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問是不是他拉著他以至他不用跌進圍欄內。



「哈啊？」，他本來想是不是這個女孩有跟動物溝通的能力，結果這下發現豈止是有能力，根本就是只會跟動物溝通人話不會講。
「你這話我聽不懂。」，他很快地反應過來，冷靜的做出回覆，「不過你的行為很危險，如果要跟動物說話，隔著稍微遠點也可以，命不是這樣給你揮霍的。」



「啊啊！」抬手揪著一絲垂在胸前的頭髮把玩著，似乎記起了自己只會講獸語別人聽不懂的。再聽對方這樣說心有點虛虛的，本來因為長期不良姿勢面有點駝的背更駝了，只不過下一秒就壯起膽來低嗚了幾聲，一副只是個意外的樣子，還朝對方咧開了嘴露出嘴內微尖的小犬齒。
想了想，開口發出幾個混沌的音節「些……？些些？」眨了眨眼，他沒記錯的話就是這樣的音吧。想著又神游了一下。



「謝謝。」，他稍微矯正了一下對方的發音，但其實自己的發音也有那麼點腔調。
他四周觀望了一下，動物園是分成一區一區的，剛剛那些小屁孩是往哪個方向來著？欠教育。
不過他想也只是想想，當眾教訓小孩他可以想像其他民眾的表情會多精彩。



「些些謝？嗚啊⋯⋯C謝？」看著對方的口型跟剛剛發音皺著眉頭再發了遍音，聽在他耳中所有語言就像過濾了語言一樣，只留下本源的意思，聽懂但就是不會說。
「C些！C謝！」見對方在想著東西沒繼續糾正，他倒以為自己說對了，野獸般的直覺沒感覺出對方有甚麼惡意，便把對方歸到好人的一群，不怕生的拉過對方的手起勁的說著。



學語不可操之過急，他是這麼想的，而且看對方很歡的樣子，也就沒多說什麼。
他抬手去拍拍女孩的頭：「你自己小心點，沒事兒的話就這樣吧。」
說著便放著事一女孩可以離開了。




被拍了拍頭，微縮了縮脖子，見對方想離開一個伸手捉住對方的手腕。
「咿啊啊！」原地蹦了幾下，「嗷哇！」腮幫子鼓了鼓，張口作勢對方一副要走的話就咬他手指。



「……呃？」
他不理解地撓撓頭，看向女孩兒一連串的反應，雖然還是搞不太懂這孩子到底在表達什麼，但是大略還是能理解的，現在這個大概是還希望他做什麼吧。
但是是要做什麼呢？



看對方是不懂的樣子，捉住對方手腕的手改成挽著臂彎就邁步的樣子，想把對方扯到另一區，一邊還嗷嗷的也不管對方聽不懂，抬手就指往另個圍欄內的動物。
嗯可以理解成不看白不看既然來了就看看，不然陪陪我也好，可是新的朋友呢！
拉著對方仰脖望進欄內，看了看又側頭望著對方，眼中滿懷疑惑「嗯啊？」
感覺把對方當成向導了。



「那是駱馬。」，高原上的動物，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是從什麼環境來的，可能還真沒看過駱馬吧。
反正被拖著逛就逛吧，本來就是要逛的，只是因為那隻肥貓不肯走路，他只好把黑臉掛在脖子上，媽的胖死了好重。
他一邊想這種事情一邊看瑪沙對駱馬的各種饒有興致。



「哇嗯！」聽後本來打算靠過欄桿處結識一下對方說的駱馬，從現在站的位置看去那叫駱馬的一身毛絨絨的毛皮，可讓瑪沙有想摸摸的衝動，只是圍在那圍欄外的一圈人有點多，難以靠近并聊上一聊。撇了撇嘴拉著人再往另一邊走去，才剛看去，便對上對方脖子上的生物，是那個吧！貓咪！眼睛唰一下的亮了亮，伸手戳了戳貓尾巴。



咪，黑臉輕輕哼了一聲，甩甩尾巴，牠的尾巴毛噴噴的，掃在手上又軟又癢，毛質很不錯，大概是有特別梳洗保養過吧。
阿善看瑪沙突然把注意力給轉到黑臉身上了，雖然有點不明究理，但是也沒什麼意見，反倒是把黑臉從頸子上揪了下來，塞到瑪沙懷裡，讓她愛玩玩去。



「嗚嗯！」看著被塞到懷裡的大貓眨了眨眼，雙手喬了喬抱的姿勢，「啊嗚啊啊。瑪沙。」向大貓掉出一句獸語「哇咿嗯。」一貓一人一句喵一句獸語的交談著，而聊著聊著瑪沙的手倒沒空下來一把一把的摸著對方的毛皮。
突然咕的一聲從瑪沙肚裡傳了出來，瑪沙看了看懷中的大貓，朝懷中的大貓低嗚了幾句，聽到大貓的回應，眼神又唰一下亮亮的看向文善。



