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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腦洞 | 食夢貘 | 十三號星期五(? | 深夜請小心(?

BGM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Xd9tseD5lQ

猛的從床上坐起。
血液像是一瞬間被抽光一般，四肢末梢變的冰涼，全身劇烈的顫抖，帶著不斷從眼眶掉出來，受地心引力引響往下墜落最後被布料吸收的眼淚。
心臟像是懸在半空，而它正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揪住、扭曲、拉扯、百般蹂躪。
伴隨深沉黑暗而來的是無盡的恐懼。碰咚！碰咚！碰咚！過於強勁的心跳讓胸腔頻頻抽痛。

──好可怕、好可怕！
眼淚止不住。
已經不記得到底夢到了些什麼，但是臉上冰涼的感覺、額際及背後因為汗濕而發涼的肌膚，還有到現在仍遲遲沒有退去的，那令人窒息的恐懼都還殘留著，無法擺脫。

──誰來.....救救我......
濃重的恐懼壓的人喘不過氣，最後只做出了口型和幾聲氣音，彷彿處在絕望的深淵，就連呼救都已無力發出。
呼吸斷斷續續，強迫自己深呼吸，嘗試平穩凌亂不堪的氣息，嘴唇在發顫，牙齒互相碰撞的喀喀聲從牙關傳來。

「噢──我親愛的、可憐的孩子──」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轉頭看向聲源，因為這大動作又有幾滴眼淚被晃了下來。窗外微弱的光線使視線模糊不清，只能勉強看到有個應該是人型的影子朝這邊靠近，木頭地板還發出鞋跟的敲擊聲。

「是誰？！」還沒從方才的狀態緩過來，聲音聽起來相當緊張而不穩。手指緊緊抓住被單，亂哄哄的腦袋正努力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人影輕輕笑了幾聲，態度宛如聽見孩子向自己提出天真問題的父母。
啪嚓一聲，對方不知道用甚麼手法打開了牆角的夜燈，暖黃色的光暈拓展了視野，站在面前的是穿著只有黑白兩色的筆挺西服，頭上戴著禮帽手持拐杖的青年。

「哭成這樣真是讓人心疼。」青年從懷裡抽出白色手帕，將拐杖掛在臂上，彎腰湊近，擦拭起臉上的淚痕。
青年的嗓音溫潤，彷彿帶著魔力，又或著是他動作溫柔的令人著迷，沒有掙扎甚至也沒有抗拒，乖順的配合青年的動作，微微抬起下巴，任憑那觸感極好的手帕一遍、一遍的在臉上拂過──
宛如安撫，宛如救贖。

愣了楞，等青年把手帕收回之後才大夢初醒般的迅速向後挪動，往床與牆壁的夾角縮去，眼裡是滿滿的戒備。
青年把禮帽擱在書桌上，拐杖則是掛到椅背上，這時才注意到他黑色的長髮用白色緞帶打了個歪斜的結，隨意束起後垂在胸前。

「做惡夢了？」他微笑詢問，語氣卻相當肯定，「交給我吧，我會全部幫你吃掉的──」
......吃掉？
「是的──吃掉。嗯......不相信嗎？」
即便受到質疑，青年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的讓人沉醉。但仍無法掩蓋掉心中再次浮現的一絲恐懼──剛剛在不自覺的情況下開口反問了嗎？

右手被輕輕托起，小心翼翼的包覆在青年的掌心裡，體溫透過薄薄布料傳到手上，對方手上戴著的手套觸感跟剛才的手帕一樣好。隨後唾棄了一下在這種狀況還能分神想這種小事的自己。
儘管他右半部的臉龐幾乎被瀏海遮去，但一抬眼仍舊直接撞進他的視線裡。黑色的眼眸猶如深潭或是其他更具魅力的東西，好似看著、看著，就會被吸引進去。

「那麼──來拉勾約定吧？」漂亮的眼睛讓人忘了把手抽回來，等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青年已經自顧自地讓兩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我與您約定。您今晚將不會再受惡夢干擾，反之還會有個很棒的夢──我會讓您忘記所有的痛苦，您可以好好的休息，直到天明。」
直覺感到違和與不安，現在發生的似乎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盯著青年的臉龐便忘記去抓住那一閃即逝的念頭的機會，著魔似的，順從的點了頭。

青年笑了。被青年用輕柔的動作按回床上，拉上被子，然後雙眼被一隻大大的、溫暖的手掌覆蓋。一片黑暗中，額上傳來一個柔軟的觸感──自己被青年吻了額頭。
──Good night,my dear.Have a sweet dream.
在完全沉入夢鄉之前，青年宛如祈禱的低語傳入耳中。

之後，無法否認的，自己越來越期待晚上的就寢時間，甚至將就寢時段往前提了一些，就盼盡快見到那名青年。
今天也是如此。依舊坐在床邊等待，而青年也像往常一樣，在開始等待後的十五分鐘出現在特意為他敞開的窗口，輕巧在房間內落地，安靜又優雅。

「晚上好，親愛的。今晚想夢些什麼呢──？」他十足紳士的脫帽彎腰鞠躬，傾聽自某次夜晚之後便越來越大膽的要求。他勾著嘴角，彎出一抹笑容。忽然被夾住了鼻頭，始作俑者輕輕晃了晃手：「真是──越來越貪婪了呀。」沒有絲毫責備意思的。
朝他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也沒有撤回或更改要求的打算。不管是怎樣的夢境，甜美的故事也好，唯美的淫夢也罷，就算是赤裸裸的慾望，青年都會一一替自己實現，直到自己心滿意足，露出饜足的笑容為止。

「就快要到滿月了──我的職責快要結束了。」青年直回身子之後忽然提了這麼一句。在初遇後的幾個夜晚，青年便坦白這些美夢是需要代價的。
「這裡──」太陽穴被青年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順著面頰向下，在唇上逗留了會，然後沿著脖頸滑動，撫過鎖骨，最後指尖抵在胸口，心臟的位置上：「和這裡。」
「我要。」他說。

朝青年點點頭，應了聲。自己明白青年要的是什麼。
動作浪漫而曖昧，但青年說的絕不是什麼少女情懷般的情愛，而是人類可以稱作『靈魂』的東西。
曾經嘗試想像，也猜過幾種令人感到害怕的想法，但每當白晝過去、黑幕降臨，自己依然渴求著青年帶來的美好──儘管自身清楚那些都是『夢境』。

「那麼──來接吻來約定吧？」青年的笑容依舊溫柔，有力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然後便被攬了過去，兩人的身軀幾乎貼合在一起。
因為青年的話語及動作，面頰上的溫度上升了一些，帶著害羞以及期待後續發展的興奮。下巴被手指托起，青年緩緩低下頭，看見他連眼裡都帶著暖暖的笑意──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為了汲取甜美而溺死在蜂蜜裡的螞蟻。

根本是中毒了。而且毒癮還很深。
──明知道是毒藥，卻又甘之如飴。
闔上眼睛享受著青年給予的親吻，放棄了思考。
──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