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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樂絲太太相信今天肯定會是美好的一天。

  當然以這名孤兒院院長素來最為人們所見稱的正面樂觀來說,即使是下著逼得孩子們不得不終日待在室內、無法外出散步的滂沱大雨,抑或是廚娘不慎把雞蛋炒得太焦、讓孤兒院上下都得以滿嘴的苦澀味迎接新一天的早晨,那仍然稱得上是美好的一天——頂多就是有一點點的不如意而己。

  而在苦難過去,種種的不如意成為過去式以後,好事一定會降臨到她們的頭上。

  像是今天,看來就是屬於那孩子的日子了。


  「我真的非常感謝您的來訪,還有您可貴的善心,」桃樂絲太太喜勃勃地對身旁的男人這樣說著,而這段話自她從院長室領著對方前往學習室時已經反覆說了不下數遍:「我相信她一定也會驚喜不己的。」

  所幸的是,男人對這種程度的嘮叨似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他只是保持著那彷如陽光般爽朗的笑容,在桃樂絲太太把話說到某個段落時欣然點頭以示附和。


  「說老實話,我從來沒想像過有誰會特意——就像我稍早告訴您的,我一向萬分擔心她的將來,畢竟她在認養人面前總是表現得不夠熱情——但她本性不壞,我可以向您保證她的心腸就和天使一樣……噢、這您當然是看得出來的,不然您也不會……」他們沿路經過幾幅掛在牆上的兒童塗鴉,在一扇木門前停下。
桃樂絲太太總算願意終止了她的喋喋不休,她伸出拳頭朝門上敲了敲,接著推開門。

  「我的小天使們,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英文課;沃德爾小姐,抱歉可以跟妳借一下奧爾特嗎?」


  桃樂絲太太毫無遮掩的話,讓學習室裡原本正專心作著造句練習的十來個小女生紛紛放下筆,齊齊將眼睛轉向角落一隅的某一桌。

  除了坐在最前排的那名有著棕色捲髮的女孩。她顯然是注意到了站在桃樂絲太太斜後方的男人,一雙圓潤可愛的蘭紫色眼睛猛盯著對方瞧,從那襲耀目的金髮至男人寫滿親和的臉龐,以及人身上簡約隨性的米棕色西裝。
她用手肘撞了撞身伴把深褐髮綁成側馬尾的女生,後者困惑地將目光轉回來,然後在注意到棕髮女孩示意她看的人物之後展現出滿臉的訝異。


  與之相比,她們的教師雖然同樣凝視著男人,如冰一般的眸卻只盈有鎮靜。
  「奧爾特,桃樂絲院長有事找妳。」說這話的時候,年輕女性的目光仍是沒有偏移。

  終於,一時成了群體焦點的女孩緩緩站起身來。
  那是名有著鴉黑捲髮的女孩。她只瞥了門邊一眼,隨後動作俐落地把自己桌上的練習本和鉛筆通通收拾乾淨捧在懷裡,踩著染上顯眼污漬的皮鞋走出房間。


  「謝謝妳,沃德爾小姐;學習要加油哦,我的小甜心們。」桃樂絲太太的笑容映在她豐潤的臉蛋上顯得更是和譪。她重新帶上木門。

  ——繼續,專心。
  在木門完全闔上之前,房外的三人聽見裡頭唯一的成年女性這樣說。


  被傳喚出來的女孩似乎無意讓思緒駐留在門扉後的一切,她仰起臉,靜靜望著桃樂絲太太旁邊的這名陌生人,那份或許存在於祖母綠眸中的困惑很好地掩蓋在漠然之下。

  不過男人依然不在意,他僅是對女孩報以微笑:或者說,其實他並不需要在意。


  「好,讓我們先介紹一下,」桃樂絲太太輕快地擊了擊掌,「這是小奧爾特——噢、這您當然是知道的!」她藏在鏡片後方的眼睛朝男人俏皮地眨眨,彷彿這樣的舉動有助於熱絡氣氛:「來,奧爾特,這位是來看望妳的先生,或許還會成為妳的新爸爸——和翰米爾頓先生打個招呼唄。」









  ——讓我們邊走邊說,或許你們會想要先到面客室裡談一談、好認識一下彼此?

