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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黑田官兵衛x長谷部
※OOC與私設注意
※溫情向
※怎麼又是花語系列

黑田緩緩睜開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只有半開的門中灑入的月光皎潔，一如自天上傾瀉而下的銀色長河。他坐起身，將抱在臂彎的刀往懷中更靠近了一些，支起一邊的膝蓋，在寂靜之夜獨自沉思。


這是他的習慣，總會在夜晚裡清醒，於只剩一人的空氣中沉澱著戰場上的煙硝嘶吼－－沒有冷靜沉穩的心，就無法成為天下無雙的軍師。

今夜卻有些不同，像是會發生些什麼……

正當黑田思慮著心中這份微妙感時，眼前的月光中出現了人樣的白色光影。
他迅速地將珍視的刀保護到身後，拔出藏在身上的短刀，戒備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況。

白色的人影清晰起來，從月光走出的，是一名看似二十幾歲的青年。

白皙而端正秀麗的俊臉，身穿隨處可見的武士服，煤色的短髮與上挑的眼尾，如紫水晶般深邃透澈的雙眼，透出一股桀驁不馴的傲氣。

美得幾乎讓人停止呼吸。

對方卻輕皺起眉盯著他看，抿起的唇邊流露出微不可聞的失望。

“你是……？”良久，黑田主動打破沉默，放下手中的短刀。他判斷眼前的陌生人沒有絲毫的殺氣，甚至心中有股對他熟悉無比的情感正輕輕顫抖著。

“我名為へし切長谷部。”好聽的聲音卻不包含任何的情感，長谷部的表情沒有變化。

“へし切？”黑田驚訝地重複著，拿起保護在身後的刀，來回在刀與對方之間望著，突然想起一個說法：“你是へし切的附喪神？”

“沒錯。”

“難怪如此美麗……へし你、”

“叫我長谷部，へし切是只是主人蠻行的代表罷了”他打斷對方說話，“並且我不會認你為主。”

“這話怎麼說？”黑田沒有生氣，反而溫和的微笑起來。

“作為刀，本就是要上戰場斬殺敵首”長谷部輕輕嘆息，“但在被下賜的那一日我就知道，身為軍師的你是不可能讓我上戰場的，既然無法效力，又何來主從之說。”

“那你為何願意出現在我的面前呢？”

“……”黑田看著對方視線逃避的看向一旁，抿緊唇卻又強迫自己似的開口：“……你是滿厲害的。”

然後又閉緊嘴巴不發一語，黑田嘗試的碰著長谷部的衣角，見對方沒有拒絕他，就拉起長谷部的手，露出帶點討好意味的溫柔微笑：”坐下來說，好嗎？”

長谷部沉默著點了頭，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在廊上並肩坐下。

“一開始，我倒是相當怨恨信長公為何送給你這種連直臣都算不上的傢伙，甚至連我的名都沒有聽過，還是豐臣秀吉告訴你的。”聽著長谷部咬牙切齒的抱怨，黑田無奈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耐心的聽下去。

“『只不過就是個會耍嘴皮子的傢伙，肯定連刀都握不好吧。』我最初是這麼認為的。信長公追求力量，被他揮舞在戰場上真的是十分快意，所以我輕視你。”

“但在之後，英賀合戰，你以五百兵力就擊退了毛利軍。以智略取勝……我第一次看見如此精彩的計謀，你很厲害。”

第一次在人類面前化形，第一次說出心中的話，是因為感受到黑田對自己的無比重視嗎？

不習慣稱讚別人，長谷部的臉有點紅，轉過頭去之後只能看見他通紅的耳根，“……但我絕不認你為主。”

“へし。”

“我說過了叫我長谷部！”長谷部煩躁的轉回來瞪著黑田，看到對方靜如止水的平寧氣質與嘴角帶著的微笑，氣火就被不可思議的這份寧靜給平息。

“へし切這個名字，很帥氣哦，真的，我非常喜歡。”黑田握著他的手，認真的直視對方的眼睛。

“……隨便你。”