文善一頭霧水，不過總有隱隱一個感覺好像自己被用力的給坑了，黑貓用嘲笑一般不懷好意的笑臉(?)看向文善。
他看著那隻貓從女孩的懷裡伸出爪子拍打自己環胸的手臂，稍微聯想了一下之前這貓跟女孩對話之間的聯繫……那個咕嚕聲齁。
好哇你個小王八蛋，你請客我出錢逆，文善一臉靠腰的看著貓卻又沒辦法拿牠怎麼樣，只好擺擺手示意女孩兒跟上，往有食物的地方邁步而去。



看到對方的手勢，低頭看了看大貓抱起了點蹭了蹭貓咪的脖子處，成功的被大貓輕呼了一掌，瑪沙咧了咧嘴戳了戳大貓，看著對方等著自已的背景，一蹦一蹦的跟上去。
臉上雖然沒甚麼人性化的表情，但眼睛賊亮的，就跟偷了腥的貓一樣。
跟著對方的步伐邊走著邊想下次得請回去才行，點了點小腦袋就愉快的決定了。



「你想吃什麼？」
動物園內部自帶的休息區總會進駐形形色色的攤販，有吃的也有紀念品的店，他側過身，用拇指比了比商店區，讓女孩兒自己挑選，不過不知道對方懂不懂就是了。
他自己倒是不怎麼餓，所以也不急，就在那邊等瑪沙選擇。



瞄了瞄對方，轉頭閉著眼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瞬間找到一絲誘人的香氣，抬手拉拉對方的衣袖往一檔烤肉檔走去。
「嗚嗯～」用力的嗅了嗅，少女咽了咽口水，抱著大貓就邁步往檔口走去。



他跟了上去，來到鋪前，滿頭大汗的老闆熱情招呼著，笑容滿面，或許是女孩與貓的組合挺可愛的，一旁的老闆娘多瞅了兩眼才開口問要些什麼。
「妳自己指要什麼吧。」，瑪沙不會說話，他也不太清楚對方究竟喜歡吃什麼，便讓她用指的，並且告訴老闆瑪沙指什麼就包起來就好。



小腦袋點了點，伸著頭看著眼前烤得色香味俱存的肉類，鼻翼搧了搧，抬手便指向幾塊烤得最香的肉「嗯哇！」
待老闆包完，也不怕重的把大貓掛到脖子上，就接過老闆遞過來給他的食物，臉上沒太人性的表情卻讓人覺得一副喜悅的感覺。
「嗯嗚？」只見他接過後抬了抬手看向大貓，大貓抓了拍了拍瑪沙的肩頭，瑪沙眨了眨眼又看了眼文善，遞了遞，似乎在問對方要不要吃上一口。



文善把錢給付了，要說貴也不是多貴，老闆衝他道謝，他只點頭回應，
「你吃吧。」，面對女孩詢問般的行為，他勾勾嘴角，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女孩搭上貓挺有趣的，說多鬧就多鬧。
四周是存在著預設好的桌椅供遊客休息、進食使用的，只是附近人多，他稍稍尋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位置，讓女孩坐下來吃。
最後在比較靠近邊緣的地方找到了一桌有人剛離去的空位，他便領著瑪沙過去了。



聽到對方的回答點了點頭，垂頭啊嗚一口就咬掉一大塊肉，只見他鼓著腮幫子一臉滿足的咬著嘴裡的肉，連嘴邊沾上醬汁也沒察覺還在埋頭開吃，只消一會少女就將手上的食物一掃掃進肚子裡後，帶著薄繭的手撫上微漲的肚子，十分舒服的嘆了口氣。緩了緩便把掛在脖子上的大貓提到懷前，再次抱住對方。



連吃東西的感覺都很野生呢。
文善這麼想著，他注意到對方臉上沾了醬汁，本來是不打算管的，但是一注意到就是回不去的開始。
他一直去留意到這個部分，受不了了才掏出手帕，一語不發的給女孩抹了嘴。
“……吃完東西記得擦。”
他想這不是基本的嗎，真是。



被擦了擦嘴巴，吧噠了一下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後咧開了嘴瞇了瞇眼做了個像是笑的表情點點頭，只是表情做得生硬的，似是模仿著別人的表情一般。
趁對方的手帕還在嘴邊的時候還用力的蹭了蹭，這動作看上更有點習慣的樣子。
填飽了肚子，第一次看動物園的瑪沙又提起了去認識各種動物朋友的想法，唰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臉雀躍的挽過文善叫嚷了幾聲。



他總覺得這孩子八成是有主的，怕是有人養吧，誰這麼不負責任讓她到處亂跑也不看著，要是出意外嚇不死他才怪。
文善放生式的任由她挽著四處亂逛，有些像牽著好動大狗已經看破紅塵任由寵物四處衝撞的牽繩者。
好麻煩啊……這樣想，卻也沒甩開瑪沙。