  羅賓.翰米爾頓在心底暗自感激了一下桃樂絲太太自有一套的嫻熟技巧,如此一來,他就不用特別挑明希望能跟女孩獨處談談的要求了。

  他坐在套著米黃色椅罩的扶手椅裡——他曾經以為現在的麻瓜會比較流行在會議室裡放滿一整排的深黑色辦公椅,不過桃樂絲太太的喜好大概不傾向於那一種——手邊擱著一杯剛剛泡好不久的紅茶。
聞起來很香,他有點想來一份巧克力杯子蛋糕伴著吃:因為艾里歐斯的關係,他最近對這種點心產生了一點興趣。

  不過現在還不行。
  他得先處理一下正事。


  「雖然桃樂絲太太剛剛已經介紹過了,不過我還是想先親自和妳打個招呼:妳好,我是羅賓.翰米爾頓。」他牽起鼓勵的微笑,就像他平常面對學生時的那樣:「妳呢?」

  「奧爾特.莫莉根。」坐在他右側的小女生言簡意核。比起羞怯或是不擅交談,這看起來應當是屬於她的風格。
  「現在十一歲。」她停頓片刻,作了同樣簡潔的小補充。

  儘管那襲漆如子夜的捲髮被束成了符合年齡的雙馬尾,但奧爾特的言行一點也不活潑,沉著的應對搭上不帶波瀾的表情讓人看起來頗有一副小大人的架式。


  羅賓輕輕點了點頭,他的雙手抵在桌前交握。
  「那我們這樣就算是認識過了。」他以輕快的口吻接過話題,隨後略帶歉意地往下說:「我得先向妳道歉,雖然可能會令妳和桃樂絲太太感到有點失望,不過、嗯,我並不是要來當妳的——呃、新爸爸?」


  來得如此快速的澄清聽起來足以澆熄每一個渴求家庭的孤兒的期待之心,要是讓艾德格知道的話,可能會說他心思不夠細膩,或者是所謂的又犯蠢了。
  他在話說出口的短短一瞬內亦是如此覺得,不過某種直覺告訴他,對方是這種類型的孩子的話,這樣比較好。


  果不其然,奧爾特的臉蛋上沒有展現一絲一毫的失落。
  「我知道。」她說。

  「喔?」他發出透著好奇的音節。

  「您看起來太過……年輕,先生,」奧爾特輕輕歪首,說出她自己的看法:「不像是個需要小孩的人。」


  ——但如果您不是來領養我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您會想要見我。


  回答得直截了當,問問題的方式也很直接。
  在這一刻羅賓不禁感到了慶幸,女孩這種直來這往的態度令他覺得這一趟的說明會比他想像中的來得簡單,他並不擅長那種需要扭七拐八的聊天方式。

  「的確我不會是妳的新爸爸,」一但理解到這點後,青年的舉手投足亦逐漸恢復到他一貫的隨性——至少他不再試圖讓自己坐得像弗雷德里克那樣端正了:「但我將會是妳的教授——如果一切順利,當妳來到霍格華茲唸書的時候,我會在第一年教導妳和其他新生飛行學。」


  這次,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終於還是禁不住圓睜起來。

  「飛行學……?」奧爾特喃喃唸道,以充滿孤疑的眼神看進男人的眼睛,像是試圖從中覓得一些什麼。
但羅賓只是笑著回視她。

  「飛行……抱歉,您指的是……在天上飛的意思?」她猶豫著問出口,乖巧放在腿側的雙手輕輕捏上裙襬兩端,「所以您是,在某所學校裡負責機師課程的教授?」

  不知道為什麼,羅賓覺得奧爾特的嗓音乍聽飽含著熱切。
  難不成這孩子喜歡飛機嗎?


  「就是在天上飛的意思呢。」他的手指摸上了杯緣,然後湊到杯子的耳朵。
  「不過不是飛機,」他低笑,向女孩公佈了正確答案:「我們要學習的是騎掃帚。」

  ——飛天掃帚。


  意料之內的靜默。
  放在巫師社會裡,有關飛天掃帚的討論幾乎是大街小巷都會聽得見的話題,但羅賓明白,這對於一名於麻瓜世界成長的小孩來說,絕對需要好一陣子的時間去消化、接受,或是醞釀出更為強烈的質疑:羅賓也不是沒嘗過被當成神經病被準新生的父母請出房子過。

  他保持耐心等待奧爾特任何的反應。


  女孩很安靜,看來是正在細細思考,他想她應該理解自己的說詞裡最需要去在乎的細節是哪裡;而既然女孩沒有推開門飛奔去找她們的院長,那羅賓願意相信這已經是個好的開始。


  「如果……如果您的工作是教導大家騎掃帚——會飛的掃帚,」沒有讓羅賓等得太久,奧爾特盡了最大的可能給予他回應,她的聲線夾雜著極其細微的顫抖:「而徜若我並沒有把您的話意扭曲得太過荒謬……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能騎著掃帚飛,就和故事書裡的那些……那些……」

