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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to kill (Valentine+Gazelle)



Valentine第一次遇見Gazelle時便吐了她一身,毫不客氣地,大吐特吐。

因為她的雙腳淹沒在血泊裡,躺在他深藍色的豪華房車前。

紅色的血液於黑色的瀝青路上一直蔓延著。她的長黑髮披散如一把掉落在地上的扇,身上穿著高中制服的百褶裙掩不住膝蓋以下的血肉模糊。

行人開始圍觀,認出了步出車外的富豪身份,拿起手機紛紛拍照,閃光燈此起彼落,可想而知明早的頭條將會是『飆車暴發戶把無辜年輕女學生撞至重傷』。

Valentine站在一旁邊罵髒話邊吐,只來得及打手勢叫屬下把她從地上撿起來送去私家醫院。


故事總是比畫面更離奇。這一場看上去像是單方面的車禍,實情是他才是被追殺的那方。這女生無端出現在他停在紅燈的車旁,突然掏出了槍便朝他開火,還一直緊追他的車子不放,在市區裡繞了小路從正面堵住他,他的司機兼保鑣只好在他近乎尖叫的命令中把她轆過去了。


所以他怎說也不能讓她死(即使她害他吐得一地都是),他可得搞清楚是誰派她來殺他的──也有可能她只是一個瘋子。Valentine比較期望是後者,畢竟誰不想遇上同類?他愛死瘋子了。


然而在等待手術進行期間,他的手下便給他送來了她的檔案,打開一看,內容不免令他有些失望:她只是一個MI6的特務,看得出是從小培養的那一種,想當然耳的孤兒,天生的殺人武器,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連姓氏都不被充許,只擁有名字,在他的眼中和那些走秀台上的女模特兒沒多少分別。

而MI6會盯上他,大概是發現了他正開始涉足跨國電訊生意,其中免不了得把一些本土資料賣給別國以賺取更豐厚的利潤和開拓廣大的市場。想不到如此微不足道的罪行便能惹來國家級的關注,Valentine不免覺得好笑,他的目光才沒有那麼短淺,他要統治…不對、拯救的可是全世界──他記起公關部門提醒過他致詞時用字的重要性──又怎會只在乎一個區區英倫島國的想法呢?

醫生正好於這時從手術室走出來告訴他,她的兩條小腿都沒了,必須截肢才能保住命。看著她,他覺得有些可惜,也有點無趣。雖然就這樣擱著讓她死掉他也不痛不癢,但他轉念一想──說不定正是時候給自己添一個美女祕書之類的人物站在身旁,這不是大部份男人的夢想嗎?成功的男人背後都需要一個成功的女人……Beyonce已經嫁給Jay-Z了,他剩下的選擇可不多;再說假若他解救了一個下半身殘疾的女生,這聽上去是個很不錯的感人故事吧?對於他的公眾形象應該只會有益而無害。

Valentine還隨即想到,只是替她裝上普通義肢的話就不像他的風格了,所以他當下便跟負責手術的醫生說想要酷炫一點的效果,多貴都沒問題,反正他有的是錢。


於是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腿成了武器。

還有她被她的組織拋棄了的事實。


Valentine正蹺著腳,大刺刺的坐在偌大的私人病房裡,一貫有錢人就是這樣幹的生活態度。

「現下全世界都以為我是個魯莽駕駛、妄顧道路安全的富豪,這可不行。我可是一個連一隻小動物都不想撞傷的人,畢竟那會劃花我的車,而且還會留下血──啊、一想起來我又覺得有點噁心了。」

一提及關鍵詞他的臉色便不太好,停下來捂住了嘴。

Gazelle挑了挑眉,她大概可以想像到這個人連看到公路旁被轆死的動物屍首也會在車裡吐出來的人。還真是個麻煩。有錢人總是特別多怪癖;再看看她的腿被改裝這樣子,他大概還有點變態吧。

這時他的部下剛好推門進來,給他送來了麥當勞外賣,Valentine只是一臉不適地說他吃不下了,彷彿重傷暈迷了多日的是他才對。他順道問她要不要吃,剛醒來的她正餓得半死,便毫不猶疑地把紙袋裡的垃圾食物塞進嘴裡,那個漢堡包是她吃過最好吃的。


「救了我,你到底想怎樣?」吃到一半,她忍不住問。

「我需要妳站出來告訴全世界,我救了妳一命,還給予妳新生、工作、復健、賠償金、以妳名義而設的學校……還是妳比較喜歡名牌手袋?總之任何妳想要的。」

他張開雙手,猶如救世主一般的姿態。

「你是說你想收買我?」她瞄起了眼,貓一般的不信任。

「收買、包養,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啦!妳明白就好。」

「我不需要包養。」Gazelle把吃剩的漢堡包裝紙放下,坐直了身,「但你救了我。這是人情。」

她比誰都更清楚特務不過是一個好聽的頭銜,說到底就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他們把她丟在那裡,就像一塊破抹布一般,比一頭撞倒在路上尚餘一息掙扎求死的鹿更不如。眼前的惡人還會為了她的血而嘔吐,她的前上司、或世上任何一個組織大概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給我一個新的身份。」她說,抽起紙巾抹乾淨了嘴角。

「我的私人助理怎麼樣?」他提議道,並說出了一個比當政府特務要高上許多倍的薪金數目。這讓她更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何時上班?」她撥開了身上的毯子,一副躍躍若試、初生之犢的興奮模樣。

「現在如何?」

他朝她伸出手,她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落地,適應著不同以往的平衡感,鐵片抵在地上勾劃出優美俐落的弧度。

她只是鬆了一下筋骨,一抬腿,便把一旁的白色長簾割開。



2015.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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