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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庫魯托是一名孤兒。

父母雙亡,然後理所當然被福利機構安排入住孤兒院,但不到幾天就有善心人領養,不用住在孤兒院裡。

路德是威廉的監護人。

原本,路德跟庫魯托家就略有交情,但誰也想不到他會領養那家人的遺孤,怎麼說養小孩是一種責任,不是僅有同情就可以做的事。

威廉對此沒反對……不如說沒意見。

路德將威廉帶回家的第一天,整頓行李,安排房間,購入日用品後,威廉就開始窩在床上,完全沒說話。

對於父母的離世沒表現出特別的悲傷,對於有新的家人沒表現出特別的喜悅,就像淘空了的容器,默默地用棉被包裹自己,窩在床上,不說話,像人偶般。

據說在孤兒院時也是這種情況,所以路德來領養他時,院方十分高興,因為這種情況如果有人單獨照顧好上不少。在孤兒院這種群體生活的地方,這種情況的孩子難以兼顧,怎麼說院方的老師還要照顧其他孩子,難以只顧著一個孩子的情況,縱使令人擔心也是沒辦法的事。

創傷壓力症後群。

這是威廉現在情況。

不僅因父母死亡所帶來的衝擊而封閉自我,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理由。

他的父母是被謀殺,但這只不過是推斷。

現在這已經變成市內出名的懸案,沒從追查,兇手在夜裡殺掉威廉的父母卻放過他們的孩子,單是這一點已讓人毫無頭緒,環境證供也沒法推斷究竟是什麼人下手,唯一,唯一線索還在。

威廉.庫魯托。

他可能目擊案發經過,怎麼說他是唯一倖存下來的人,然而以這情況根本錄取不了口供。不說話,沒有過大的感情起伏,但明顯看得出還在害怕。

就目前狀況看來,此案將會判為自殺案處理,沒人證,沒物證,單從兇手沒殺了家裡的小孩就已經很奇怪。沒理由留庫魯托家一個活口成為線索讓警方追查,雖說現在有人證等於沒人證。

要是被定為自殺案,那事情變得簡單得多,庫魯托雙親自殺留下遺孤,孩子可能目擊雙親死亡而受打擊,封閉自我,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麼沒負債沒結仇普通的家庭,雙親自殺留下遺孤。

有鑑於此,線索幾乎斷絕,遺孤被送到孤兒院,然後被跟庫魯托家相熟的路德領養。

「你今晚想吃什麼,還是應該問不吃什麼……威廉?」

沒反應。

威廉沒有理會路德,只是扯了扯包裹著自己的被子。路德對這情況深感無奈,但也只好依照自己的想法準備晚餐。

晚上時份,威廉沒有出來,只是繼續窩在房間。路德敲門進去呼喚他也沒反應,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只好將飯菜放到房間裡,等他想吃時再吃。

但沒有。

路德迎接與威廉生活的第一個早上,準備充滿營養的早餐,將膳食放好在餐桌後就敲起威廉房門,叫他起床。

沒動靜。

還在睡嗎?

「要起床了?不要做……」

默然。路德打開威廉的房門就見到昨晚為他準備的飯菜完全沒動過,威廉窩在床上的姿勢不同了,捲縮著身體側躺著,除此之外這間房沒什麼不同。

「怎麼?昨晚不想吃晚飯嗎?不要緊,現在吃多點吧,來,吃早餐吧。」

沒反應。

路德確定威廉是醒著,雖則眼神有點空洞,但這應該是因飢餓吧?

「是因為昨天沒吃飯所以沒氣力嗎?讓我抱你出去也是可以……」

「不要……」

「咦?」

正當路德伸手觸碰威廉時,威廉迅雷不掩耳地避開路德的手,將身體縮到另一個角落,這動作快得讓路德看得目瞪口呆。

「不要……不要碰我……」

「……」

在顫抖,如同受傷幼獸面對人類一樣害怕,怎麼說如果他的父母被謀殺,那他有可能目擊過程……為什麼兇手就是不殺他呢?就算他父母是自殺,一夜間變成孤兒的他要如何承受父母無故自殺的現實……路德想到此無奈地在心裡嘆氣,這孩子要承受太多了。

「來,吃吧。」

路德離開威廉的房間,就來到餐桌時將處理一下膳食然後再拿進去威廉的房間,坐在床上,將插有食物的叉子放在威廉嘴邊。

仍然沒反應。

如果威廉別開臉,將自己更進一步埋在被窩裡是反應的話,他明確感受到對方的拒絕。

「不吃東西不行啊,這樣會對身體不好……」

「………」

現在,威廉直接將頭用被子完全蓋上,整個人也埋入被窩中,路德完全沒辦法跟威廉溝通,束手無策。

「……我將早餐放在這裡,餓的話要吃啊。」

路德只能無奈地希望威廉感到肚子餓時,本能性開始進食,然而這也不過是路德的願望。

之後那幾天也是一樣。

完全不吃東西,只是窩在房間,雙眼無神,對外也沒反應,感覺就像死了一樣。在這種狀態下,路德完全沒辦法,沒可能強迫他吃飯,那只會帶來反效果。

最後,出事了。

威廉結果體力不支,昏迷在房間裡,路德當初也不為意,但呼喚卻沒醒來的跡象讓他感到害怕,焦急地叫喚救護車將他送入醫院。

診斷結果是營養不良,只要補充營養就沒什麼大礙,現在正在打點滴,雖說如此還是被護士大罵一頓。

威廉臉色蒼白,比來路德家時瘦削,手臂上插有輸送葡萄糖的針管,安靜地睡在病床上。路德沒想到威廉被他接手後,會看到這種光景,來到這種地方呼吸著混有消毒藥水氣味的空氣,束手無策地看著威廉躺在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