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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長槍拔出後隨手丟在一旁,惡魔忿忿地說,「該死,這傷口無法癒合耶……」看著被長槍戳出的洞鮮血直流,他面無表情地說,「算了,也沒差,反正這個身體本來就快不行了。」 眼見是個好機會,神父默默在心裡感謝田中的這一槍,唸起了祈禱文,並用權杖比劃著畫出一些術式,再一次將聖水潑灑到惡魔身上。 「唔……呃……這次的,好像不一樣?」惡魔痛苦地扭動著,掙扎了一會兒,卻又輕輕笑道,「好像比剛才更癢了一點?」說著搔了搔腹部。 (……怎麼會!?)古斯塔夫在內心驚嘆著,他這次用的可是純度很高的聖水呀,就算是上級惡魔……等等……難不成……古斯塔夫有些不太願意相信自己心中的假設。 「嗯?你現在才終於意識到這件事嗎?」惡魔向黑洞般深沉的晦暗眼瞳,彷彿能看穿古斯塔夫的所有心思一樣,「你覺得為什麼明明身處在事件中心的禮拜堂的你,會是唯一一個逃出教堂的人呢?」 不斷繼續著祈禱文,和運作著法術,但古斯塔夫被對方引導般的話語驚得冷汗直流,心跳似乎也不斷加速著。 「你覺得是因為你很厲害?身為大教堂裡法力最強的驅魔師?」惡魔露出了一抹嘲諷的輕笑,「別笑死人了,你還沒厲害到這種程度吧?在大惡魔領主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哈哈哈哈哈……」 古斯塔夫真不想相信他所聽到的這一切,雖然嘴上和手上的工作並沒有停止,但聽完這句話的瞬間,他卻也萌生了想要放棄掙扎的這個念頭。 「還記得我說了什麼嗎?『你終於回來了,等你很久囉』。」惡魔邊說著邊笑了起來,愉悅狂亂的笑聲,「你還不願意放棄呀,孩子?你一定要聽到我親口告訴你現實你才願意醒悟嗎?」惡魔無奈地聽著神父的祈禱,「我是故意放走你的,因為我需要你的軀體啊……有著強大靈力和青春容貌的完美肉體,呵呵呵……」 惡魔上前逼近,神父用權杖架開了他的手,但惡魔卻用另一隻手擰起了神父的下巴,「繼續啊,再努力一點,孩子。」惡魔無所謂地呆呆聽著神父不停吟誦著的咒文,「你身上的聖靈,力量很強,導致我無法直接奪取。不過在你離開時,精神受了點動搖,我便偷偷動了些手腳,在你體內注入了些瘴氣,隨著你負面的情緒增長,如今聖靈已離你而去,你難道無所知覺嗎?」 古斯塔夫其實在聆聽的過程中早就察覺了真相,但他不想放棄最後的抵抗,事實上不斷唸誦經文的他,早已默默流下了兩行淚水,他清楚惡魔所說的負面情緒是什麼,但他無法克制,而也知道聖靈捨棄了自己的事實。 「夠了,讓我……」惡魔的話講到一半,古斯塔夫用盡力量將法力集中於權杖向前一揮,奮力彈開了惡魔,並啟動了剛才設置好的法術,暫時將惡魔限制在佈道桌後方的狹小空間內。 - 處理完內部之後,蒼井將田中的胸口縫合,並在傷口上塗了厚厚一層藥,偷偷使用了一些珍藏的祕藥,相信應該能救活這個本來已經要沒命的人。正想去當忙神父,只見對方丟了一本聖經過來,「把這個交給我的同事或是胸口掛著十字架的怪異姑娘吧,關門的事就拜託他們了。我已經不行了,但能暫時拖住這傢伙,你們快逃吧。」 「什麼不行了?你不是睏住他了嗎?我可以幫你盯著他,怎樣都不會讓他靠近你的,你趕快趁這個時間關閉大門吧?」蒼井不懂為什麼神父突然這樣輕易放棄。 「鱗,拜託,聽我的快走吧,法術撐不了多久的。我再怎麼樣都是個普通人類,只有我自己的力量,是奈何不了這傢伙的。」神父催促著。 「所以我說了,我要幫你啊!」蒼井也有些激動了。 「我很感謝你,但是……你不希望你身旁的人類送命吧?不快點帶他離開,在這裡展開戰鬥的話他可是必死無疑的哦。」 覺得神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但是……你要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別忘了我可是主顯大教堂裡最強的驅魔師。」古斯塔夫試著擠出了他那個招牌的自信笑容,但這次看起來卻不是很有自信。 「……你等著,我會盡快帶人回來幫你的。」蒼井知道時間不允許他們再繼續拖延下去,牙一咬便抱著田中迅速離開了。 算了算時間覺得兩人差不多走遠了,神父拿出暗藏的銀製匕首,一刀往自己頸部抹過…… 「嘖嘖嘖……呃嗯嗯~」大主教不知何時打破了法術,瞬間出現在神父眼前,制止了他的動作,強勁的握力讓神父痛得忍不住鬆開了手,將匕首掉落在地上,「孩子,千萬別想不開啊,你死了我會很困擾的!」 古斯塔夫還來不及反應,主教便一手抓著他的下顎,一手推向他的額頭強迫他將嘴打開,接著從主教口中冒出了大量的黑色煙霧,快速地自口部鑽進了神父體內。 - 「快……快點,趁現在一鼓作氣把他解決掉,不要讓他有機會變回原形!」梅薇絲急切地呼喊著。 無數的槍響自四面八方傳來,埃莉奧諾拉只能站在原地被打成蜂窩,之後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死亡,將賜予我等更強大的力量……」敵陣中其他的死靈術士們紛紛上前呢喃著同樣的一句話,埃莉奧諾拉漸漸又站了起來回應著,「死亡,將賜予我等更強大的力量。」一瞬間,更大量的不死生物自地底竄出,而且就算擊倒施術者,這些理應死去的術士們不久後卻都會再爬起來戰鬥,當然我軍只要有人陣亡,也會再爬起來,但卻不再是『我軍』。 (看來他的命匣沒有帶在身上……雖然不意外。)