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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一番】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妖怪，住在臨海的一個小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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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妖怪，住在臨海的一個小鎮上。鎮子的東邊有一片櫻花林，都是她的地盤。自從誕生之日起，她的日子就過得非常無聊，除開偶爾嚇嚇來遊玩的客人們，沒有其他任何的樂趣。而櫻花開放的時間又那麼短，花期一過，她就又是孤零零一個。
多無聊啊。於是有一天，她決定往西邊走一點，到那裡去找找有沒有別的妖怪。她沒有找到妖怪，倒是找到了一個美人。美人也不錯，小妖怪高高興興的把她擄回了自己的櫻花林，要娶了她當老婆。

“放心啦，不痛的，你只要死一下，你死一下就可以附身在櫻花樹上了，然後我們就可以做夫妻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美人看起來很害怕，又踢又打的叫她走開。
“你死一下嘛死一下嘛！”
“走開！走開！”

小妖怪吃著櫻桃，非常為難的撇起八字眉。美人要不死的話，她怎麼辦呢？親手掐死人家這種事她做不出來啦，她是多麼善良的妖怪啊。

“吃櫻桃嗎？”小妖怪挑了最大最紅的一顆遞過去。
美人抱著肩縮在地上，越縮越遠。
小妖怪就高興了：“太好了，你餓死了就可以做我老婆了。希望你餓死的時候不要太難看。”
美人伸手把她的櫻桃拽了過去。
小妖怪很失望。她只失望了半秒鐘，很快就不失望了，因為美人吃櫻桃的樣子真是太美了。哇哦，美人的嘴唇看起來比櫻桃更好吃，哇哦，好想咬一口哦。
小妖怪笑眯眯的砸吧砸吧嘴：美人你什麼時候死呢什麼時候死呢？快死吧快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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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直沒死。小妖怪試過了很多方法，她一直就不死。比如大半夜的裝鬼嚇她啦，告訴她自己是個非常殘忍的妖怪啦，給她送花啦——沒有辦法啊，那畢竟是她未來的老婆啊，太過分了以後怎麼相處呢。

“我說老婆啊——”
美人把臉轉到另一邊。
小妖怪趕緊轉到她面前：“我說未來老婆啊——”
美人又把臉轉回去。
小妖怪趕緊的轉回去：“你要怎麼才肯死，你告訴我啊！”
美人一抽鼻子，眼看就要哭了。小妖怪趕緊擺手：“不死了不死了！我們不死了！你快看啊快看，我做鬼臉給你看！”

晚上美人睡著了，小妖怪一個人坐在櫻花樹枝上，傷傷心心的哭了一通。

今天小妖怪準備讓美人摔死。一開始她準備勾引美人去林子北邊的懸崖，那裡出去是大海，摔下去死定了。可是太高了摔下去可能會摔太難看，她思前想後，最後變成了一條樹根，趴在美人經常路過的地方，準備拌她一跤，摔死她。
哦哦哦好主意！
美人來了！美人來了！她沒踢到自己，踢到前面一根樹根了！
……
人形的小妖怪趴在地上，快疼哭了。踢到前面一根就算了，摔下來的還是臉朝下！臉朝下不就會摔得很難看了嗎？她只好變成人肉墊子幫她墊一下了。

“你……有沒有怎麼樣？”
小妖怪淚汪汪：“疼！”
美人說：“你快起來，我幫你揉揉。”

晚上美人睡著了，小妖怪一個人坐在櫻花樹枝上，再次傷傷心心的哭了一通。

今天小妖怪準備讓美人噎死。她把樹林裡最大的櫻桃、附近樹林裡最大的櫻桃全都摘過來了，準備在小嶋吃的時候嚇她一下，然後她就會噎死了。
哦哦哦好主意！
她半夜出去，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回來了。她把兜在衣服裡的櫻桃往美人面前一放，帶著露珠的櫻桃滾了一桌子：“吃吧，我把附近最大的櫻桃都摘過來了！”
美人看起來很吃驚：“你摘了一個晚上？”
“啊！”小妖怪非常期待的點了下頭，“快吃吧！”
很快她就失望了。
美人小口小口的咬，一個櫻桃她能分成四五口，太碎了根本噎不到嘛。她一直盯著美人吃，越盯美人頭越低，咬得越來越小口。
看來她晚上又要到樹枝上哭一哭了。小妖怪自己抓起一把櫻桃，失落的扔了一個到嘴巴裡。
“小嶋陽菜。”美人忽然出聲了。
“嗯？”什麼東西？
“我的名字。”
小妖怪瞪大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嘴裡的櫻桃順著滑下去，卡在了喉嚨。
“啊啊啊啊啊！”小妖怪掐著脖子在地上打滾。
“你怎麼了？！”
“噎、噎、噎——”
美人趕緊過來拍她的背。

