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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致广大,尽精徽”,是王子武的座右铭。“‘淡泊’当然不是脱离现实或对现实视而不见,‘淡泊’的目的正在于‘明志’,就是要突出理想、事业和抱负这些主要的东西,其他皆可‘淡泊’或放松。至于‘宁静致远’则更是办好一切事情必须遵循的法则。很难想象一个意马心猿,手忙脚乱的人能将事情办好,画画亦然。所以人们一直称书画为寂寞之道,是有道理的。能耐得寂寞者感情自会纯真,而艺术之感人正在于情真意切。”[1]王子武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出传统文化的至纯至美,他在作品《石钟山记意》旁题句:“大凡古今之佼佼者,其平生作为辄有不寻常处,而此盖源于其非凡之思,愤愤之志,壮烈之举也。非斯莫属;而到达此地步又谈何容易;若无劳其筋骨乃至舍其生命之豪怀断无成也!……”。王子武的绘画之所以能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正在于他具备了诗人的气质,思想家的素养,艺术家的创新意识、胆识和豪情。他用准确而生动的艺术语言,通过特定的艺术形象揭示出对象内在的精神和个性特征。“他是在沉默中静悟的大师。画一笔想半天,速度极慢,即使是偶为应酬之作,也是同样作法。因此读子武先生的画,就如与一位高风亮节之士促膝谈心,呈现在你面前的全部绘画语言中,无哗众取宠,无浮躁不安,无故作,无俗气。一笔一画,一墨一水,坦然然,耿耿韧韧。在挥挥洒洒之中,人生的坎坷、智慧的顿悟、追求的执着便悄悄地进入你的眼帘。……对他人,天高任鸟飞,对自己,胸有成竹。他是典型的东方画家,一如佛家坐禅壁观,绝不为一时风潮所动。融大自然的同时悟自身,悟自身的同时天人合一。对于一个画家,‘觉心’和‘悟性’就是艺术的生命之核,子武先生的绘画中跃动着生命的活力”。[2] 从写实原则上看,王子武的绘画主要源于蒋兆和、徐悲鸿等人。王子武能在生宣上极细致地捕捉人物面部结构和表情,将写实的水墨人物画在微妙微肖上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山水诀》云:“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肇自然之性,成教化之功。”[3]其实,水墨写意画的审美特点,也正在于此。王子武作品所,将国画似与不似的写意线条与西画的造型相结合,达到高度的统一,创造出炉火纯青的艺术境界,堪称水墨人物画写实派的代表。 水墨语言的特定审美内涵表现为:艺术语言的诗化,以书法笔法入画,崇尚简洁概括的表现方法;借物咏志,侧重于主观情感的表达,以神取形,侧重神态刻画,在形式上偏重单一的水墨表现,充分发挥水墨的特点,强化水墨语言的形式美感。王子武以他超然的感悟,敏锐的观察和创造力,运用传统的“阴察”、“默记”、“传神”、“写心”独特的创作方法和表现方法,以及深厚的文化底蕴,以书法之写意性,水墨之概括性融入作品的一笔一画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形象第一”、“笔墨第一”的“双一”宗旨,作为画家张之光在谈到王子武的绘画时提出的概括性总结性观点,非常精准。“双一”也就是两种矛盾体的高度集中、高度统一。形象精准的把握和笔墨之皴、擦、点、染在王子武的人物画中,有机地结合起来,而又都有其相对独立的审美内涵及价值。特别是在人物面部的处理上,他用水用墨表现出微妙多端的形体结构,这一点,没有过硬的水墨功夫是难以做到的。同时,王子武在创作中巧妙地将西画之造型意识融入水墨人物画的形象塑造,有虚有实,有线有面,再加上书写之笔法,形神兼备,文质并美,将人物形象的感受与笔墨之“气韵生动”相融合,栩栩如生地再现出来,呈现出“形到神自来”的最高境界,成就了众多的人物画精品,王子武不愧是一位当代人物画领域的杰出艺术家。 统而言之,王子武的人物画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种主要类型: 1、借鉴西画型。这一类人物肖像作品,借助西画之技巧,扎实的素描功底,水彩、油画之染色方式,面部结构的光影效果,故可称为借鉴西画型。如他的《齐白石先生像》,娴熟地利用皮纸的性能,在形象精准的基础上,并借助光影之感,油画之染色法,用毛笔刻画出九十多岁高龄的白石先生的形象,特别是面部五官的描绘,生动又真切,眼睛的反光,周围的细微变化,皮肤之质感,还有老人斑,银色飘逸之胡须,鬓发,都与大块的黑色帽子和衣服,形成强烈的“写”与“工”,黑与白,面部的苍老感与衣帽、背影的湿润感之对比,把对艺术大师的敬仰之情溢于笔墨。