梅薇絲看著亂紛紛的戰場,如此大量的死靈生物,即使被淨化了,只要軀體還在,很快又會被汙染並復活,看來埃莉奧諾拉打算放棄巨大化的念頭,將所有妖力投注召喚生物上了,確實以現在的情勢來看,單純的人海戰術拖延下來,我軍遲早會被消磨殆盡,而死靈術士們又有異界化這樣完美的陣地輔助,該怎麼辦呢…… 「梅薇絲,我允許你使用你的歌聲。」長船悄悄地對梅薇絲說。 「可是死物對聲音不會有反應……」梅薇絲喪氣地說。 「我有幾個點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參考?」指揮官早在得知梅薇絲的能力時就有很多靈感了,「你的聲音對存在心智的生物都有效吧?首先……你有沒有想過,他不只能用來對付對敵方,也可能作用於我方呢?再來,如果配合驅魔的經文來使用會有什麼效果呢?」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為什麼從來都沒想過這些有趣的使用方式呢,是自己太沒創意嗎?……其實是自己本身有些排斥這個能力吧,但是他人從旁觀的角度卻能給出這麼棒的點子,「我……我從來沒這樣思考過,但我可以……試試看?」 「去吧,就靠你了!」長船真的把希望都寄託在梅薇絲身上了,因為敵方的人海戰術,戰場被擠得水洩不通,其他友軍怪異也只能各據一方地戰鬥著。 梅薇絲飛向戰場的上空,做了第一種嘗試。以往他的歌聲只有發揮最原始的催眠能力,但他試著讓旋律蘊藏的魔力產生一些變化,將催眠的目的轉變為興奮和鼓舞的暗示。結果……效果似乎還不賴!?幻歌妖的聲音主要是使人產生幻覺,並不能實質的強化身體能力,不過這有如喫了什麼毒物的致幻效果,確實能令戰場上的士兵發揮比原本高出許多的戰鬥力。(戰鬥本能覺醒?)由於敵方的戰力幾乎都是無法被歌聲影響的死物,即使術士們也會因歌聲而亢奮,但影響層面上還是我方軍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察覺了這神秘歌聲的效果確實很棘手,術士們召喚了各種飛行生物的屍骸,打算將這只唱歌的小鳥擊落。 「火槍隊支援,射擊!」地面上的軍隊也馬上對此做出反應,處於亢奮狀態的士兵,連槍法都變得神準,幾乎在這些成群的蝙蝠和渡鴉接觸到梅薇絲之前就被擊落了。就算有些漏網之魚,這位怪異姑娘好歹也算是猛禽類,優雅地迴旋閃避攻擊,一邊用利爪撕碎這些獵物。 但這魔幻的嗓音終究是種類似毒藥的東西,戰鬥不能拖延得太久,得趕緊進行下一步計畫。梅薇絲在空中翻轉了幾圈,用日語廣播道,「怪異友軍請注意,請盡快尋求周圍術士的結界保護,或是……做好受到波及的準備。」 第二項實驗計畫開始。利用歌聲穿透心靈的力量,有著藍紫色幻彩的鳥兒在戰場上空盤旋,娓娓唱起了記憶中優美的神聖詩歌,這是正教會為過世的人們所唱的輓歌,旋律帶著淡淡的憂傷卻又意外地使人感到平靜,似乎能撫慰任何傷痛的溫柔歌聲。(印象參考: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VEvHkIvwck) 比起妖物的魔性歌聲,此刻的優美旋律更偏向教會神聖的法術系統,先前因為歌聲而變得異常亢奮的人們也漸漸恢復了平靜,許多已經死亡過一次的死靈術士和他們召喚的眷屬,則陷入了真正的安眠。由於是針對不死族類挑選的聖歌,對我方怪異的影響也比較小一些,就算沒有結界的保護,頂多是覺得有些虛弱和不適而已。 就在這一舉之間,優勢完全倒向了軍人一方。收拾掉剩下的術士,並將他們的靈魂淨化之後,應該就能獲得這個戰場的勝利了。不同於其他的術士,埃莉奧諾拉有著不死的靈魂,無法被歌聲直接淨化,現在正淒厲地慘叫著做最後的掙扎。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聽力異常靈敏的梅薇絲聽到了某處傳出和埃莉奧諾拉一樣的慘叫聲。迅速飛往聲音傳出的區域,果真在一間民房的臥室發現一個珠寶盒,裡面藏著一個十分老舊的墜飾,並不時從中發出埃莉奧諾拉微弱的咒罵聲。(找到了……命匣。) 就在見到項鍊的瞬間,墜飾內部噴湧出大量的黑霧,而埃莉奧諾拉則從霧中焦急地現身,大喊著,「把你的髒手拿開!!」並伸手想搶奪項鍊。 情急之下,梅薇絲連著項鍊,奮力地將珠寶盒砸爛在地上。墜飾也因為衝力碎裂了,從它的內部劇烈噴湧出比埃莉奧諾拉召喚出不死族大軍時還要大量的黑霧灌注滿了整個房間,在這伸手不見五指地黑暗中,只聽見埃莉奧諾拉瘋狂地尖叫著,並不停咒罵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直至最後終於陷入寂靜,黑霧也漸漸散去。地上遺留著一具漆黑的骸骨,奮力將手伸向珠寶盒的位置,但沒過多久,骸骨便清脆地粉碎了,化成一堆像煤炭渣一樣的黑色粉末。梅薇絲有些膽怯地翻開了珠寶盒,撿起破碎的古老墜飾,這是一個可以收藏圖畫的小飾品,已經摔壞的墜飾外殼斷成兩片,碎裂的玻璃後夾著一張紙片,上頭畫著應該是埃莉奧諾拉還身為人類時的模樣,他有著甜美的笑容和烏黑亮麗的長髮,紙片的背面寫著『獻給摯愛的埃莉奧諾拉,1529 A.D.』。梅薇絲不知道這個掛飾的背後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但卻覺得十分感傷,即使是這樣兇惡的強大怪異,也曾經是個平凡的人類。 梅薇絲輕輕地唱著告別的詩歌,將鍊墜放上埃莉奧諾拉黑色的骨灰。 - 一隻烏鴉嘎嘎叫著自上空飛過,妖術師少年有些困擾的表情說,「嗯,不好意思,剛剛收到指令叫我別再玩了,只好請你這個最大的威脅先去死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獵刀,朝無法動彈的阿基姆刺了過去,上頭刻畫著奇異的文字,八成是什麼專門用來殺死怪異的兵器吧。 「欸~~~等等等等……等一下!!」