  羅賓再度以笑容慫恿她說下去。


  「所以、您是個……巫師?」
  最終落下的音節,清淺卻清晰。


  「是的,我是名巫師,在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任職飛行學教授。」羅賓明快地承認,他把手探進西裝外套的裡側,待他再次抽出手時,一封蓋上了豔紅蠟印的信已經進入了奧爾特的視線。

  「而這就是我前來這兒的目的——希望妳能讀讀看妳的信。」

  他把信遞給女孩。









  奧爾特覺得不只是聲音,就連自己的手亦開始了顫抖。
  是因為這是一封由自稱巫師的男人親手交給自己的信,還是聯想到這是第一次有人寫信給自己的關係,奧爾特不確定是哪一個。但她努力表現得鎮靜,以免自己看起來太過愚昧。


  ——妳的信。
  有一瞬間她為了這個說法感到了興奮,她無法歇止某些曾經的幻想自自己的腦袋中蜂擁而至,儘管她心裡明白這和她真正盼望著的完全是兩回事,而她已經告誡過自己無數個日夜,不要再為任何事抱有多餘的期望了。

  確實,不符合她早已塵封在心房一隅的某個想法。
  但是,或許這封信會切實地將她引領向她想要的發展。


  白皙的指尖輕撫過精緻的蠟印,她把泛黃的信封翻到背面,在上頭找到了以綠色墨水寫下的筆跡:

  德文郡,艾克希特,瑪達肋納孤兒院,胖白兔的房間,十三號床位,奧爾特.莫莉根小姐收。


  奇怪的寫法。奧爾特腹誹。
  她從來沒有收過信,但一般來說寄信並不會把收件人睡覺的房間乃至床位一一寫下來這種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不過,一但想到這是從巫師手裡獲得的信,這種奇怪的細節反而顯得合情合理不是嗎?


  她重新把信翻到正面,指甲沿著蠟印邊沿小心翼翼地剔開。

  以沒有撕破信封的方法把它拆開後,奧爾特抽出存放在裡頭的紙張。
  和信封一樣泛黃而看似老舊,質感跟練習本訂裝著的白紙完全不相同。感覺就是不一樣的紙。

  她用雙手輕捏著紙的兩端,心思專注,不允許自己遺漏掉信紙上的任何一個單字:


  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
  校長:艾伯特.斯托克

  親愛的奧爾特.莫莉根小姐:

  我們很榮幸能在此通知你,你已獲准進入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就讀。隨信附上一張必要書籍與裝備的清單。
  學期預定九月一日開始。我們會在九月一日前,靜候你的貓頭鷹帶來回音。

  你誠摯的 副校長 菲 .懷特



  奧爾特一時講不出話來。
  她不確定身旁那個名叫翰米爾頓的男人是不是又再等她表達些什麼,她想要拋出一些思路明確而她需要現在就先行了解的問題,趕在這個男人仍待在此處供她尋問的當下;但萬千思緒自腦海一閃而過,穿越了過去與現在,她有點訝異又不太滿意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暇兼顧。

  她只好假裝自己仍在吸收消化通知書上的內容,並在注意到一併疊著的另一張信紙後改而開始檢視。
  上面清楚地列出了一長串稀奇古怪的書目,還有諸如長袍、大釜等等一系列的巫術用品。


  ——是真的,不是低級惡作劇。
  ——全是真的,從前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還有自此她所作過的所有事,全是真的。
  ——這一切不是她長期以為的超能力,而是因為她是個……


  她感到久睽的快樂情緒正在自己體內膨脹。


  「那麼,你——您們是怎麼知道我是個……」她盡量讓自己的問題聽上去輕描淡寫,並努力壓抑因接下來她即將吐露的字眼而產生的喜悅感:「女巫?」

  ——是的,喜悅,除此之外無它。
  對於突然降臨的這一切,奧爾特不再抱有任何懷疑。


  「當擁有魔法天賦的小孩出生後,霍格華茲的羽毛筆會自動記下他的名字。」奧爾特聽見翰米爾頓這樣告訴自己,而當她終於從對方口中確鑿地捕捉到「魔法」這個字眼後,她那雙沉靜的眼眸在她無法注意的當隙閃爍出亮麗的神釆:「再加上,我相信妳身上或者周遭應該曾經發生過一些妳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她看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


  「我會控制物品。」奧爾特放下了信,她低眸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柔聲輕喃:「只要我想,而且足夠專注——這不容易,我花了非常長的時間去嘗試,而我做到了——我可以不用拿的隔空讓附近的物品自行到達我的手上,像是艾美的髮夾還有……」

  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溜了嘴,她立即把話打住,並且重新垂下手。
  「我是說,我知道自己和她們並不一樣。」但她卻打不住自己的微笑,還有言談間透漏出的濃濃自傲:「她們是一般人,而我不一樣。所以說、我剛才說的,就是持有天賦的表現嗎?先生?」她在最後補上敬稱,以保持自己富有教養的一面——尤其方將會是自己在魔法學校的教授,那就更有必要了。