晚上美人睡著了，小妖怪一個人坐在櫻花樹枝上，又一次傷傷心心的哭了一通。

今天小妖怪的目標是毒死美人。樹林裡有毒的蘑菇非常多，小妖怪采了一簍，給美人煮了一鍋蘑菇湯。美人看到了，親自過來指導。
美人說：“要放鹽，鹽你有嗎？”
小妖怪立刻給她變出來。
美人說：“要放香料，你有香料嗎？”
小妖怪立刻給她變出來。
美人說：“要蔥。”
小妖怪變出蔥。
美人說：“白胡椒。”
小妖怪變出白胡椒。
美人說：“嗯，差不多了。”

哇哦……好香。小妖怪閉上眼睛，貪婪的吸了一口氣。

“我家是開旅店的，我知道怎麼做好吃的菜啦。”
小妖怪拼命點頭。
美人笑得非常溫柔的看著她：“要嘗一口嗎？”
小妖怪睜開眼睛就看到美人的笑，瞬間自己叫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傻呆呆的點了點頭。
美人就溫柔體貼的給了勺了一點湯，吹了吹，送到她嘴邊。小妖怪乖乖的喝下去，眼睛還直勾勾盯著美人的臉。
你怎麼還不死呢，死了就能跟我在一起——嗯？
“嗯？你怎麼了？”
小妖怪抱著肚子滿地打滾：“有毒、毒、毒、毒、毒、毒！”
“快吐出來呀！”

晚上美人睡著了，小妖怪一個人坐在同樣的一根櫻花樹枝上，再一次淚如雨下。總覺得美人是死不了了，自己倒說不定哪天就會死掉。美人睡覺的時候踢被子，小妖怪一邊哭一邊幫她把踢開的被子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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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樹林裡總是危機四伏，比如今天，陽菜踩進了藻澤地裡。為什麼樹林裡會有沼澤呢，氣喘吁吁把她拉出來的小妖怪說一定是最近雨下得太多了。
不過陽菜倒是不擔心自己有危險，不管發生什麼，只要叫小妖怪的名字，她立刻就會出現，然後救自己。

“小優，你辛苦了。”
“不、不辛苦。”小妖怪擺擺手，拿著滿是泥漿的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陽菜捏著袖子，幫她把臉上的泥擦乾淨。

衣服全都髒了，小妖怪帶著陽菜去到海邊，脫了衣服洗澡。為了防止陽菜逃走，小妖怪在樹林裡設了結界，這一小片海灘也在結界範圍內，因為有時候陽菜要來洗洗澡，小妖怪也可以期待一下她一不小心就淹死，或者被海蜇蜇死，或者被海蛇咬死，或者——

小妖怪回頭看了一眼陽菜。
陽菜回頭看了一眼小妖怪，大驚失色。小妖怪正成大字臉朝下的浮在水面上，身邊水紅了一大片。
“小優！”

小妖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海風把她的頭髮都吹幹了。腦袋枕著的地方軟綿綿很溫暖，帶著點香香的味道。小妖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呼出來。
“陽菜——”
“嗯？”
“快嫁給我呀。”
“不行哦，我的家裡人會很傷心的。”
“不會啦，你變成妖怪之後也可以經常回去看他們啊。”
“是那樣嗎？”
“嗯、嗯。”小妖怪連忙點頭，“你看，我就是那樣跑過去把你帶走的嘛。”
“以前都沒見過你呢。”
“因為我不能長時間離開這片樹林嘛，所以一般我都不會往外邊跑的。”
“那我不要做妖怪。”
“哎——”

小妖怪覺得自己這個妖怪當得很失敗，可是也沒有別的妖怪來教她什麼叫一個成功的妖怪，所以她傷心了一陣就無所謂了。
小妖怪不傷心了，蹭了蹭陽菜的大腿：“我想喝蘑菇湯。”
“回去給你做。”

今天陽菜告訴小妖怪，她想回家。小妖怪正喝著陽菜釀的水果酒，聽到她說想回家，立刻就生了氣。
“怪不得你對我那麼好，原來是為了讓我放你回家哦。”
她很生氣，她才不會放陽菜走。不過陽菜看起來更生氣，轉身就走了。
哼，她才不會去追呢，反正跑不出去。
到了晚上，陽菜還沒有回她搭的小木屋。小妖怪一個人盤腿坐在屋子裡，很不耐煩的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不停敲著矮幾。
樹林裡的沼澤應該填了吧，突出來的樹根也清乾淨了吧，長著果子的樹都在結界內沒問題，會不會太高了——
小妖怪站起來，又坐下去，站起來，又坐下去。這麼站站坐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陽菜就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