一把有著長長手柄的大斧頭飛旋著批了過來,妖術師雖然在第一時間閃開了,卻被迴轉了幾圈的利刃追上,在肩頭吃了一擊,「哇嗚,竟然丟中了!吶吶,雖然聽不懂你到底在嘰嘰喳喳些什麼,但黑色的狼小弟是我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准你欺負他呀!」一位笑容爽朗的厄除士兵興奮地喊著。 「等等,你根本沒有把握就這樣亂丟嗎!?還搶了我帥氣的出場機會!!」一位雙翼都燃著火焰的鳥形怪異也從上空入場了,是之前對付巨人時那個火爆的男子。趁著妖術師退開治療傷口的同時,士兵們總算把再生速度降低的障礙物清出了幾個缺口,「抱歉,第三小隊的王牌來遲啦!」將荊棘的缺口燒得更開闊,天上的男子如此說著。 「你說什麼呢,王牌是我才對吧!」擲出斧頭的男子回嗆到,「你們怪異兵不能算在標準內啦!」 「哼,也就是你戰鬥力比我低是個事實,不是嗎?」燃燒著的男子有些懶得理會對方,上前融化了阿基姆身上的冰,並撿起斧頭拋回給自稱王牌的厄除。 果然敢自稱王牌的人戰鬥力並不虛假,明明是個人類,卻能同時和天上地上的兩隻怪異配合著戰鬥,長柄斧被男子舞得虎虎生風,游移在中距離牽制著妖術師的行動,火鳥在天上召喚華麗的火焰襲向目標,黑狼則抓準空隙不時撲上和對方纏鬥,三人的配合十分有節奏,完全不像是臨時配合起來的組合。妖術師在對付三人的同時,一邊不規則地移動,不斷地召喚出各種奇異的地形,把四周其他士兵耍得團團轉,雖然被逼得很緊,卻看起來玩得十分愉快。由於交手的四人攻防動作轉換十分迅速,也沒有空間讓其他人插手了,於是多數人也只能在周圍和雜兵交戰,順便清理妖術師造成的亂七八糟的地形。 「欸……我真的不能跟你們玩這麼久,雖然講了你們也聽不懂……」妖術師突然停下了動作,自言自語了起來,碎碎念著聽不懂的咒文。操斧的男子毫不留情地將斧頭劈向對方,沒想到對方不躲也不閃,就這樣被劈成了兩半……的幻影,消失了。隨著幻影的消滅,它的殘像四散成一片霧氣並愈發濃重了起來,不時可以聽見妖術師淘氣地笑聲,並看見他的身影在霧靄中忽隱忽現地奔跑著。 (噹──!!)男子用斧柄擋下了一記從從霧中竄出的小刀刺擊,(噹──!!噹──!!)又擋住了兩下,雖然很想反擊,但是在這樣的濃霧中,自己的兵器很容易砍傷同伴啊……然而卻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的。男子漸漸認出,許多攻擊,事實上來自友軍的其他士兵,有不少人因為這陣濃霧陷入混亂,開始敵我不分地胡亂攻擊了。 (唔……)男子突然感到一陣噁心,頭暈目眩了起來,覺得鼻頭傳來一陣異樣的熱流,伸手一摸,竟然緩緩滲出了血,漸漸連眼睛都覺得有些刺痛,視線越來越模糊……搖搖晃晃之中,吃了幾刀不知來自何人的攻擊,但男子現在實在無法迅捷地做出抵擋了。 「……浦……川浦……」嗯?……模糊地聽見有人在叫喚自己,「振作點,快用……布……口鼻……」為什麼……妖術師會出現在自己身旁!?男子突然驚醒,掄起斧頭就朝對方劈去。沒料到,對方不退反進,闖進了長柄斧攻擊的死角,撲了上來,用一塊有著奇怪香氣的布條掩住自己的口鼻。 「呼……呼……」少年微微喘著氣,「嚇死我了,你清醒一些了嗎?感覺怎樣?」眼前的不再是幻術師,這位少年是……啊,老是跟在蛇妖身邊的那位,「你叫森……對吧?現在是什麼狀況?」 「幻術和蠱術的結合,說明起來很麻煩。總之,現在藥物無法有效地配發,像剛才我就差點被你給劈了……」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有點恐怖,還好川浦腦袋犯昏,動作沒平時敏捷,「我們必須趕快找出術士本人解決掉,不然再這樣下去,死傷會很慘重。」 「但怎麼找啊,這個混亂的場面……」川浦搔了搔頭。 「沃!~我,可以!」變回人形的阿基姆不知何時竄了出來,拉著兩人就直往某個方向跑。 「等等,森隆也,我也去。」蒼井和田中都不在,這個小團體位階最高的就變成森了,日方就算不想也得跟著。 - 「喲,你來啦。」妖術師少年盤腿坐在某間民房的屋頂上,像是早就料到會有訪客一樣,「你看這兒景色很美吧,自相殘殺的士兵們,看起來真是可笑。要不要坐下聊聊天?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說話了,雖然永遠都只有我在說。」妖術師露出了一抹看似有些淒涼的淡淡笑容,和先前戰鬥的姿態簡直判若兩人。 阿基姆依然十分警戒地緩緩接近對方,於是對方又開口了,「阿基姆,我是不會後悔的,你如果堅持要阻礙我,我絕對會殺死你的。」 「……為什麼,這麼做?」阿基姆表情有些複雜,小聲地詢問。 對方有些訝異阿基姆竟然說話了,但馬上又變回原本平淡的表情,輕輕說了聲,「因為……我討厭你。」 「……不懂。」阿基姆鼓著小臉,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表情。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乖乖去死。」語畢,阿基姆的身後突然顯現了第二位妖術師,將刻著符文的獵刀刺進阿基姆左側胸口。 原本看著兩人談話的其他人,由於聽不懂內容,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但見到此幕,川浦毫不猶豫地踩著雜物跳上屋頂,揮動大斧驅趕走了妖術師少年。阿基姆震驚地拔出插在背上的刀後摔下了屋頂,試著凝聚妖力治療傷口,但是血液卻怎樣都無法凝固。森趕忙奔上前,冷靜地試圖幫阿基姆止血,而川浦則繼續追擊著妖術師,日方也緊追了上去,以手槍在遠距離支援著。 