へし切，因為銘被磨去而無人知曉為名工長谷部國重的最高傑作，因為信長公首次有了名字。

每一次想起自己名字的由來，就想到自己是被拋棄似的下賜。

但被黑田無比珍重的呼喚著，這是擁有無數名刀的信長所給不了的重視。

或許這樣也不錯吧，被重視的實感。


黑田醒來時，已是天色微亮的早晨，他從廊上坐起，身上的薄被滑落。
他親吻懷中的刀:“謝謝你。”

黑田走回房內，將長谷部慎重地放回刀架上後，走出房門。


長谷部目送黑田離去的背影－－只有在晚上時才有辦法化形，現在只能是靈體狀態。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黑田溫柔的聲音。之前就算沒有化形，黑田也常常讚嘆自己，甚至還和只是一把刀的自己說話。而經過昨夜的談話，此刻的寂靜又更加凝滯。

沒關係，已經習慣等待了。
長谷部想起黑田端正的坐姿，將原本盤腿而坐的姿勢調整成如同他的跪坐，閉上了眼。



發現長谷部只在晚上出現後，黑田連晚餐都讓下人送了兩份過來。
黑田耐心地教他用筷、吃飯時的禮儀，讓長谷部有了自己就像人類一樣的錯覺。

“我不需要進食。”

“一起吃飯也很不錯吧？很有家的溫馨感。”

長谷部沒有再說話，看了黑田恬靜的笑容一眼，低頭喝起了湯。

這份寂寞是不是被注意到了呢？



“へし……”
總是帶著微笑的黑田，這晚回來卻帶著哀戚的表情，喚著長谷部的聲音有些嘶啞。

“怎……”長谷部疑惑的走上前，就被緊緊地抱住，力道大得讓他有點疼生。

“信長大人死了。”

“誰做的？”長谷部的聲音沉了下來，降到冰點。

“明智光秀。”
話音剛落，長谷部就推開黑田往門外跑去。
黑田沒有阻止，很快他看見長谷部又回來了。

“你還不快、”

“へし切長谷部，別忘了你只是一把刀，而我只是孱弱的謀士。”打斷長谷部的話，黑田舉起長谷部的本體刀，金色的外拵上紅色的下緒晃了一下，“但是，”

黑田瞬間將刀出鞘，抵上自己的頸側，認真的直視著對方：“我以性命起誓，必定為信長大人報仇。”

“……我相信你。”長谷部像是被抽乾力氣似的跪下，黑田著急的將刀收在一旁，抱住他。

懷中的人輕輕地顫抖著，一點聲音也沒有，黑田卻感覺到前襟一點、一點被溽濕。

在樹上僵死的蟬從半空中墜落。




那之後黑田以過人的智略輔助豐臣秀吉聯合毛利家討伐明智光秀，最後進而一統天下。

守住了諾言，完成了信長未能實現的遺憾。



“へし，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黑田抱著長谷部，用左手矇住懷中人的眼，他的手又大又溫暖，驅散了空氣中寒冷的溫度，貼在臉上有些舒服。

“別鬧了。”

但長谷部不喜歡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正想拿開他的手，因說話而還張著的嘴被推入一個東西。

小小圓圓的，剛入嘴裡就有點化掉，溢出甜味，咬碎時發出的脆聲像是餅乾。

黑田早已拿開手，看著長谷部微微發亮的眼睛而微笑起來，又拿了一個遞到他嘴邊。
長谷部立刻張口吃下，無意識的舔到黑田的手指，濕熱的溫度在指尖一掠而過，讓黑田心裡像是被貓撓過一樣，癢癢的。

“喜歡嗎？”黑田笑著，寵溺的揉揉對方的頭髮。

“……還算可以啦。”

明明喜歡到連眼睛都滿足的瞇了起來，卻仍在嘴上逞強。

黑田沒有拆穿他，只是又笑得更溫柔，用手指梳理方才被自己揉亂的柔軟髮絲，“這是今天受洗時，拜託南蠻人帶來的點心。”

“受洗？”長谷部吃著點心，漫不經心的問著。

“是基督教的一個儀式，在眾人面前表明願意接受耶穌為自己生命的救主，願意將自己生命的主權交給神……對了，”黑田拿起一旁的布包，拆開布結後，露出裡頭紫色的布料，“向牧師要了一套衣服作為收藏，穿穿看好嗎？”


