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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蟲鳴與驅蚊用的煙霧在夜晚陪伴著孩童入睡,偶爾,屋簷下的風鈴隨著有一陣沒一陣的晚風輕輕響起,如同催眠曲一般於屋內繚繞著。輕拉紙門,棲息於附近的螢火蟲像是被驚動一樣,從草叢那帶著光芒緩緩升空,婦人依靠著牆安靜地凝視外頭的夜色。

「唉呀、吵醒你了嗎?」
「沒有……」
他搖搖頭,從被窩裡爬出來。
「不睡了嗎?」
「嗯。婆婆怎麼不休息呢?」
「……今晚很涼爽呢,小螢。」
夜色漸漸將她包覆住,淡淡的螢火一閃一滅的好似要消失一般。
「婆婆……」

伸出手想抓住對方卻掉入無聲的黑暗中。

由高處往下掉落的恐懼感將他拉回現實,少年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他起身,任由冷汗從額頭滑落至棉被上。旁邊的陰陽生還睡得香甜,好險沒有吵起對方,要不稍晚可不是換來一陣拳腳就能了事。
說來,為什麼通舖會安排讓陰陽生與直丁同房,對此他十分不解;直丁必須比書院其他師生更早起來,陰陽生就算有修行也不必像他們一樣,太陽還沒露臉就得離開溫暖的被窩。當初還因為不懂安靜的起床,被陰陽生用奇怪的理由教訓過。
少年俐落地起身離開被窩,將被褥摺疊起來推至牆角放置,接著躡手躡腳的完成換裝動作,簡單將頭髮與袖子紮起後他看了一眼主人仍在睡眠的被窩,走上前輕踩幾下,小小聲提醒同為直丁的另一名少年該清醒過來。
「……」等不到應該有的回應,不管對方會不會出聲,少年蹲了下來將棉被抽走,純白的被褥上只有一顆枕頭躺在那,被耍了,這是少年第一個念頭。



「早啊、谷川。今天比我晚起來喔?早餐的醬菜我就不客氣了。」
「啊啊,下次就不叫你起床了。」
被稱為谷川的少年送給對方一個不大文雅的動作,走下階梯看著正在刷洗衣服的另一名少年,少年的名字石田大助,與谷川同個時間一起進入書院,是個常常以大哥身份自居的人。
石田笑咪咪的無視,「從哪學來的?」將洗好的衣服擰乾,遞給一旁的螢。「去街上採買的時候看見的,洋人挑釁用。」接過衣服後攤開來用力甩了幾下,發出的聲音十足嚇人,彷彿要將衣服弄破似的。
「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
「彼此彼此。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嘛、說是這樣說,可別被人看到才好喔?處罰可不是把書上的東西抄一遍就了事,大哥我可捨不得你受苦呢。」
「假好心。」

兩人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