晚上美人睡著了，小妖怪回到自己的樹枝上，回想起陽菜憋著笑的表情，很傷心的哭了好久。

第二天陽菜就走了，回家了。小妖怪撤了結界，放她走了，交換條件是過段時間就再去把她帶回來。
臨走前小妖怪傷心的握著她的手：“你要快點下定主意嫁給我哦，你老了醜了我就不會要你了。”
陽菜聽完前半句已經笑了，聽到後半句就板回了臉，走的時候看起來也不太高興。小妖怪想：人類真善變。
所以快點死了變成妖怪啊，快點啊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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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怪等了一天，陽菜沒有回來。她數不清的歲月裡，從來沒有覺得哪天那麼漫長過。她坐在木屋後最高的那株櫻花樹上，等啊等，等過了中午，等過了傍晚，夕陽沉入海面下，灑下一片淡淡的金黃色。
今天去看看她，只是看看她，應該沒關係吧。
嗯，就這麼辦！

小妖怪跑到了小鎮上，跑到了陽菜家的旅店外。旅店已經打烊了，陽菜正在幫家裡收拾東西。小妖怪就在外邊看著，看到陽菜關上了窗，吹熄了燈，忽然覺得有一點失落。只有一點點，因為窗戶很快被打開了，陽菜帶著笑的臉出現在視窗：“說好了，不准提前帶我走啊！”
好嘛。
小妖怪撇了撇嘴，嗖的竄進陽菜房間裡。

陽菜跟她說了自己怎麼跟父母親解釋的，小妖怪沒興趣聽。她對人類的情感不感興趣，她只是覺得一個人太無聊了，想要找個人陪她，還必須一直陪下去。陽菜說了一會兒，發現她沒聽進去，就不說了。
“你什麼時候打算死掉啊。”小妖怪只關心這件事。
她等了一天就覺得很不耐煩了，再等下去肯定更難受，才不要。
“你就只關心這件事。”陽菜皺起眉，語氣很不好，“我不死。”
小妖怪生氣了：“你說話不算話！”
“我就說話不算話了，你把我抓回去啊，你把我殺了啊。”
小妖怪真的生氣了。人類真是虛偽又善變的生物，虧她以為陽菜比較特別。
“哼！我才不稀罕你呢！”小妖怪拂袖而去，“我找別的美人去！”

小妖怪抓了一屋子的美人，她們全都在哭哭啼啼，哭得她頭都疼了。
“你們要不要喝點酒啊……喝點蘑菇湯？哎那位美女你想自殺嗎？太好了！咦你怎麼不自殺了。”
小妖怪撐著下巴坐在屋子中間，美人們全都跪在她身邊，求她放了自己。所以說啊，真的不是什麼苦差事啊。人類不是老想著長生不老嗎？變成妖怪不就可以了？不會老不會死，永遠年輕喲。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願意呢？你們不願意，陽菜也不願意，哎。
哎。
哎。
歎氣到第一百二十聲的時候，陽菜出現在了木屋外，臉色很不好。
……

小妖怪翻身跪起來，瞪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我只是跟她們玩！真的！我馬上放她們走！陽菜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陽菜還是板著臉：“我只是來叫你放她們走，她們的家人都急壞了。”
小妖怪慢慢坐回去，非常失望：“哦。”她揮了揮手，“好吧，你們都走吧。”
反正她也覺得很無聊。
小妖怪重新撐回下巴，盤算著離明年櫻花開還有多久。
不是特別久，只有小半年而已。

“不准再惡作劇了。”
小妖怪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美人們早就跑光了，陽菜走到她身邊，坐下。
小妖怪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我跟家裡人說了，要出來見一個朋友，會有幾天不回家。”
這是什麼意思？
小妖怪用眼神問她。
“你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不是吧，說教嗎？
“家中的二老身體不好，我如果不能一直陪在他們身邊，我會覺得不安。”
“哦——”小妖怪假裝聽懂了，點了下頭。
“我也會時常想念他們。”
“哦，這個我懂。”小妖怪說，“就像我想念你一樣。”

