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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日的夢魘竟然像是某種預兆,這副似人的暫時軀殼在溽熱的初夏總覺得昏沉,就連握刀都失去了十之七八的氣力。他的眼窩逐漸凹陷下去,和其他人說話時總會說到一半便忘了原先欲開口的。

  然而他沒有辦法和任何人說那些沒來由的心悸和望著本丸時眼前會閃過的晦暗影子,只因就連自身都無法理清思緒。在倒下去之前,他只記得夢裡的元主彷彿朝自己伸出了手。

  當他再度恢復意識,發現是時正是月夜,只是朦朧間覺得那月看上去像是血紅──他只當是自己夏日的暈眩未癒,即使他竟覺得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躍躍欲試之感。於是他拔刀,朝著熟悉的本丸方向走去。
  
  有人的氣息,他壓抑不住心底的衝動,朝那疾步而去,發現是再熟悉不過的人,他卻並沒因此收起刀。

  「誰!」頎長的黑色身影敏感察覺不該存在本丸裡的氣息,反射性拔刀,看清了來人後卻有些遲疑:「二代目……?」

  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臉上竟然有點像斑駁的淚痕。

  這下他才明白自己內心那無法按捺下的衝動是什麼了。

  ──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成為這樣醜陋的存在了?

  「二代目……」他發現自己無法朝已然墮轉的對方揮砍,從前總是衝在最前頭,自詡是第一把來到本丸的二代目,似乎,已不復見。

  「和泉守,退下。」三日月從另一頭的走廊緩緩現身,而被命令的那人卻只是愣愣佇在原地望著他倆。

  「歌仙,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啊啊,那我從前又是怎樣呢?」

  「你想要的,太多了。」

  「或許是吧。只是,現在,不多了。」他微笑,望著三日月直指自己的劍鋒,忽然發覺自己可能離所思慕之人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