妖術師似乎異常地愉悅,一邊閃躲一邊大笑著,笑聲迴盪在佈滿濃霧的巷道之中,讓人分不清目標究竟在哪個方位。 川浦有些惱怒地朝天空大喊著,「混帳朱雀,你死到哪裡去了,聽到聲音就快點過來幫忙!」 一道烈焰轟然落下,將周圍的霧氣短暫蒸發,「喂喂,不要因為自己抓不到對手就惱羞成怒啊,現在場面一片混亂,你沒出聲我怎麼找得到。」男子降落後無奈的聳聳肩,「我盡可能幫你找到目標的行蹤,但是我的火焰似乎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收拾他還得靠你自己囉。」說完,被稱為朱雀的男子又遁上了天際。 沒過多久,順著天上烙下的熾焰追蹤,很快就找到了妖術師,朱雀召喚了重重的火牆將目標包圍圈起,但妖術師輕蔑地一笑,撒手便掀起一陣暴風雪將火焰完全熄滅,朱雀無奈地聳聳肩,但他也只能不斷地召喚出火球和火海盡可能蒸乾周圍的濃霧,並追蹤妖術師的動向。 就在川浦和妖術師纏鬥時,揹著阿基姆跑來的森,把日方和朱雀叫了過來討論著簡單的作戰計畫。朱雀將阿基姆的傷口用他的火稍微烤過之後便能癒合了,據他的說法,他的火焰帶有中和咒術的能力。確認計畫可行後,眾人四散去執行自己的工作。 「喂,火怎麼停了,我看不見目標了!」川浦抱怨著因為朱雀被叫走而停下的火球導航。 「吵死了,剛剛去開作戰會議啦,接下來配合好本大爺熱情的引導啊。」朱雀飛快地在戰鬥領域四周盤旋,確保這塊地區的能見度,並利用火焰誘導妖術師的行進方向。 最後妖術師被逼到了某條死巷,就在川浦的斧頭破風橫掃而過時,少年輕巧地雙腳一蹬,高高躍起。 (碰──!)一陣槍響自左側某棟樓房的屋頂傳出,少年召喚了一塊傾斜的冰盾,森的狙擊將冰盾打得粉粹,但子彈的軌跡卻被改變了。 (哼,就知道你們會讓狙擊手來這套,以為在空中無法閃躲就……) (碰碰──!碰-!碰!碰-!)連著五聲槍響,妖術師在升高到二樓的高度時,震驚地瞥見和狙擊方向相反的樓房內躲著一名軍人──日方上等兵正呈單膝跪地的姿勢,握著一把冒著硝煙的手槍。因為料到了第一次的狙擊而大意,少年扎實地吃了三枚子彈。 妖術師終究是凡人之軀,失去平衡後重重摔落地上,三顆子彈的近距離傷害,即使立即用法術治療傷口也無法馬上起身應戰,看來勝負已經揭曉了。 (碰──!!)又一聲來自遠方的槍響,精準地射穿了試圖逃跑的妖術師胸口,伴隨著一聲淒涼的狼嚎。只見妖術師慘叫著痛苦地掙扎了起來,憤怒地喊叫著。在妖術師終於安靜下來以後,清醒的阿基姆和森也來到了現場。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有些複雜的詭異表情,而森的頸部有四道新鮮的爪痕,還正淌著血。 阿基姆默默上前查看躺在血泊中的妖術師的傷勢,「……阿基姆,沒用的,我的靈魂早已經無法回歸大地的懷抱了。」妖術師虛弱地說。阿基姆則強忍下有些止不住的淚水,倔強地哽咽著。 「最後我也只能跟你說聲抱歉……對不起了……還有……其實我……我……不討厭……」妖術師的聲音越來越小,留下一句沒有講完的話,便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阿基姆似乎再也忍不住,眼淚和鼻涕在臉上糊成了一團,哭得十分難看,他用沾滿鮮血的手笨拙地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邊大聲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叫喊,不知道是嚎是吼,是祈禱的咒詞,還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雖然平常總是抱怨阿基姆很討厭,而且脖子上的傷口還正痛著,不過此時森卻主動將阿基姆不斷顫抖的小身軀摟進懷中,輕拍著他的背部。大家都不知道這位妖術師過去和阿基姆之間有什麼關係,不過阿基姆沒打算說的話,還是就暫時別過問吧,也許未來哪天自然會知道。 - 由於田中的傷勢頗為嚴重,蒼井逃出教堂之後,直接將他送至城外的後方醫療營地了。這次的戰鬥,死傷一點也不比和寒冰巨人交戰的那次少,蒼井將人運回後,再次猶豫了起來,自己究竟該留在後方照料這些醫療團隊無暇消化的大量傷員,還是上戰場發揮怪異遠超凡人的戰鬥能力呢? 總之先讓傳令兵去通知關閉大門的任務失敗了的消息,看看上頭打算怎麼處理吧。蒼井順手幫一些因醫療人手不夠而還沒處理的傷患進行急救,一邊思考著是否該將秘藥使用在這種時刻。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人類本來就不應該會受到這種超越常理的力量救助,今天怪異們光是協助了這趟征途就已經是很奇蹟的光景了。再說,藥量也沒那麼多,與其救了某人而捨棄某人,不如平等的兩方都不施予額外的恩惠吧。 聽聞這次戰況是個五五波,即使某些小隊獲得了不錯的勝利成果,但也有些小隊遭遇了幾乎全滅的悲慘命運。突然驚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得趕快把神父交代的工作完成才行。蒼井並不認識另一位驅魔師,於是踏上了尋找梅薇絲的路程。 - 各個戰場的戰況此時都差不多告一個段落了,不論成功或失敗。由於梅薇絲所待的小隊是北方戰線的總隊,並不是很難找尋,他看起來似乎十分疲累,不過還是將神父的話和聖經都轉交給他了。 「我在先前的戰鬥使用太多的力量了,可能有些困難,不過把這個交給另一位驅魔師應該……應該不難……就交給我吧。」梅薇絲說完便馬上啟程了。 就在指揮官們對這膠著的戰況不確定該實行怎樣的策略時,大教堂飛出了大量的蝙蝠,而敵軍見到這個景象之後立刻全都撤退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士兵們。