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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自身的生物特性，對溫度的感受一直都比人類稍微遲鈍一些，不過仔細去感受的話，確實如森所說，氣溫好像有些過冷了？明明已經離開了高原地帶，而窗外的原野上，積雪也早已融……積了三尺高了！？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呆呆望著窗外飄著的細雪，輕輕拍了拍森的肩膀，對方也轉頭，意識到了窗外不尋常的景象。
　　「呃，我對俄國的氣候不是很熟悉，隆也，這是正常的現象嗎？」蒼井確實不太確定這是否為異常，聽說有些環境惡劣的地方，氣候變化是非常大的。
　　「唔，我想這是不正常的……」森頓了頓也不是很肯定地回答，「雖然西伯利亞的環境有些嚴苛，但是貝加爾湖一帶可是享有『明珠』的稱號，照理說不會出現這麼極端的天氣變化。」
　　「蒼井鱗，你很介意的話就讓我去打聽看看吧。」日方不知何時趴在對面上舖的床沿，將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上。
　　「也行，那就麻煩你啦。」蒼井並不是很在意別人怎麼稱呼自己，雖然覺得這樣的稱呼確實有些怪異，不過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

　　日方離去不久後，可以明顯感覺到，列車的行進速度減緩了，最後中途暫停在了一處。在周圍一陣小小的騷動後，列車廣播響起，「由於突發的狀況，列車將在此處暫時停止，問題處理中，請所有人稍安勿躁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待命。」

　　又過了一段時間，窗外的風雪似乎更大了，奇妙的是，先前路段看到已經開始融冰的貝加爾湖，在這個路段卻是結著厚厚冰層的狀態，而日方也終於返回，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前方的鐵道被一座地圖上不存在的山給阻斷了。」
　　不是什麼大事？不！……這絕對是大事啊！？地圖上不存在的山？
　　「啊，順帶一提，這一帶異常寒冷的氣息，源頭似乎就是這座山啊。」日方用像是在講隔壁鄰居的母貓早上生了三隻小花貓般無所謂的語氣，補充了這個訊息。
　　森看起來有些無趣地默默聽著，背對著日方和蒼井看著窗外的雪景。他老早就對日方這種目中無人的說話態度感到很不滿了，不過蒼井告誡過他不要起衝突，聽聽就算了，因此現在不管日方說什麼，他都是一副懶得搭理的態度，反正日方也不會介意別人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呃……所以前方是打算怎麼處理的呢？」蒼井一半擔憂一半好奇地問。
　　「似乎想藉著怪異的力量和工程兵配合，直接鑿穿一個隧道吧，畢竟山不是很大，要新建鐵道繞開反而會花更多時間和資源。」日方平淡地回答，「雖然不知道成因，不過這座山就像是突然出現並覆蓋在鐵道上的，直接挖穿應該是可行的，反正有怪異幫忙。」
　　「對了，他們似乎也在找你呢，蒼井鱗。」日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蛇妖對挖洞應該也算有些心得吧？」
　　為什麼這好像是重要的事情卻被這麼不重要地轉達了呢？蒼井對這位傳令兵感到有些頭疼，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蛇妖會對挖洞有心得啊？這是哪來的奇妙印象……或許有些種類確實會挖洞，但自己明顯不是這類的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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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他隊員的陪同之下，來到列車最前頭，表明了自己對挖掘並不擅長後，便在一旁觀察待命，看到大家完全拿不定主意該怎麼開挖。稍微詢問了一下，似乎是因為，挖開積雪後，發現內部竟然是堅硬的冰層而不是土壤，由於實在太異常，讓人覺得不得不再謹慎些應對呢。

