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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方的起床氣

雨水把窗框斑駁的銹痕洗得鮮艷，簷上打著五月的水滴，淅淅瀝瀝地模糊了視線……雖然，還是隱約有些陽光的。

很悶的天氣。除了適合傷春悲秋跟填滿水庫，他找不到其他喜歡下雨的理由。

即使走廊還是偶爾濺得上幾滴雨水，更別說這老得快塌掉的校舍，還漏水……

程真怔怔地看著掩住校景的雨幕，再低頭看看自己濺著幾點水漬的上衣――

糟糕，忘了帶傘……他又要遲到了……

――教授上次說了什麼來著？再遲到就當掉他？





殷冷撐著黑傘，走在雨裡。

淺淺的漣漪在她腳邊泛著，明明是該讓人狼狽的大雨，卻愣是被她踩出了種……步步生蓮的美。

不過，聽說黑傘很不吉利呢――

不過當時賣場裡就剩這把，還是找個時間換掉好了。

她心不在焉地踱著，反正這節是空堂，不急。

倒是前面那個人――

側臉的輪廓很深，想是挺好看的一個人。刀削一樣乾淨的眉眼焦急地皺著，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淋雨跑到對面系館……？

不過那張臉怎麼就那麼熟悉呢……本來打算當作沒看到的，她不喜歡見義勇為，太麻煩了。

但這個人她認識――不過去，畢竟不太好吧。

殷冷歪了歪頭，收了傘走過去。「……？」

程真被她看得一愣。「啊，殷冷，早啊。」

……為什麼這人還能這麼認真這麼悠閒的跟她道早？

「早。」她默默地把傘遞給他。「我回宿舍，借你。」

「欸？謝謝謝謝，我改天拿回你們班還你啊……」程真接了傘，也來不及讓他多說什麼，再晚點去他又要暑修了……

「其實――」可以不用還的，反正我都要換了……殷冷看著他有些狼狽的背影，好吧，再說他也沒聽見，算了。

反正要跑那麼遠的又不是她。

殷冷瞇著眼睛，看著被簷角遮蔽了大半的天空，很陰沈的顏色，不過，很漂亮呢――

雨水從屋檐順下，輕輕地，驀然濺在她的腳上。

……唔，鞋子又溼了，好討厭。




為什麼她會拿黑傘啊……好特別。

程真探頭看了看外面還是陰沈沈的天空，還是快點拿去還吧，要是下雨了她沒傘也挺麻煩的。

不過她們教室樓層可真高，爬得他腳痠。

程真撐著牆壁微微喘著，一摸之下才覺得不對……牆灰沾了一手，還有幾個拿粉筆寫的字被他一抹也糊了……牆上斑駁的漆，寫的是XXX姊今天為你墮胎了……我愛XXX……XXX是白癡，之類的……

程真囧，這也太有流行藝術氣息了……

「他是白癡嗎……」

「有電梯不坐爬什麼樓梯……」

程真聽到旁邊一對情侶說著，又囧，往邊上一看還真有電梯啊，白爬一趟了……

這節貌似她們是自習，殷冷的位子靠窗，很角落的位子。

程真走了過去――怎麼每次遇到他，她都在睡覺？雖然他每次自習也不是滑手機就是睡，不過他怎麼就這麼運氣呢……

這時候也沒法等她醒，他下節課在B棟，等會還要趕過去。

「叩叩。」他輕輕敲了她窗戶兩下。

殷冷淺眠，不過估計是昨晚熬夜趕報告什麼的，只是咕噥了幾聲，又繼續睡……

程真又敲。

殷冷突然擡頭瞪了他一眼。

「呃，抱歉……」程真嚇退了好幾步，那眼神殺氣好重……

然後她一見沒人吵了又趴回去，睡死……

很可愛，真的很可愛……程真默默淚奔，她這種行為太崩壞了，像個孩子似的，不過再怎麼可愛他傘還是得趕快還一還啊，B棟老遠了……

程真很不怕死的再敲。

「……」殷冷裝死，這下她是真的醒了，不過她剛剛幹嘛了？她把起床氣撒他身上了對吧，她剛瞪他了啊瞪他了啊啊啊――

丟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