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她在胸前輕點,右手輕輕弱弱的滑過空氣,寂靜的病房裡聽不見她的呼吸聲。
我不懂手語,但她比畫在胸口前的動作就像是心在發癢,說胸中帶有一絲溫暖。
「她說她很快樂。」

她沒有意識到,表現在臉上溫暖的笑容顯得精神上的雀躍,但轉頭時頸上抽搐的肌肉卻像是臨終前的掙扎。左手臂從細管扎入皮膚的接合點包裹透氣膠帶、由軟針接著細管,手掌翻出蒼白的手心,手指無力捲曲、指甲根處看不見健康時應有的淡白圓弧。
「她很高興你來看她,」陪伴床畔的男人一身黑衣,視線定格在少女的動作從未轉過來。「『表情請不要那麼悲傷,我很好。不用擔心。』」因為虛弱令動作看來連綿又模糊,左臂由細管限制、被霸道的紅線糾纏無法抬高。僅剩右手的語言,卻因她周遭柔軟的空氣讓人難懷疑男人在說謊。
病床角落點滴架上的點滴瓶,拉著兩條線橫躺的懸吊半空。瓶中不是透明的營養液,是油漆般鮮豔的血紅。從點滴瓶兩頭延伸的管線接往她的胸口與手腕,就像把體內的細管拉出來、在體外循環一般。
「『醫生誇我說,我靠自己活得很好喔。』」歇斯底里的蒼白浮在雙頰,「『我終於不會再四處求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