　　不久，一位脾氣有些火爆的男子，據說是擁有火之異能的強大怪異，正率領另外幾位同樣有操縱火焰能力的怪異，吵鬧著說要將冰山直接整個融掉。僵持了一陣子後，上頭終於勉強同意這個做法，畢竟也沒其他方法了。然而就在熊熊烈火將小山整個吞沒之後，山的形狀改變了！它不但沒有明顯的融化跡象，反而逐漸高升……
　　伴隨著冰山的『成長』，大地動搖了起來，一震……又一震。周圍由於地勢改變而滑落的大量積雪，在撞擊地面後四散飄舞著，一片白色粉塵迅速淹沒了周遭環境，導致視野變得十分模糊，但隱約可以看見小山在達到某個高度之後便不再升高，但是很明顯地還在持續運動中，巨大的黑影每晃動一下便能感受到地面也跟著搖晃。
　　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吼了一串應該是某種語言的句子，明明聽不懂，卻好像能理解意思是「何人擾吾睡眠！」，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怒，是低沉的男性嗓音，由於音量十分大，讓人覺得耳朵有些嗡嗡作響。待塵埃落定，仔細一瞧，這哪裡是一座小山，在眼前的分明是一巨大的人形生物，全身斑駁地覆滿冰霜，肌膚蒼白得有些發青……不，事實上就是青色的，而茂盛的銀白色鬍鬚和毛髮糾結著許多雪塊（或者毛髮便是冰雪本身？），頭上頂著一環風格相當粗曠的冰晶冠冕。這……這是……！？

　　「霜巨人，出現於斯堪地那維亞地區流傳的神話之中。」日方不之何時又翻起了他隨身攜帶的神祕書籍，「看起來最符合紀錄的就是這個了。」
　　「斯堪地那維亞？這是什麼地方？」蒼井雖然對異國文化很有興趣，但知道地終究有限。
　　「北歐。」日方簡短的回答，事實上，這是離自己家鄉很近的地方，甚至不用查看就知道眼前這是什麼了，畢竟寒冰巨人這樣的形象，在自己的家鄉是耳熟能詳的異聞。
　　還真是遙遠的地方……先不去想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需要來想想對策才是當務之急，「還有更多的情報嗎，日方？」
　　「巨人族中最有侵略性的一支，同時也有著最強的防禦力，傳說他呼出的氣息能使一切事物凍結。」日方這次真的翻都沒翻一頁，就直接說出了他認為最重要的幾個情報，「補充一點，巨人族有個麻煩的地方是，他們具有部分神性。」
　　神性……！？聽到這點蒼井都有些頭疼起來了，有這樣特性的怪異，也就說明，許多通常用來降妖除魔的手段都會失去效用。這下也不用猜它為什麼會出現了，大概只有召喚系法術這種可能，而且應該不是單單一人可以做到的。

　　（侵略性很高的話，可能還是不要太主動激怒它會比較……啊……）

　　蒼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那些囂張的火系怪異已經在對著巨人狂噴火了，而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剛才更憤怒了。巨人隨手一抓便把一隻會飛行的怪異捏得血肉模糊，隨手扔在一旁，不知是死是活，這大概是此次征伐自出發以來第一次確實對怪異兵造成重大傷害的敵人。接著巨人抬腳用力一踏，軍人們歪七扭八地倒了一片，而巨人的腳底又是一攤模糊的血肉。
　　「天啊……森，跑起來，我們去看看被仍出來的那傢伙還有沒有救。」蒼井喊了森一聲變快步跑向被隨意擲出來的怪異，至於那個被踩在腳底下的……暫時無法幫忙。
　　「梅薇絲，你在哪裡？過來一下！」蒼井朝著天空大喊，自從知道了梅薇絲異於常人的聽力以後，這樣喊叫他應該可以察覺。
　　就在奮力奔跑的同時，巨人又大吼了一串聽不懂的語言，並朝著他前方手忙腳亂對著他攻擊的人們呼出了一口氣，難以想像的強勁暴風，夾雜著碎冰和雪花，對前排的士兵們造成了重創，一些人直接被吹飛到遙遠的後方，雖然被鋒利的冰割傷了，但這還算幸運的。為什麼？因為至少他們遠離危險了，落地時還有柔軟的積雪做緩衝，只要及時救援基本上不會有大礙，但那些留在原地的人呢？是的，很難以置信的，他們成了一根根的冷凍人柱。以常理來說，就算是急速的降溫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事，看來這股寒冰吐息並不只是單純的凍寒，而是具有某些魔力的。以蒼井專業的知識來判斷，在這樣被冷凍的狀態下，普通人類必須立即進行救援才有機會活命，但是以這混亂的場面來講……除了怪異還有些機會活命外，多數人應該等不到救援了，他們最多大概只能撐個十分鐘……不，五分鐘吧。