挽著對方亂逛著，一時昂頭看著園區裡的動物攀談上幾句，一時低頭跟懷裡的大貓喵個一兩聲，倒是逛了一會才側頭看著被自已挽著四處亂逛的人。
看著對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待對看著自己的時候手指改為指著自己，張口「瑪沙！」



“妳叫瑪沙嗎？”，對於自己名字的發音真是標準啊，感覺真的就像小孩，剛開始學習一切的那種。
他想，自己的名字是中國名，光是英文這孩子就不太行了，要是再用中文發音混淆對方的話不太好……？
“…林。”，於是他指著自己這麼說。



聽對方說出自己的名字愉快的點著腦袋，眼睛眨了眨看著對方的唇型⋯⋯
嗯，這是在教自己他的名字吧！
「⋯⋯Li？L⋯⋯」張了張嘴想發出對方的音，卻發現捉不住"林"的音，皺予皺眉伸出手按在對方的喉嚨處，側著身抬起抱著貓的那隻手邊摟著貓邊放到自己的喉嚨處，「嗷嗷！」再說一次。
被領養後，兄妹兩人教了瑪沙蠻多東西的，但對於說不說得出人類的語言他們倒沒太心急，學語言不急在一時呢，除了一些簡單用詞和他們的名字，都讓瑪沙邊感受唇型跟震動，其他倒由著瑪沙自學著玩。


“…林。”，他曾經看過類似的學語方式，於是很快地會意過來，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那隻貓一臉為什麼要把手擺喉嚨，一隻手伸出去的話，女孩就剩下一隻手抱著牠了，還一邊抱牠一邊抬起來，這樣其實有點卡卡的不舒服，不過也沒有掙扎就是了，可能是很懶。
文善待著便想到一個微妙的畫面，瑪沙窩在地板上用蠟筆寫寫畫畫、旁邊是積木玩具還有拼音繪本……噢，你總不能要求一個中國鄉巴佬想像美國的繪本是什麼樣子的，他從來沒看過！
總覺得眼前的妹子可以跟自己的妹妹相處愉快啊。



眨眨眼睛，「⋯⋯」喉嚨處模擬了下對方震動的頻率，「⋯⋯林？」感覺差不多後學著嘴型發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林字，說罷眨著大眼帶點疑問的語氣再說了聲：林？
手還貼在對方的脖上，等著不是對的音就再感受多次對方震動頻率。



「嗯，對了，就是林。」，他點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發音。
他該清醒他的姓氏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讀音，像是解之類的，那個用英文一定世紀難唸。



聽對方表示正確眼睛瞇了瞇透出一絲閃亮亮的感覺，張嘴再次發出了聲「林。」
收回放在對方喉嚨上的手，回到雙手抱著貓咪的狀態還就著貓咪的姿勢喬了喬手勢，「林，林林。林！」歪頭重覆著發音，一邊眨著眼看著對方，一副求誇獎的樣子。



「嗯，是我。」，她的眼神跟瑯瑯一模一樣，求誇獎快點說我很棒的感覺。
文善伸出手，搭到瑪沙頭頂上，揉亂了女孩有些捲的頭髮：
「念對了，真了不起。」
雖然語氣很平淡，不過至少是誇讚的話，以他的暴脾氣來說要他笑得燦爛如光對別人說你真厲害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嗷嗚。」小腦袋順著被揉的方向一晃一晃的，嘴角微彎就像被順毛的小貓一樣，他更偏向動物般靠著直覺接近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人，因此對方冷淡的語氣并沒有對他的心情造成影響，從小就跟獸群一同生活，還沒知道社會險惡的瑪沙・小動物・少女還用腦袋蹭了蹭挌在自己頭上的大手。




「你還想逛嗎？」他覺得把這妹子放生不太好，搞不好會被拐去賣之類的：「可以再逛，但你必須在天黑前回家。」
他叮嚀完才想起來瑪沙是聽不太懂英文的，只好求救似得看向貓咪黑臉，希望牠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覺得對方不太好指望，算了。
便開始思考起怎麼辦了。




「⋯⋯嗚嗯。」聽到對方的話，抬頭看了下天色，他想了想後看著對方搖了搖頭，舉著大貓住臉上蹭了好幾下，滿足的勾著唇，被貓爪拍了拍臉龐後，雙手夾著大貓的腋下遞回給對方。
待對方接過抱好後，「林！巴掰！」姿勢有點像小學生發言時的舉高了一邊的手，嘴裡發出歪歪扭扭的音。




「嗯。」，他抬手稍微搖了搖，充作是道別，待瑪沙跑遠以後，才把貓扛到肩上：「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