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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堂舅牽著他與年幼的妹妹,走在斜角巷喧鬧的街道上。
  一塵不染的玻璃櫥窗在燦陽底下反射透亮的光,倒映四周滿溢的人潮,展示形形色色的新款商品;有時頭頂上飛過的貓頭鷹會在人聲中增添「嗚嗚」的禽鳥叫響,振翅間落下的鳥羽在空中翩然翻飛。
  「霍格華茲的小新生,第一次來到斜角巷的感覺如何啊?」薩洛.梅茲寧帶著他們擠過堵塞人群,調侃地問。
  「人好多。」純然敘述事實的語氣,清秀臉龐也沒有顯露不耐,清原萩央只是讓妹妹走在他和堂舅中間,抱著「可以和薩洛走散,但千萬不能讓妹妹走失」的心態緊緊牽住她,「太多了。」
  「好玩!」身高大約只到薩洛腰際的清原夏里倒是十分興奮,亞麻色的中長髮在腦後紮成馬尾,隨著女孩走路的步伐而小幅度的跳動。
  「夏里要休息一下嗎?」他撥了撥夏里因為薄汗而黏附額上的瀏海,置身在人群與晴朗天氣的雙重夾擊下而過於滯悶的空氣中,不禁擔憂起她的身體。
  「不用哦,哥哥不要擔心!」與他容貌相似的女孩笑了笑。
  「習慣就好,入學前一向都是斜角巷最多人的時候。」薩洛微笑,英俊的外貌頓時顯得好親近些,「好了,身為一名優秀的巫師──噢,不要這樣看我,我可是深信你會十分優秀的──第一項最需要的是什麼呢?」
  「呃嗯、」夏里一手牽著哥哥、一手牽著堂舅,歪著頭、動起腦袋,「需要……上學?」
  男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萩央也揚起嘴角:「是需要上學沒錯,但我想薩洛說的是,魔杖。」
  「小夏里還記得我們是來幫哥哥買上學用的東西吧?」薩洛嬉鬧地晃了晃和夏里相牽的手,「不是冰淇淋哦。」
  「記得啊!是薩洛沒有問清楚好不好!」女孩使勁壓下堂舅晃來晃去的手,齜了齜牙,轉頭請求哥哥支援,「對不對,哥哥?」
  「對啊,是薩洛沒有問清楚。」祖母綠色的瞳眸微微瞇起,半促狹地朝薩洛看去。
  「哎、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薩洛停下和夏里玩鬧的舉動,擺出正經的神色,「走吧,帶你們去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那是斜角巷唯一的魔杖店,我想也是這裡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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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運的是,當他們抵達奥利凡德的魔杖店時,裡頭並無太多顧客,相形之下靜寂許多的空間只有光線踏著塵埃,落進店內高疊的陳舊盒牆上。
  「歡迎光臨。」彬彬有禮的店主──伍德.赫茲──在櫃檯後頭朝剛進門的他們微笑,目光在薩洛身上停留了下,「梅茲寧先生,近來好嗎?」
  「您好,赫茲先生。」薩洛收起一貫的痞氣,有禮地向對方問好,「啊,我還行吧,過得去。」邊說邊把還在後頭慢慢踱步張望的萩央拉到身前,「霍格華茲的小新生,請給他一根合適的魔杖。」
  「您好,我是清原。」萩央才剛站穩,便迎來許多浮空的捲尺,彷彿有意識一般,拉開自身丈量起男孩的身高、臂長,一旁的夏里開心地呼出聲,忍不住問道:「我也可以量嗎?」但長尺只是在她身周繞了一圈,便又纏捲成一團、緩緩降落到赫茲的手上。
  「看來這位可愛的小姐還不到入學的年紀呢。」赫茲看了看捲尺,將它們收進桌上的小盆子裡,又定睛細看了男孩一會兒,與略長瀏海下的綠眸對視,「至於清原……先生,請稍等一下。」便轉過身在櫃檯後方堆疊至天花板的盒子前尋找著什麼。
  「噢,不愧是赫茲先生,眼力真不是蓋的。」薩洛不客氣地笑起來,「這小鬼時常被錯認成是個女的呢。」
  「薩洛。」
  「好啦好啦,不說就是了。」