　　（這場戰鬥……不是人類該參予的。）蒼井在心中默默想著，並努力地思考著各種可能可行的作戰方案，自己並不是真的聰明絕頂，但長船指揮官會看重自己的意見不是沒有原因的，身為同時對怪異和人類都有一定了解的存在，對科學和法術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如果要說誰能想出什麼好點子，真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噢，很痛哪！小妞。」蒼井頭也不回地邊跑邊叫著，頸部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可以感覺到梅薇絲那股神祕的妖氣就在身後。
　　梅薇絲迅速將喙幻化成嘴，嚶嚶叫著，「蒼井先生大笨蛋，不要像叫寵物一樣地隨便叫人家啦，飛來飛去的傳話很累耶！而且……而且那個巨大莽漢的吼聲讓我耳朵好疼啊……其實你的聲音差點就被耳鳴蓋過了。」快速地抱怨著，神奇的是竟然沒有結結巴巴！？看來稍微熟識一些之後，這姑娘講話就不會那麼吞吐了呢。
　　「這給你，吃下去會好些。」蒼井聽了之後從懷中找出一粒藥丸，「其實我想說的主要有兩件事，因為很緊急，所以才叫你來。」

　　稍微觀察了一下軍隊的動向，「第一件要說的事看來已經有人察覺了，總之要把巨人往列車的反方向引開，這種程度的破壞力如果把注意力放到列車上的話，我們這趟旅程大概可以直接結束了。」蒼井不疾不徐地說著，「第二件事情，很重要，指揮官或許會有猶豫，但……請務必讓所有人類退出這次的作戰，我堅持。」
　　「……你確定？怪異兵其實……數量不算多耶。而……而且……像我這樣沒什麼戰鬥力的……也很多。」梅薇絲也有點遲疑。
　　「確定。人類在前線只會造成不必要的犧牲，況且有些怪異有人類在身邊反而不好發揮原本的戰鬥力，會礙手礙腳的。」蒼井十分肯定地推測，「而且人類如果有擅長遠程武器和法術地，還是可以在遠方給予支援，總之不要靠近……怪物們的戰鬥。」
　　梅薇絲想想確實有道理，點了點頭，正要離去，「等等，另外……」蒼井突然想到了什麼，「請會飛的或是其他動作敏捷的怪異，幫忙把前線變成冰棒的人運出來，尤其是被踩爛的那位，如果是怪異的話或許還有救。暫時把列車當成醫護站吧，並請火系怪異優先幫他們解凍，能救多少算多少，雖然算算時間我覺得應該……沒能救回幾人，所以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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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第一個犧牲者墜落的地方，已經有一組距離較近的醫護兵趕到了，雖然還沒死，但他們似乎對這位傷者束手無策。頸部以下被擠壓得血肉模糊的怪異，瞪大了雙眼，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救是還有救，但是會浪費很多時間和資源啊……怎麼辦？而且能為傷成這種程度的怪異治療的，整個軍隊裡大概就只有自己了吧？
　　「蒼井先生……」看出蒼井有些遲疑，森主動詢問，「有什麼我和其他人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嘆了口氣，看向倒在地上表情猙獰的怪異男子，「我知道你無法說話了，但我也沒有這麼多麻醉藥，如果幫你治療的話會更痛，你可以忍耐嗎？」
　　見對方吃力地點了點頭，「幾個人壓好他手腳別讓他亂動啊……雖然你們應該是壓不動他……其他的人去附近撿些粗樹枝之類的，等等固定傷患用，再派個人去後方請人來搬運他。」
　　徒手將怪異錯位的骨頭和內臟一一搬回了原位，粉碎的部分只能放著讓它自然復原了，但還完整的骨頭調整到正確的位置可以好得比較快。過程只見男子不斷哇哇怪叫，淚水也是止不住地流，由於掙扎的力道太大，蒼井最後乾脆自己壓到對方身上固定，並請森和海鷺以外的人都去其他地方救治需要的人了。傷成這樣還能如此大力掙扎，該說真不愧是強壯的怪異嗎？
　　「你真的很能忍呢，老兄。」骨頭接好以後，和森一起把對方身上大大小小的撕裂傷縫合，這次對方完全沒有亂動，想來是這種程度的痛覺對他來說已經麻痺了吧。
　　「呼……好了。」蒼井流了些汗，渾身是血地癱坐到一旁稍作休息，「森，我有點累了，剩下的就麻煩你啦，上藥包紮和固定。」
　　「總覺得我好多餘呀。」雖然也有協助包紮等簡單工作，但海鷺真的有點不知道能做些什麼，畢竟這次的敵人只有一個，而且還被下令不准參戰。
　　「嗯……不如你集結一些人去附近找找看敵人的術士在哪兒？應該會有人在附近監看，而且他們之後還得把這大傢伙送回去呢。」順手用拇指往霜巨人的方向點了點。
　　「也不是不行，那麼等會兒見。」海鷺一下子便消失在視野外了。
　　負責搬運的人其實已經趕到一陣子了，不過固定的動作還沒完成，對於傷重成這樣的人還給予救治，這樣奇異的光景實在難得一見，不過畢竟是怪異嘛……在被抬上擔架之後，男子似乎已經開始復原了，奮力地對蒼井擠出一聲，「感激……不盡。」