討厭！她又那樣笑了！小妖怪賭氣的扭開臉。
過了一會兒，聽不到陽菜的笑聲了，小妖怪還沒回頭，臉上就印上了一個溫柔的吻。
哎嘿嘿嘿嘿嘿。
小妖怪心花怒放，捧著被陽菜親過的地方，非常高興的告訴她：“其實我後來想了一下，你可以先去陪你家裡人，等你老了死了，再回來陪我。”
“你不是說我老了醜了你就不要了嗎？”
“陽菜就算老了一定也是很漂亮的。”小妖怪充滿自信的告訴她，“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趕緊補充了一下：“不過不要嫁給別人啊。就算老了也不能嫁給別人啊。”
陽菜湊到她面前，這一回親的是她的嘴唇。小妖怪覺得美妙極了，就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陽菜眼眶會紅紅的。
果然人類啊——
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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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陽菜覺得，沒什麼比小妖怪更可愛了。每天辛勤的在森林裡挖滿陷阱，有些陷阱一眼看過去就看得穿，有的真不好發現。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叫一聲“小優”，小妖怪就會急急忙忙的跑出來，然後拼命的把她救出去。
小妖怪只是有點像小孩子，惡作劇，但是很善良。她不是真的想誰死，她只是想找個人陪。

有天小妖怪跟她聊天，她說我不記得活了多久了啊，總之每一年花開了又敗，我就一年一年的過下來了嘛。人類說樹的年輪可以代表它的年紀，不過我總不能把自己切開了看啊。哦，我就是你後面這棵大島櫻。
陽菜覺得，小妖怪不但可愛，而且很傻。她就又親了小妖怪一下。
小妖怪不好意思的捂著臉跑到了最高的樹枝上面。

櫻花樹林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悠閒，小妖怪總是有時候很吵，有時候很安靜。她總喜歡透過樹葉的縫隙眯著眼睛看天，陽菜就陪著她看，看過了夏天，看過了秋天，樹葉都掉光了，小妖怪告訴陽菜，我要睡覺了。你以後不用每天都來，等到春天到來的時候你再過來，到時候你看到我的枝條上有小花苞了，你就知道我醒了。
“好。”

小妖怪睡著的那天晚上，天空中飄起鵝絨小雪。小妖怪枕著陽菜的腿，嘟嘟囔囔的說了句好香啊，然後就消失了。林中的小木屋是小妖怪變出來的，她睡著了，小木屋就不見了。陽菜還是經常來，她來的時候就帶上一張矮凳子，一小壺自己釀的果酒。有時候下起雪，她就撐著傘坐在樹下，喝一口酒，再倒一點在樹下。

“給你喝一點。”
“快點醒啊。”
“睡好久了呢。”
“小優。”

身後的大島櫻靜靜的佇立在寒冬中，光禿禿的枝幹上積著厚厚的雪花。天是白茫茫的，地是白茫茫的，光禿禿的樹下放著一把櫻花色的竹紙傘，傘下是一壺系著紅繩的清酒。

店裡的牌匾在入冬的時候終於掛上了正堂，陽菜親自給這個百年的老店取了個名字——
【春一番】。預示著來年第一縷春風，喚醒櫻花樹上的花苞——和林子裡的小妖怪。雖然林子裡那棵光禿禿的樹嚴格來講也是小妖怪，不過她還是更喜歡那個笑起來眼睛裡泛光的小矮子。陽菜想念著小妖怪，可惜她並不知道。

三月，海風帶來第一縷春的氣息，春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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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櫻花盛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小妖怪的那株大島櫻遲遲沒有開花，櫻花樹林的花都開了，它還沒有一個骨朵。櫻花盛開的時候，也是春一番最忙的時候。陽菜白天總是走不開，只能在每天深夜收工之後，踩著雪去樹林裡看。每天去，每天都不開。三月裡的雪開始化了，陽菜踩著雪泥去樹林裡，泥點濺到新買的漂亮的和服上，留下一點點的泥印子。
今天晚上月色很好，櫻花仍然沒有開。

“真過分啊——”陽菜背靠著樹幹，輕輕的抱怨，“我穿得那麼好看喲，每天都來看你。都髒了。”她仰起頭，“你生病了嗎？不准讓我擔心啊。”
月光下的樹梢，最靠近月亮的地方，幾乎是一瞬間長出幾朵花骨朵，花骨朵慢慢綻開，在月光下開出漂亮的粉色。陽菜睜大了眼睛，看著整株樹上刹那間開滿了櫻花。
“陽菜~”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陽菜低下頭，笑得一臉燦爛的小妖怪手裡拿著一枝櫻花，抬起手幫她插到髮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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