  「試試,揮揮看。」赫茲掀開長條盒蓋、把盒子放置在櫃檯上,推到男孩面前,男孩依言拿起裡頭深棕的魔杖,揮了幾下──什麼事也沒發生。
  「看來不是它。」赫茲平靜地再次轉過身去。
  「你……」薩洛略為詫異地看著正把魔杖擺回盒裡的萩央,「該不會是個爆竹──噢!」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堂甥用力踩了一腳,「倒是跟米瑞亞一樣狠。」萩央沒有理會哀叫的薩洛,又試起下一根褐黃色魔杖。
  這次在萩央輕輕揮動魔杖時,杖尖會迸射出蒼白色的細碎火星子,夏里目不轉睛地盯著,興奮地哇哇叫了好幾聲:「好像仙女棒!」
  「真有趣的形容。」赫茲仍舊帶著笑容,步出櫃檯,「但我想也不是它。」
  萩央眨眨眼,表情有些不解,一邊將手抬高、不讓一旁的夏里搆到他手上的魔杖,趁夏里扁起嘴放棄的時候才把魔杖放回第二個盒子裡。
  「別擔心,挑選魔杖是需要點耐心和運氣的。」薩洛背倚上櫃檯,看著在店側的盒牆前思索挑揀的赫茲,漫不經心地說道,「因為是魔杖選擇巫師嘛……」
  「是的,是魔杖選擇主人,」赫茲小心地抽出牆內的其中一個盒子,「而不是你選擇魔杖,請一定要記住,親愛的。」
  「嗯。」萩央點點頭,接過赫茲遞來的第三個長盒,還來不及拿起魔杖,便看見盒緣似乎停留著一隻蝴蝶。
  「蝴蝶?」他仔細端詳,發現那並不是真的生物,只是一簇團聚成模糊蝶形的燦白火光,他愣了下,就像是……剛才魔杖射出的星火……
  「哪來的?」薩洛拉住萩央打算觸碰火光的手,一回頭竟看見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拿起魔杖的夏里,正在高興地揮出一團團蝴蝶一樣的火光,「夏里!」
  「咿──」被薩洛的吼聲嚇了一跳,魔杖從手足無措的夏里手中滑落,伴隨著火光接二連三瞬間爆裂的聲響──
  「呀──」
  「哎呀。」
  「靠!」

  萩央扔下魔杖盒,及時護住妹妹蹲下身來,餘光間隙他看見煙塵落定後、閃閃發亮猶如蝶翅上細小鱗粉的光點仍在室內飄盪,像是提前來到的漫天星辰。

  「夏里,沒事吧?」等到聲響過後,確認一切安全,他才拉起夏里,替她拂去沾黏在髮上的灰塵。
  「嗯,不過……」似乎知道自己闖了禍,小小的女孩低著頭怯怯地說,「對不起……」
  「啊啊……丫頭妳哦……」薩洛彎下身撿起夏里弄掉的魔杖,而萩央撿起魔杖盒──盒緣被燒出了半圓的焦灼痕跡──說:「赫茲先生,對不起。」
  他環顧四周,光點已經全數散去,除了堆積的灰塵被驚擾外,似乎並無損害到店內的物品。他鬆了口氣。
  「沒什麼,有些魔杖發起脾氣來可比剛才還要精采呢。」赫茲不介意地笑著,「至少這證明了清原小姐不是個爆竹。啊,清原先生,稍等一下,我想──」他制止萩央正要拿起魔杖的手,轉身到牆邊抽出另一個盒子,「這根,會更適合你。」
  絨布上躺著的魔杖不只有樹木溫厚的深褐氣息,更細緻地帶著紅寶石般的暖和色澤,他難以形容,卻發自心底覺得漂亮。
  然後他謹慎地伸手握起魔杖,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感受──異樣的暖流湧上指尖,宛如觸碰到真實樹木般而彼此的意念穿透薄薄的肌膚交會;無風的室內卻有氣流刮過臉際,傳來細微的刺痛感,簌簌聲響在耳廓內擴大、迴盪,彷若某種生物揚首而出的嘯聲,連呼息都要與之同步一般──

  這就是,「選擇」的意思?
  眨動乾澀起來的翠綠瞳眸,年輕的男孩除了不可思議外,不曉得該如何反應,但他隱隱約約地明瞭……

  赫茲接過萩央手中的魔杖細細檢查起來,「十三英吋,雪松,與龍的心弦,嗯……」熟練地抓住魔杖兩端做著拗折的動作,「相當靈活。」然後包裝好交到眨著綠色大眼的男孩手中。
  「恭喜,它選擇了你。」魔杖店的店主帶著神秘的笑容下了如此結論。

  捧著已經屬於他的魔杖,他隱約明瞭,他將與他的新夥伴迎接更加不可思議、卻必然能眩亮如鱗光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