趁著個機會,軍隊將城鎮大部分的街道奪回了,也能讓受傷較嚴重的傷患進入鎮上的醫院治療,但這一切都順利得讓人心裡有些不安。 就在軍隊重新整理態勢這個時機,蒼井也在醫院和自己的隊友們會合了。交換了彼此的情報之後,便和森投入了治療傷患的工作中。 不過沒有持續太久,城內各處又突然發生了很大的騷動,惡魔突然現身在多處,在眾人警覺地準備迎戰之時,惡魔卻只是將離他們最近的人抓著,拖進一團黑霧之中消失了。起初比起擔心被抓走的人,大家先是十分困惑,但很快便有人察覺到,被抓走的全都是……怪異。 - 不知經過了多久,蒼井悠悠轉醒,看周遭的環境,應該是宿舍一類的設施,自己正躺在某張床上,而對面則有個人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真有趣……」對方似乎十分感興趣地看著自己,「你很冷靜吶,看來會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又是奇怪腔調的日語。 「如果這是可是靠談話解決的事情就好了。」蒼井稍微集中精神感覺著這個房間有什麼不尋常之處,輕聲補充道,「況且,就算我胡鬧也是沒用的吧。」 「哦,不錯耶,看來是隻聰明又很有觀察力的怪異。」對方的態度有點難以解讀,似乎帶著些許警戒,卻又十分友善。 「所以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幹嘛抓我來這?」蒼井單刀直入地問了。 「不只你哪……雖然因為結界法術的關係你無法感知到外部的狀況,呵呵。」對方看似十分愉快地咯咯笑著,「你們全軍的怪異幾乎都被俘虜囉。」 「蛤?」蒼井有些難以置信,惡魔們這樣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算能出其不意把怪異們都抓來並限制行動,這也只是暫時的,多數怪異的戰鬥力要打破結界逃離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你們到底想幹嘛?」 「沒什麼,就只是想和你們說說話。」應該是惡魔的對方繼續用一副曖昧不明的笑容敘述著,「你應該聽說過吧,我們最喜歡和人『交易』了。」 「談條件嗎?行啊,你們到底想怎樣?不過話先說在前頭,怪異似乎不能和人類一樣拿靈魂和你們交易呀。」蒼井有些不以為然地催促對方講快點。 「這點我們當然知道囉,與其說交易,不如說『說服』?」惡魔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咧嘴笑著說,「加入我們吧!……這麼說你一定不會答應吧?」 「既然知道,就快說說加入你們有啥好處呀。」 「我們的領導有個遠大的理想,希望各方妖異都能響應。我們希望……重建魔物們能光明正大活在世上的時代,被人們自然的恐懼著、服從著。」惡魔頓了頓,「看你的年紀……應該多少還經歷過妖怪們活躍的年代吧?不覺得近年來人類越來越狂妄了嗎?不但不再懼怕怪異,甚至還積極主動地討伐,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你還願意繼續下去嗎?」 「聽起來十分吸引人的建議呢……不過我拒絕。你不覺得反而是你們跟不上時代了嗎?雖然很無奈,但人類文明的崛起已經是無法阻擋的局勢了,想辦法順應這個改變活下去才是明智之舉吧。況且……」講到這邊蒼井不禁有些微慍了,「就是因為你們這類怪異囂張的行徑,才會讓我們生存的空間被不斷擠壓,你們難道沒有自覺嗎?」 談到此處,蒼井暗叫不妙,事實上對現狀不滿的怪異並不在少數,雖然參與這次征戰的怪異們多少都是和人類互動較良好的,但是……被如此說法勸誘,倒戈敵陣的機率也不小。 對方嘆了口氣搖搖頭,「你果然是很親人類的怪異呢,看來要說服你需要更多的心力呢……你難道就沒有什麼願望嗎?」惡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沒有。你就別白費心機了。」蒼井開始覺得對方很煩了。 「讓我看看……你這類怪異並不是生來就是怪異的吧,你成為怪異的理由是什麼?」惡魔摸著下巴思索著,「啊……和女人有關?」 (……!!)喂喂喂,等一下,惡魔還能做到這種事嗎!? 「可是你的憤怒和憎恨如今為什麼消逝得幾乎不存在了呢?」惡魔露出困惑的神情。 「因為我懂思考,我可以理解我仇視的對象已經不在了,雖然對女人有些反感的情緒被保留了,但並非所有的女性都是我的敵人。」惡魔的問話反而幫助自己釐清了一些看法,如果沒有人和自己談論的話,還真的沒機會這樣反思呢。 惡魔又咯咯笑了起來,那嘲諷的表情真的讓人覺得十分惱火,「但你看到相似的對象還是會起殺意吧,呵呵……我們先不談這個了。既然恨意無法觸動你,那相反的……愛呢?」 「你想說什麼?很抱歉,我目前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對象啊。」蒼井開始思考要如何才能逃出這個空間了。 「如果某人可以復活的話,你覺得如何?這種事情惡魔真的做得到喔!」惡魔其實也有點不耐煩了,不過還是極力說服。 「…………」如果真的能做到,蒼井還真是有些動搖,但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復活,那個人也不再是那個人了……人死後魂魄並不會一直在原地停留啊。 「……嘖。」