長谷部放下零食，挑眉看了黑田一眼，然後拿起布包裡的衣服－－一件紫色的長袍與同色系的西褲，兩條暗金的帶子和白色的襯衫。

“我來幫你穿？”畢竟對方是刀，不會穿這種南蠻服也是正常的。

“不用，以前在織田家常常看到這種衣服，我也不是像個人類那樣換的。”長谷部閉上眼，將手放在衣服上，瞬間，他身上的武士服就替換成南蠻服了。

端正秀麗的臉配上莊重的聖職服，長袍隱隱勾勒出身體的曲線，燭光在暗金的帶子上反射出柔和的光。

清澈漂亮的淡紫色眼睛，讓黑田想起他曾經被絕望地囚禁起來時，窗外那株美麗的紫藤花，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黑田單膝跪下，牽起長谷部的手，然後虔誠的吻上。

長谷部在黑田放開手前猛然將他拉起來，貼上對方的唇。本來佔有主動權帶有侵略性意味的舌，卻在黑田溫柔且直挑他敏感處愛撫的回吻中漸漸溫順下來。
黑田的吻總是很長，像一汪溫柔而延綿的春水，不知不覺就會耽溺其中。

吻了許久才慢慢地分開，黑田摸上長谷部的側臉，眼底滿是迷戀。

“我的刀，果然是天下最美的呢。”

“就藝術品來說嗎？我還是比較想體現身為刀的價值。”長谷部抬手覆上對方在自己頰邊的手，感受著屬於另一個人的溫暖。

“抱歉呢，我可是只是個會耍嘴皮子的傢伙，連刀都握不好喔。”黑田笑著說出他們最初見面時，長谷部說過的話語。
長谷部笑了出來，讓黑田又忍不住吻上。


狡猾無比的傢伙，強迫他露出自己的傷口，再溫柔的拂平傷痛。無論是へし切這個名字，或是與其他信長公有關的事。他不阻止他回想前主人，反倒將回憶之地用鮮花裝飾，再從旁邊建立起一個更大的根據地，佔滿整個心。


之後黑田為了躲避秀吉的猜忌，從將家督之位退讓，又觸怒對方而皈依佛門隱居起來。

“很會難看嗎？”黑田摸摸自己的光頭。

“我倒是覺得我們站在一起的畫面很好笑，一個牧師，一個和尚。”

“哈哈哈哈”

而後黑田因關原之戰而復燃的野心很快就被澆熄了，真正的對天下這池渾水收手。

不久後安穩的與世長辭。


是個美好的結局吧，在這個亂世能如此平和的逝去。

今天明明是個晴朗的日子，為什麼天空會下起雨呢？

啊……這樣啊……不是雨……
真難看……越來越不像一把刀了……

長谷部將臉埋入膝蓋，縮成一團不斷地哭著。



“紫藤花開了呢。”審神者與長谷部一同在廊上坐著，欣賞庭院裡的花，“與你的眼睛顏色一樣呢，真漂亮。”

“謝謝您的稱讚。”

“說起來，紫藤花的花語是依依的思念與最幸福的時刻呢。”

“每次紫藤花開時，我的確都非常幸福，無論從前直至今刻這樣與您一同賞花的時光。”

“從前一定也是相當美好的回憶吧。”

“是的，非常美好。”
長谷部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茶水從喉頭滑入，溫暖了整個心，他望向湛藍的天空。

信長公、黑田，你們在天堂是否安好呢？我現在十分幸福呢。

一串串的紫藤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長谷部彷彿看見兩人的身影在花間對他點頭微笑


※※※※※※
長谷部對信長是尊敬、崇拜，對黑田是愛情。
一邊想著《軍師官兵衛》的黑田一邊寫出來的，官兵衛平常其實沒那麼愛笑，是因為長谷部才一直笑著的ww
溫柔而擅長攻略城池的軍師先生最棒了>///<
這次的長谷部有點愛哭ww哭得鼻子紅紅的超可愛ww(警察就是這個人
南蠻點心就是ボーロ，也就是臺灣的旺仔小饅頭啦ww(大爆笑
是說最近怎麼越寫越長……(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