能在生宣纸上用毛笔画出如此丰富的面部变化,在20世纪70年代的画坛极为少见,让人为之震撼。《小木子》,明显地借助了摄影光线效果,同样在皮纸上写出,睡意朦胧的童真憨态,稍带夸张的头发,饱满的额头,处在阴影中的眉毛和黝黑的眼睛,天真地注视着外面;衣服的简洁,有韧性的勾勒,用淡色稍加皴染,大胆地用笔写出头发之散乱,浓淡相宜地刻画出孩童面部的结构,虚实相间,一份怜爱之心跃然纸上。《悬梁奋发》,画面右下方一盏油灯,红光正旺,孙敬被红光照亮的面部还特别用白粉在上提出高光和结构线,作为人物背景的书案以下,用反复罩染之法,用色之冷暖反差,受光与背光的大胆晕染,营造出一幅深夜“高点明灯下苦心”之情景;一根绳索悬于脑后,人物凝神侧目手把竹简,细心研读的场面,不但充分地展示了光影的效果,而且用坚韧生涩之勾线,夸张地表现人物的面部表情和倾斜的研读动态。还有,水墨和色彩的反复运用,都为这幅《悬梁奋发》增色不少。《鲁迅先生像》是一幅以照片为原型创作的肖像作品,这幅作品,以形象、水墨俱佳,被选为画册之首页。王子武在处理形象、笔墨的时候,能使这两种因素同时臻于最佳,可以说,在尽显笔法之同时,又不失形象之精准,非子武莫属。在运笔布墨之时,借助了摄影、光影之效果,为塑造人物形象所用。水墨之干湿浓谈,勾线之虚实处理,达到近乎完美之状态。《壮心不已》,画的是渔民船老大历经风吹日晒之沧桑感。不难看出,王子武在上大学时用高丽纸临列宾的《黑女人》,能临出油画效果的功夫,于此充分显现了出来。线的浓淡勾染,面部结构用墨色的反复烘染,面部浑厚朴拙,被海风吹乱之华发,略带夸张的变形,都为塑造这位船老大形象增加了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其他的人物画创作像《老农》等,都或多或少地借用了一些别的艺术形式的表现方法,在人物肖像、人物画创作中同样发挥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2、水墨型。这类作品大都是写生之作,重在用线,将线条的干、湿、浓、淡、皴、擦、点、染融为一体,以纯水墨来完成的,还有一部分是以照片或资料,用水墨提炼而成的。如《黄宾虹》、《蒋兆和》、《陆俨少》、《彝族女青年》、《农妇》、《街市老农》、《白石山翁》、《张大千》。这类作品中,有个别早期创作还能领略到蒋兆和之影响,如《侨胞》、《渔女》。早年王子武对蒋兆和的绘画,下了相当大的功夫,王蒋两位互相题词唱和,感情颇深,王子武所受的影响自然也不浅。具体看他的作品,有用笔老辣艰涩的《陕北老农》,有明润、简洁,勾线空灵的《白石山翁》、《曹雪芹》,有用墨精微的《黄宾虹》、《陆俨少》,有淡墨干染,勾皴并用的《张大千》,又有勾染并用的《彝族青年》、《渔女》等。这些数量很大的水墨人物画创作,代表了王子武人物画的风格形式,也标志着其水墨人物画的成熟。 3、写生型。这类作品多属写生之作,有感而发,“我画人物写生,主张力求将对象表现得朴实自然,着力于神态、情绪的体察与刻画,使其淋漓于纸上”。“首先对所要表现的对象须有强烈的感情和表现欲望,才会笔墨之间,有情有意有内容。这是极重要的因素”。他还说:“观察、理解对象要细致深入,多体会人的内心活动,始终抓住对象的精神气质,思想情绪的性格方面的东西,才能获得深刻而正确的感受。同时对人物形貌上的特征也不能放松;人的内心世界的活动,往往在外部器官上都有明显的反映和流露或者表现在动态中,但主要还是集中在面部。所以,人的眼、眉、口、鼻、耳、发、手就成了肖像画所要表现的主要部位。对这些器官部位的形象特点及轮廓的细微变化,都要认真而概括地进行刻画”。[4] 王子武在铜川煤矿所画的《矿工》,还有在舟山渔场体验生活创作的《壮心不已》、《船老大》、《民兵连长——张进兴》、《南海风》、《渔女》等,都是感情浓烈形神兼备的传世之作。其在广东海康华侨林场饱含激情写生的《侨胞——何玉明》中所题之诗很能见出其情真意切:“河内当局中山狼,图谋霸权耍流氓。负义忘恩犯我土,侵柬排华欺邻帮。双手沾满我胞血,社会帝国作亲娘。多行不义必自毙,血债要用血来偿”。《侨胞——老妇人》、《难侨女青年》等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他的《关中老妇》、《老农》、《陕北老乡》、《长安老农》、《关中老农》、《彝族女青年》、《彝族老妇》、《彝族妇女》、《医生》、《老武术家——杨祥麟》、《女青年》等作品,将来自生活的人物形象,经过艺术加工,形神兼备地再现于纸上,真切感人,活灵活现,个形特征明显,用笔用墨自然生动。人物的个性特征,职业特征,被画家以娴熟的笔墨技巧塑造出来,为写意人物画宝库留下了一笔不可多得的丰厚财富。 