大概能理解蒼井是怎麼想的,惡魔已經放棄說服他了,「夠了,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要把你重視的人殺光,你覺得對惡魔來說會很困難嗎?」 「…………你覺得花上幾百年,聯合人類把你們惡魔趕盡殺絕,對我來說會很困難嗎?」蒼井真的生氣了。 「呵呵,真的很困難哦,惡魔增長的速度可是比你想像中的快很多呀。」對方似乎被這個說法逗笑了,「既然如此,我有個好點子,讓你珍惜的人來殺死你是不是很有趣的餘興節目呢?」 蒼井什麼也沒說,一拳打向了惡魔,但卻揮了個空,「……我去去就回。」惡魔化成一道黑霧消散了。 抓準了這個時機,蒼井解放了妖力,直接變化到完全型態,奮力撞擊和掙扎著想趁這短暫的空檔打破結界,房間內部被他巨大的身軀攪得一蹋糊塗,木製的桌椅和床鋪都被擠成碎片了。 「哎呀……我只不過暫時離開一下,你怎麼這麼亂來呢,蒼井先生?」惡魔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說話的同時將幾瓶高純度的聖水砸在蒼井巨大的蛇身上。 蒼井痛苦的瞬間被打回了人形,全身麻癢難耐,又不時傳來陣陣刺痛。 「欸,還真是差點就被你給逃了,這麼短的期間內竟然可以把三層結界破壞到只剩下最後一層,嘖嘖。」惡魔用不是很在意的表情讚嘆著。 蒼井實在不願意抬頭看,但是憑著惡魔發出的聲音還有氣味,現在站在那邊的應該就是自己那位可愛的部下──森隆也。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呢?」惡魔一臉雀躍地蹲在蜷曲在地的蒼井身旁,戳了戳他的背,「吶,惡魔都是很重視約定的,我很快就會將結界就修好,而這位男孩的性命便是打破結界的鑰匙,我承諾只要你殺了這個男孩你就能安然離去,不然在你答應加入我們之前都只能在這裡陪我玩哦。」 「……不愧是惡魔,真是卑鄙啊。」蒼井苦笑著回答。 「謝謝誇獎。」惡魔撿起了地上的床單丟到蛇妖身上,「蒼井先生,您這樣裸睡會著涼的,把身體擦乾披上這個吧。」 待聖水的效力漸漸消退之後,蒼井簡單將床單纏上身,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森。雙方乾瞪了一陣子後,惡魔開口,「這樣是不是有些無聊?你不動手的話我可要先開始囉?」舉起了步槍《龍笛》,惡魔不客氣地朝蒼井的左肩開了一槍。 這麼近的距離,硬化的能力也無法擋下火槍的威力,蒼井摀著左肩慘叫著,這是厄除專門用來除妖的武器,被擊中可不是一般的痛,惡魔看似很樂地說,「這也太有趣了吧,喂,你再不快點出手,每隔一分鐘我都會朝你開一槍哦。」 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到底該怎麼辦……拖越久情況會對自己越不利的。其實自己對森的感情,確實也沒有到那麼深厚,不過就是參加這場戰役後認識的,短暫的夥伴嘛……應該犧牲掉他趕緊逃出去嗎? 對於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感到有些生氣,蒼井搖了搖頭,堅定自己的想法,趕走惡魔,打破這該死的結界,和森一起逃出去。 經過一番纏鬥,雙方都傷痕累累了,但森的人類之軀明顯受到了比較大的影響,行動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敏捷了。眼看時機差不多了,蒼井迅速地打落森手上的《龍笛》,一個滾地動作撿了起來,避開要害也朝森的肩頭開了一槍,「……滾出去,惡魔!!!」 「……嘖,還有這招啊,這回算你贏了。不過,我們可還沒輸啊。」惡魔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化成一縷黑煙自森的體內逸散而出。 恢復意識的森竟然哭了,撲上來緊緊抱住蒼井,並不斷道歉。被惡魔附身的人雖然失去了身體的主導權,但是對於惡魔經歷了什麼,都是清楚的,「……其實你是可以直接殺了我的。」 「如果不是你現在受傷了,我一定會揍你。」蒼井對於這樣的發言有些不悅,「這不是你應該對辛苦救了你的人說的話。」 「……對不起。那個,謝謝。」森誠意地反省。 「你還走得動嗎?」為了搶奪《龍笛》的計畫,蒼井對森的身體造成了不少的傷害,有些擔心地問。 「嗯,還行……先不廢話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結界用我的槍應該可以破壞。」說著重新裝填了子彈,開了三槍,打破了房間的結界,和蒼井一起逃了出來。 「你太慢了,上來……」覺得受傷的森行動實在太遲緩,直接將他揹起,變化成半妖型態快速地滑行離開這棟建築,回去向軍隊請求支援。 - 看來逃出來的怪異不只自己,不過還是讓軍隊派了擅長結界法術的人去解救其他還被困住的怪異了。 在自己被困住的這段期間,戰鬥已經再度展開,圍繞在前去關閉地獄之門的隊伍和在城鎮內妨礙的敵人。另外異界化的效果比之前更強了,而大家很驚訝地發現,城鎮的內部和外界已經分離了,無法自由進出,戰鬥看來是分秒必爭了。 其實在明白惡魔們的目的之後,也稍微能理解為什麼戰鬥會打得如此拖延,以惡魔軍的實力來看,人類幾乎是沒有勝算的……除了想要邀請全體怪異加入之外,把人類誘導進城內困住應該也是計畫之一吧。想通了這些之後,多少也讓人有些無奈,站在怪異的立場來看,其實惡魔們的願望還真的挺有吸引力,而他們沒有漏掉任何一位怪異的邀請,可以說是誠意十足,雖然手段有點骯髒。當然,這項情報也向上彙報了,請大家要做好和倒戈的怪異作戰的準備。 - 由於現在完全是大混戰的情況,也不清楚日方和阿基姆在什麼地方,簡單處理好森和自己的槍傷之後,蒼井便趕忙要去禮拜堂支援了,由於森堅持跟隨只好再揹著他移動了起來,而這個姿勢組合其實意外地適合戰鬥,蒼井只需要專注趕路,時而擋下或閃開敵人的攻擊,森則愜意地在他背上進行射擊動作,因為不像其他的生物,蛇類爬行時,上半部是很穩定的,要說唯一的缺點……蒼井的耳朵覺得很不舒服就是。 越接近禮拜堂的位置,戰鬥激烈的程度也越高,果然這就是最終決戰的地點了嗎?總算殺出一條血路來到禮拜堂外圍時,看到修道士們神秘的聖歌陣聯合了一些士兵的陰陽術,嚇阻了魔物的接近,其餘友軍則守護著這些施術者們,是個挺華麗的陣仗。棘手的是,倒戈的怪異們也加入的妨礙的行列,而且戰力明顯比多數原本的敵方還要高,要對付這些曾經是戰友的人,心裡還真是挺不愉快。由於惡魔的干涉,就算原先有和擔任監督者的厄除進行制約儀式,效力也被惡魔們移除了。 仔細一看,禮拜堂的內部呈現了很神奇的光景……『兩位』古斯塔夫神父正在激烈交戰中!?攻防之間的變換宛如電光石火一般,令人目不暇給。唯一不同之處便是他們肩上披掛的長巾,一位是水色的另一位是紫羅蘭色的。 透過情報人員的訊息得知,水色長巾的神父是蒼井原先認識的古斯塔夫沒錯,但他已經被惡魔領主附身,而且怎麼都無法驅逐,與他交戰的則是教堂另一位驅魔師──阿道夫。兩位神父是雙胞胎兄弟,因而有著神似的面容。 經過簡單的交涉,軍隊採納了將防守的任務交給蒼井,將原先的神職人員和術士調派去支援阿道夫神父的戰鬥,畢竟神父現在是略屈下風的。蒼井很快地化為完全型態,將蛇身巨大化,環環纏繞起整個禮拜堂,發揮硬化的能力,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絕。雖然頭部和尾部勉強還能發揮些攻擊的作用,但是巨大化的身軀卡在教堂的建築內部其實幾乎是動彈不得的。 即使有士兵們奮力地防守著,蒼井還是得承受大量來自外界的攻擊。吞食巨人心臟時獲得的嶄新妖力還不是很穩定,不過應該很適合這個時機使用吧…… 士兵們突然感覺到四周的氣溫下降了,接著發現原先佈滿鱗片的墨綠牆堵漸漸變化為明亮的湖水綠並在表面覆上了一面透亮的冰層,變得比原先更為堅固了。 - 禮拜堂的內部,兩位黑袍神父的激烈交戰持續著,但是加入周圍大量使用法術的援軍之後,披掛紫羅蘭長巾的神父漸漸佔了上風。 「古斯塔夫‧伊凡諾维奇!你是這麼貧弱的驅魔師嗎?靠自己的意志把惡魔趕出來!」阿道夫神父叫喊著明知沒意義的話語。 「噗哈哈哈哈哈!!」惡魔領主大笑了出來,「阿道夫神父,您這話真的太有趣了,連被下級惡魔附身都無法擺脫的人,竟然說著要人擺脫上級惡魔的控制,真是個大笑話。」 其實在兩位神父激烈交戰時,梅薇絲和部分修道士一直偷偷在進行關閉大門的動作,他們照著古斯塔夫在聖經上留下的訊息,神不知鬼不覺的意邊假裝在用法術支援阿道夫神父作戰,事實上一直準備著法陣和默念著封印的經文。 阿道夫神父在交戰中不時說些廢話也是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而當惡魔終於察覺有異時,為時已晚,梅薇絲和修道士們啟動了法陣封印了地獄之門並將它送回異界和現實之間的夾縫之中。 「該死,你們做了什麼!?」惡魔們異界化的法術陣地一被破除,所有強化魔物的效果也漸漸消失,而來自大門源源不絕的邪惡能量也被阻斷了,古斯塔夫身上的惡魔瞬間掉進了壓倒性的劣勢,於是只好解放自身的妖力,翻出了漆黑如黑洞的雙眼,露出尖角和獠牙,甚至長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似乎打算放手一搏了。 禮拜堂雖小,但也算是能容納百人的廳堂,有了飛行能力的惡魔變得更加難對付,不過聖職者們有著絕對的優勢,現在是大白天,而且還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 惡魔領主看著大勢已去,大喝了一聲撤退的指令,不知是用什麼原理傳遍了整座城市的裡裡外外,聲響之大使近距離聽見的人們一陣頭暈目眩,嚴重耳鳴。趁此機會,他集全身之力,試圖衝破蒼井有如鋼板的堅硬身軀。由於並不清楚內部的情況,蒼井在毫無預警下遭受巨大力量的衝擊,內層的鱗片以惡魔為中心點粉碎了一圈,底下的皮肉順勢被翻攪的成一片血淋淋的慘狀,凹陷了一個窟窿。 巨蛇發出了長長的悲鳴,劇烈掙扎抖動了起來,這下換大教堂這棟建築要發出悲鳴了。惡魔當下其實是十分驚訝的,他預計是要打穿一個洞脫逃的,卻只挖出了一個大窟窿,沒辦法了,早知道就從屋頂脫出還比較快……原以為肉身會比建築物脆弱的。 就在惡魔準備衝破屋頂時,卻被一股拉力困住,而重重地摔回地面,原來他的腿部被一條光亮的鎖鏈綑住了,鎖鏈的源頭來自趴在地上剛恢復意識的阿道夫神父手中的權杖。 「抱歉,老弟,就算你很討厭我也不能讓你隨便逃家啊。」傷痕累累的阿道夫開玩笑地說著。陸陸續續清醒的修道士們也用同樣的法術,召喚出一條條的鎖鏈困住變成惡魔形象的古斯塔夫。由於白日的弱化,加上神聖場地的影響,大惡魔奮力掙扎也只能暫時弄斷纏住翅膀的鎖鏈,而其他耀眼的光鏈會繼續源源不絕纏上他。 「我相信全能的父,造物主的天地……」阿道夫站了起來,比劃了一些看起來有某些意義的手勢,「所有可見和不可見的,我相信……」神父舉起了纏繞的念珠的十字架,漸漸貼近掙扎的惡魔,「我驅逐你,以聖靈之名……」惡魔掙扎更劇烈了,看起來十分痛苦,「邪惡偏見,造物者的苦痛,奉基督之名,離開此人……奉聖母瑪麗亞之名,現在離開,我命令你!」對於沒有見識過驅魔儀式的人來說,神父這段正統的驅魔過程可謂是十分震撼的,就連教會內許多職員一生也不見得有機會見識到這樣的場面,「我相信主,奉耶穌基督之名,將你連根拔起,並驅逐你這個魔鬼……」由於效果還是沒有很顯著,阿道夫只能繼續他的碎念,雖然看起來有點蠢,但惡魔確實在漸漸衰弱中,「是祂命令你立即消失,從最高的天堂,至地獄的深處……」 聽到這句話,惡魔惡狠狠地瞪了神父一眼,「呸,地獄深處風景可好了!」 