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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被對方膝枕／靠肩以致痠麻無法動彈



午後的陽光很烈。

他瞇著眼睛，煩躁地掃了旁邊那群嘰嘰喳喳的女生一眼。

這是遷怒沒錯，不過他們真的好吵。

最討厭搭這時候的公車了。

班次很多，可惜來的似乎永遠不是他等的。

一班公車過去，帶來了風，還有譏笑一樣撲在臉上的廢氣。

難怪空氣汙染那麼嚴重，牛啊羊啊豬啊放的甲烷估計影響力都沒那麼大吧。

微風把他的衣擺勾勒出一個清俊的弧度，程真低著頭，鬱鬱地蹭了蹭地面，他喜歡笑，但是他不可能永遠快樂。

多少人從他身邊笑著鬧著被公車帶來，又被公車帶走。最後還是只剩下，他一個人。

誰讓100號五分鐘一班，88號五十分鐘才來一個車次啊，沒有辦法。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不得他。

那個老到下巴快掉在地板上的教授還是習慣性拖課，這也由不得他啊……

只好等了。

從來不按時刻表來的公車真是令人煩躁。




公車上有種特殊的氣味。

像是臭豆腐，肉包和韭菜餃子的混合物，哦，還有鹹魚。

好像沒比公車站好多少吧，不過至少不用在大太陽下挨曬。

還要一路站到終點站。這個事實讓他不耐地皺了皺眉，希望吃臭豆腐那個人早點下車。

突然一個急煞，類似大媽屁股或老頭肚子的物體驀地撞上他，然後彈開。

他被撞得踉蹌，不過這種事公車搭久了也習慣了，不算什麼――

倒是這一撞，他剛好瞥見那個剛上車的女孩子，怎麼長得那麼眼熟……

好像，是那個很會畫畫的女孩子――殷冷？很特別的名字。

「殷冷――」程真試探著低聲喊她，唔，沒聽到就算了吧，她似乎也不怎麼喜歡跟不熟的人對話。

女孩微微低著的頭仰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迷濛的黑眸透著幾分不解。

其實她的眼睛很漂亮――雖然沒什麼感情，不過倒是清澈認真。

突然好像不那麼煩躁了呢。程真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擠開人群硬是往她那裡走了過去。「我是程真――哦，我們前幾天見過的，就是……」

殷冷深邃的眼眸愣愣地看著他。「我記得你是誰的。」

程真說得正歡，被她這麼一打斷忽然就卡了……俗稱當機……

「你……有什麼事嗎？」殷冷遲疑地看著他，這個人，她好像跟他不太熟吧。

「啊？沒事啊，就是看到你想說打個招呼……」程真扯扯肩膀上的書包，微笑。「哦對，聽說你最近有幅作品在學校展廳展覽？這幾天才剛被選上的樣子。」

殷冷一愣，不是只打個招呼嗎？怎麼好像有發展成聊天的趨勢……唉，她正想靠著窗戶發個呆睡一下的。「嗯，是《同行》吧。」那是她唯一遞出去的稿件。

「好像是！話說回來我覺得你的取材好特別，當初怎麼會想到要畫這個？」程真沒注意到她眼神已經有些渙散的跡象，繼續追問著。

「嗯……因為靈感……」她能說其實是因為那陣子在看的小說名字是同行嗎？唔，還是好想睡……不行了，撐不住。

「還有你的畫法……呃？」程真愕然地看著她已經徹底放空的雙眸。這是……睡著了？發呆？

「抱歉，我真的有點累……」昨天寫報告寫到半夜兩點多，她累壞了。實在沒那個精神跟他聊天……當場打瞌睡是非常失禮沒錯，可她真的撐不住。

程真呆滯地站在那裡看著她，殷冷的頭很有節奏地在窗戶上敲著，看著就痛可她還是能睡死……

那麼大力，醒來之後應該會腫個包在腦袋上吧，嘖嘖。

程真猶豫著把手臂伸到殷冷的頭跟窗玻璃之間，不過這個看起來挺怕生的女孩子，醒來之後會不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算了，不好意思總比一個天才被撞傻了好吧……

公車搖搖晃晃地穿梭在鬧市跟車陣間。

嗯，終點站快到了呢。

程真怔怔地看著她睡得死熟的臉，沒有她醒著的時候那種冷漠，真的，很乾淨很純真的臉。

不過她的臉再好看，他手還是麻了……

抽不起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