  「嗯……大部份情況來說那種跡象都是不可控的,不過如妳所言,是這樣沒錯。」金髮青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可是為了不讓麻瓜——不會魔法的人發現,我們不會在他們面前施展魔法,尤其是未成年巫師,法令禁止妳們在學校範圍外使用魔法。」

  「啊,當然在我來找妳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都沒關係,」他笑瞇瞇地補充:「只是現在妳知道了,以後就請多多注意囉。」


  「我明白的。」奧爾特爽快地答允下來:既然她得到了學習更多魔法的機會,根本沒必要為了對那些凡人用點小花招觸碰法律的底線。「據信上寫的,『學期預定九月一日開始』,可以請問您這所學校——霍格華茲?它的位置是在?」荒郊野外嗎?還是異世界?至少無論在奧爾特進入孤兒院前或是後來的時間,她從未從任何人口裡聽聞過有什麼專門學習魔法的學校。

  「蘇格蘭。城堡建立在山丘和湖泊之間,在九月一日當日倫敦王十字車站會有一列特快火車載送學生過去;差點忘了說,霍格華茲採取寄宿制——不過不用擔心,暑假開始時也會有一班火車把所有學生送回家,在聖誕節假期亦會有特別班車提供服務。」

  ——那可真是糟透了。


  「好的,謝謝。」奧爾特只能這樣說,儘管她其實相當不情不願:「那嗯、那個,《初學者的變形指南》、白蠟製大釜……請問這些我該在哪裡買齊?」她自動忽略了通知書上靜候貓頭鷹帶來回音的那一段:學校的教授都親自來找她了,她想這對她而言不怎麼重要;她也不想去思考身無分文的自己要怎麼去把這些通通買好,反正翰米爾頓教授或是桃樂絲院長應該會有方法解決。

  「在開學之前,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去斜角巷一趟。」翰米爾頓教授看來對這個問題同樣早有準備:「如果很不幸那天我騰不出時間,也可能會由其他教授陪妳去買。」

  「可以選在您方便的時間,」奧爾特不假思索地表態:「我什麼時候都有空,只要和院長報備一聲就好了。」
  這是實話。對於一個還不是學生也沒有家人的小孩來說,沒有任何事能夠比入學準備這件事來得重要。


  「非常好,那接下來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要怎麼向桃樂絲太太交代呢——雖然不肯定她能不能接受這件事,這也是我想要先跟妳談的原因——但在法律上,她是妳的監護人。」

  說真的,奧爾特不想要讓桃樂絲院長知道事實,雖然她實在不認為桃樂絲院長能夠透過這點把自己和自身的某些秘密作為聯想在一塊。她相信自己隱藏得很好。

  只是,不想讓沒關係的人知道罷了。那是她的私人事務。


  不過關於這件事,她還有很多思考的時間——思考要找個怎麼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未來的教授,採取比較折衷的說法。
  現在的話,還有其他更需要她去問出口的事。


  「抱歉,在這之前我可以再問您一個問題嗎?翰米爾頓教授?」更正了一下對男人的稱呼,奧爾特仰起臉,這樣詢問道。

  「當然可以。」從一開始,男人的笑容就未見褪色過。她想他大概就是這種類型的人吧。

  「現在我知道了,我是個女巫,」她飛快地組織起最能表達清晰的語句,並且刻意忽略被這個問題勾起的喉間的乾澀感:「這代表著,我的父母也一定是巫師和女巫嗎?」


  她覺得翰米爾頓教授或許是被自己問倒了,他沒有馬上給予她想要的回覆。
  當然這更可能是她的自以為。加速的心跳令她產生了時間流逝得飛快的錯覺。


  「該怎樣說呢……巫師和女巫的孩子通常都會遺傳到魔法天賦。」奧爾特看見他搔了搔後腦勺,語氣中充滿著歉意,她希望那不會是出於對她的憐憫,「與此同時,麻瓜雙親的小孩還是有可能會顯現出魔法潛能。有關這方面,懷特教授會在魔法史課堂上教導妳更多的。」


  ——所以,如果翰米爾頓教授沒有說謊,結果仍是無從判斷吧。


  ——沒關係,之後就會知道了。

  ——只要她能夠離開這座牢籠,只要她學習到更多化不可能為可能的魔法,一定能夠找到答案。

  奧爾特如此確信。



  「我會期待的。」

  她輕聲說道,兩束髮辮隨著她頷首的動作微晃。

  宛如黑鳥抖動雙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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