「奉基督之名,我命令你,說出你的名字!」神父不予理會,將十字架按到古斯塔夫的面前,但他亦沉默不語,「奉聖靈之名,我命令你,給我你的名字!」神父繼續逼迫對方,惡魔似乎很努力地忍耐著,「奉上帝之名命令你,給我你的名字!」惡魔流著眼淚抽搐著,「報上你的名字!」 惡魔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劇烈的掙扎,並慘叫著,「巴貝雷特!」 「我知道你了,巴貝雷特,而我命令你從此作罷,離開這裡,投降吧。」阿道夫將十字輕輕碰上弟弟的額頭,惡魔的特徵和翅膀漸漸消散,「因天父和聖靈的名,離開吧,直到永遠。」接著緊緊抱住失去意識而向前癱倒的古斯塔夫。 「很……很抱歉打斷你們感人的重逢,但是……教堂好像……好像快垮了……」梅薇絲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第一時間提出警告。 - 蛇妖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失控,原本堅實的厚牆,現在變成了最具破壞性的威脅。蒼井本來就無法將巨人的妖力掌控得很好了,異界化的效果消失,也讓他的妖力有所衰弱,加上側身被鑿開的那個血淋淋的大坑,使他徹底陷入失控的狂暴狀態。眼看大蛇似乎要將禮拜堂整個勒碎,森情急之下朝著蛇妖相對脆弱的眼睛開了一槍。 雖然子彈只打裂了眼球外的薄膜,不過確實引起了蛇妖的注意,使牠將森視為攻擊目標追趕著。由於稍早神父和惡魔交戰時,已經聯繫到了所屬的小隊,森趕忙呼喚了阿基姆過來支援,攀上巨大的黑狼,一邊閃避蛇妖的血盆大口一邊將之誘導至室外。拜託了日方疏散室外的友軍、召集術士,並下達禁止攻擊的命令,森和阿基姆東奔西跑地閃避大蛇的攻擊並拖延時間,阿基姆甚至跳上蛇背玩起驚險的動作遊戲,嚇得森緊緊抱住阿基姆,完全不敢亂動。 見人員疏散得差不多了,森朗誦起當初和蒼井訂立契約的咒文,巨蛇胸腹處浮現了巨大的血印,開始劇烈的掙扎,即使已經將它引導到教堂外較空曠的廣場,胡亂擺動的蛇尾伴隨著冰雪和暴風,還是無情地鞭碎了許多建築物和設施,而一些沒撤退夠遠的倒楣人也慘死在這巨大的衝擊之下。一些力氣比較大的怪異和召集而來的術士也漸漸加入了封鎖蛇妖行動的行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蒼井的破壞範圍限制在一個小圈內,而森所使用的咒文也逐漸見效,蛇妖的氣力漸漸耗盡。 其實看到這一幕,森是感到十分痛苦的,三番兩次保護了許多人的蒼井,如今受這種苦也是為了幫助人類順利驅趕惡魔,究竟自己又能夠給予對方什麼作為回報呢? 在咒文的作用下,耗盡力氣的蛇妖漸漸縮小成半妖化的狀態不斷掙扎著,由於這個大小的蒼井已經不構成太大的威脅性,森便停止了咒文的吟誦。不過法術造成的效果是持續的,蛇妖還是持續掙扎著,在地上痛苦地扭動翻滾著。梅薇絲雖然也很疲累了,但還是走近蛇妖為他輕輕唱起了歌,歌聲的魔力終於使蒼井逐漸平靜下來,側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之後上氣不接下氣地乾乾說了聲,「……感謝。」 森又忍不住哭了,見到蒼井回復平靜馬上衝上前,為他處理腰上少了一大塊肉的傷口。 「呼……呼……隆也……」蒼井虛弱地邊喘邊笑著說,「以一個……呼……軍人來說,你……呼呼……也太愛哭了吧!?」 「吵死了,我年紀比較小不行嗎?」森不滿地為蒼井的傷口上藥和包紮,手法十分俐落。 - 「到頭來赤軍也只是被惡魔們利用了啊……」指揮官感嘆著,「雖然赤軍在西方的勢力依舊強盛,但我們光榮的戰士阻止了妖物染指人間的野心,抬頭挺胸地回家吧!」軍人們歡呼著,總算可以結束這場長時間的險惡戰事了,總然經歷了許多悲傷的事,但回程的路上,多數人心情是愉快輕鬆的。 南方的路線雖然能夠比較早回到故鄉,不過為了分散人潮還是將部分士兵分配由北方路線返回。由於需要將妖狼族的戰士歸還,蒼井他們選擇了北方的班次。十(外加一)匹狼只折損了兩匹,首領斯韋特蘭娜已經感到很欣慰了, 對於阿基姆想要到東方的國度學習醫術,雖然覺得不捨,但還是應允了。 - 數日後,回到帝都的港口,分離總是令人不捨,不過參戰軍人難得地得到兩週時間的特許休假,便於回家探親或休養生息。由於住在同個村子,蒼井將把田中帶回家再療養觀察一陣子,森需要回老家向長輩報告平安,日方本來就沒有特別和誰比較友好,打過招呼以後便自行回宿舍去了。至於阿基姆,蒼井答應收留他,條件是他必須好好適應日本文化,不能隨意暴露怪異的身分。 然而,登記在自己戶口下的阿基姆究竟該被當成兒子還是弟弟比較合理,這點真是讓人傷透腦筋……以人類外觀來看,似乎是當成年紀差異較大的兄弟會比較合理一些,就這麼辦吧,遠房親戚寄養的孩子──蒼井秋宗。 其他稍有交集的人,梅薇絲表示平時會在帝都東正教會的總部──復活大教堂出沒,歡迎隨時來拜訪。煩人的川浦說,只要拜託田中就有辦法找到他,雖然蒼井沒事的話一點也不想主動聯繫他。大概就這樣了吧? 這趟旅程實在是累壞了,現在只想馬上回到家裡砌一壺好茶躺在榻榻米上放空,未來如果還有這種機會,應該是不會想參加了吧…… ─────地獄之夢,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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