4、古典型。王子武《曹雪芹小像》是古典人物画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当《曹雪芹小像》发表的时候,国画界端详着这位曹夫子终于姗姗来迟在王子武笔下面世。就像看了陈老莲的屈原肖像”,其他的“屈原”都黯然失色一样。这个“曹雪芹是人们心目中货真价实的曹雪芹,其它的曹氏都成了蹩脚的替身演员”[5]。这幅画作提炼精到的用笔,独一无二的构图方式,使曹雪芹与顽石浑然一体,加上那凝神静思的精细刻画和顽石上浓墨垛成的苔斑,不仅两相对应,表现了曹夫子的傲然骨气与顽石的饱经沧桑;而且采用仰视的方式,视平线较低,充分表达了对曹雪芹的敬仰之怀。王子武的《杜甫》也是在形象创造上极具高古之趣,发思古之幽情的佳作。他的杜甫“是他心目中的杜甫,以‘形为心役’,各有‘迁想妙得’而来,那悲怆、激愤、抚杖叹息的情态,墨浓淋漓;风雨飘摇的背景,使这位爱国诗人形象跃然纸上”。 [6]那夸张表现的五官,紧锁的眉头,夸大了的鼻嘴下巴,缩小的额头、帽子,更显悲凉和哀怨。简约的衣服处理,给人以浑然一体之感,将千古诗圣的精神气质和盘托出。这也就难怪黄永玉要对其《曹雪芹》、《杜甫》大加赞赏。王子武的另一作品《李白与阿倍仲麻吕》,塑造了手抚长髯之晁衡与提壶倒酒之李白,月下酌酒谈诗论道,月蒙蒙、情切切,举杯、共饮,消遥、洒脱、凭空凌虚的艺术形象,这是他极少表现的两个人物形象同时出现的肖像画作品,两人组成稳定的三角形构图,一黑一白,高空一轮明月,数行“子武体”书法长款将画面统一起来,形成黑白灰三色的强烈对比,堪称经典。还有写对酒赏月之李太白的《邀月图》,主人公已喝得酒意微曛,“我歌月徘徊,我舞月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遊,相期邈云汉。”淋漓尽致的表现了李白月下独酌的醉态可掬之状。还有描绘“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之飘然诗仙李白的《太白出山》图,腰挎长剑,手捻细髯、酒后飘然之醉态,从画的一侧入来,飘起的衣袖衣带,一只靴子着地,迷眼、嘴微张、作癫狂行吟状,生动的勾线,好似带有醉意之颤抖,将一个“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谪仙人”,神完气足地勾勒了出来。再有表现“适物作梅花,毫发无遗恨。楚人称芳兰,细看终不近”之陆游的《赏梅图》,但见放翁手持梅花一枝,寒风吹动衣袖,遥望远方,身体浑然一体如雕塑般倾斜,两株老梅干,斜势向上,形成稳固的平衡关系,画面上方横题长款,构图高雅别致,将爱国诗人的高情逸致,尽现笔墨之中。又有表现汉代孙敬勤奋读书的《悬梁奋发》,色彩的丰富变化,面部的受光处理,将光色在水墨人物上的和谐运用,同样成为典范。再有表现杜甫《佳人》诗意之“天寒翠袖薄,日暮依修竹”的仕女《唐人诗意图》,用特殊的剑脊描法塑造了一位高洁贤淑美仑美奂的绝代佳人形象。还有描绘画家范宽行进在风雪中的《赏雪》,有手拿长锋,侧转回头手捻笔尖,欲画沉思的《卢棱伽》,有满含哀怨凄楚之情的《梅妃》,有表现遥望满天星空,背手伫立的科学家沈括的《沈括夜观》等。最后,我们不得不说到钟馗:钟馗作为传统文化中斩妖除邪的形象,是历代画家热衷的题材,而王子武笔下的钟馗,则是别出心裁,形象突出,多姿多态,有怒目圆睁,豹头、环眼、虬髯的朱衣《钟馗》,有《一腔正气三尽剑》的拭剑钟馗;有写实的,有变形的,有夸张的,有手拨龙泉将要出鞘的,有持剑试刃的,有按剑读书的。无论哪一种,都构图别致,想象丰富,再加上“子武体”的书法款式极考究的书体,井然有致,超然象外,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和典范意义。 参考文献: [1]王子武.王子武画集(自序)[M].北京:工人出版社, 1986. [2]潘科.一片冰心在玉壶[M].北京:荣宝斋画谱90.荣宝斋出版社,1994.3. [3]王维.山水诀山水论[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1959. [4]王子武.王子武的画[J].国画家, 1995, (01) . [5]王金岭.致广大尽精微——王子武其人其画[J].国画家, 1995, (01) . [6]茹桂.王子武画集序[A].王子武.王子武画集[M].北京:工人出版社, 19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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