　　終於包紮完成後，蒼井和森也一起返回了列車，雖然也很在意另一方對付巨人的過程如何，不過救人才是自己的首要工作，於是還是先回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救治的怪異。（人類的救護交給人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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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列車周邊後，阿基姆閃電般地竄出迎接，但看到滿身是血的蒼井驚恐了一下，撲上來就想脫蒼井的衣服，問著「哪裡？痛？」
　　「咦？他會說話了！？」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阿基姆卻朝他吐了吐舌頭說，「不是你。笨蛋。」
　　蒼井一隻手阻止想脫他軍服的阿基姆，一隻手按著森避免他真的出手打小孩，「阿基姆，沒事！這是別人的血。」
　　阿基姆聽了才放心退開，這時蒼井才注意到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只有列車周圍的天氣是晴朗的，風雪好像不會越過某條界線般被隔離著，而且，多數怪異傷兵也都被很好的照料了。怎麼回事？仔細一看，列車前端和後端車頂都站著一位妖狼族的巫師，邊唱邊跳著，似乎在施展什麼法術。

　　（啊……對呢，怎麼都忘了，他們擅長控制天氣的法術呀，而且……）

　　看到臨時的醫護站，有兩位巫師正忙碌地指揮醫護兵對傷重的怪異進行急救，不愧是薩滿，他們還有另一個稱呼是──巫醫。看來後方的治療是沒有問題了，那麼……去協助戰鬥吧？
　　雖然很想叫森留下來幫忙，不過至少必須有一位監督者跟隨著才行。阿基姆也想跟著去戰鬥，但是被拜託留下來照顧傷患，因此有些不開心，從他狠瞪了森一眼的表情看來，自己似乎不小心害森又被更討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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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森兵長。」蒼井在跑回被拉開相當遠距離的戰場途中叫喚了一聲。
　　「幹嘛突然這樣叫啊，很怪耶。」森一臉困惑地盯著蒼井。
　　「這次我可能要全力戰鬥了，所以……如果有萬一的話，要麻煩你了。」蒼井拍了拍對方的頭。
　　「說這什麼廢話……」森嘟噥著。
　　「哦呀哦呀……」現在都願意直接表達感受了嘛。想想剛認識森時，他還很堅持要把自己當成長官來應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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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