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異聞二之二
房子裡瀰漫著術式。
對,瀰漫,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一般的術通常都有起點、終點可循,就像是一條繞了很多圈的直線,但這棟經過數十年瘋狂擴建和強化的老宅,要是以陰陽術的標準來說,講成『堡壘』只怕也不為過,各種術式,不論作用中還是已經失效的全部都糾纏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龐雜的存在,讓人無法解析,就算是不知火天生具有對術的敏感度,以他野方士水準的術科知是只怕也得花上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有辦法釐清其中頭緒。
人類的瘋狂還真厲害啊。
一邊讚嘆著,一邊踏進屋內。
但這鬼地方只要進去,就算是妖怪恐怕也別想活著出來。
屋主的靈魂應該是和建築物一體化了,因此儘管房子的外觀破爛殘敗,裡面卻仍燈火通明,乾淨整潔,他沒看過這種現象,所以必須加倍小心謹慎。
雖然只要把房子燒了就一了百了,但對方想必也下了抗火的符咒。
再說他還有事情要問人家,這樣把整個地方連根拔起就沒得談了。
今天的才藏全身都用墨水寫滿了經文,那是依照無耳芳一傳說所寫製的心經經文,以對抗精神攻擊,至於其他的部分,就依靠戰場的直覺和靈機應變吧。
不過這地方的妖氣和術式已經糾結在一起,作為妖怪賴以為生的妖氣感知已經被封死,六感少了一感。
混濁的燈火,瀰漫的煙霧和交錯的紙門則讓視覺、嗅覺與聽覺麻木。
後面有東西在跟著。
他現在已經很清楚屋主到底是怎麼對付妖異了。
唰啦,滋滋滋。
有什麼東西貼近了他的脖子,然後屋裡就散發出一股...接近鹽烤牛舌的味道。
才藏是個善用身體作戰的妖怪,現在的他,吞食了少許的鐵砂強固外表,皮膚表面無異於一張燒紅的鐵板,既堅固又灼熱,想要偷襲的天井嚐就這樣被燒灼黏在他的脖子上。
靠著僅剩的觸覺抓住了對手的舌頭,雙手緊握,旋轉,以仿天然理心流柔術的架式將其投出。
唰,碰!嘎啦啦~
隔著房與房的隔間牆在衝擊力道下坍塌,天井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傢伙掙扎著想要逃跑,不過才藏仍抓著他的舌頭,根本連一點機會都沒。
捲、我再捲!
男子手腕纏繞,拉著對方的舌頭把他扯過來,厲聲斥喝:
「誰派你來偷襲我的,說!」
「咕啦嘎啦嘎啦啦...」
「你說舌頭被拉住不能講話?」
才藏鬆掉舌頭,在同一瞬間抓住對手的腳把他到吊起來。
「這樣呢?」
身體還火熱著,天井嚐的腳發出吱拉吱拉的聲響,幾乎就要起火燃燒。
「我、我只是舔一下。」
「用你那個可以把血肉撕裂的舌頭『舔』一下?真是好理由!」
喀喀喀喀,那是骨頭快要被燒裂的聲音。
「在我廢了你之前,你還有一次機會,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是、是女主人...」
「很好,她在哪裡?」
「那、那邊!」
望像天井嚐手指的方向,心裡暗罵糟糕,六個貌似已經變成傀儡的陰陽師扛著一個轎子出現,上面端坐著的是已經木乃伊化的小松有紗。
「兄長,你來找我報仇了嗎?」一個沙啞如同枯柴的聲音響起,那句乾屍居然動了起來,哭喊著露出乞求的姿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才藏不置可否的問著。
「對啊,還是一樣精明...」那具枯骨說道:「不論如何我都得了結你,小松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