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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闇異聞 壹拾參.


我接到了在新大陸的朋友從遠方寄來的信件，似乎是讓我去找尋一本奇特的書籍，信裡附上的紙卡似乎有殘留一些那本書的氣息，是要我用這張紙卡上的氣息去尋找這本書的意思吧。

鞍馬對這位朋友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在聽到信的內容時為什麼突然有些生氣，但問起他的時候還是很仔細的。

這位朋友讓我喊他金先生(雖然他認識的人都喊他豹子)，是我在新大陸旅行的時候意外認識的妖族，那時我遭遇了一些挺討厭的事情，是他出手幫了我的。
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是華夏過來的妖族，讓我覺得有些親切，他那時使用的體術讓我非常感興趣，當下不知道為什麼就對他提了想學習這個體術的要求。

雖然他答應的條件是我必須要交「學費」才行，但這的確對我有不少的幫助，至少學了這個以後我就比較少因為害怕出手傷害到別人而被欺負了。
緋江教我的那些實在是有點粗暴，弄傷人類之後我就很害怕對別人出手，幸好遇到了金先生教我這樣的體術，其實我一直很感謝他──雖然金先生並不希望我只是口頭感謝他，他似乎比較希望我給他實質上的感謝(比如說金錢什麼的)。

我的「學費」就是負責替正在做情報交易的金先生跟其他的妖族交涉，其實我不太擅長這個，但他說我的外表比較吃香(他不說話的確看起來挺可怕的)，時常讓我拿著紙條和他的客戶傳遞訊息，既然不太用開口，我也就很順的接下了這個工作。
雖然他偶爾也會要求我去找些讓我很頭痛的東西，但那並不會真的很難，所以我在那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生活。

但那之後我因為聽到有船隻將前往東洋島國，一時間太過興奮，走的時候竟然忘了和他通知一聲就搭著船離開了，似乎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等我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新春過去之後了，雖然彌補性質的寄了一封簡短的信件告知近況，但收到這樣的信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意外。

要是不管的話金先生一定會生氣的吧，畢竟我做了這麼差勁的事情，所以我決定要去幫金先生找回這本書。

鞍馬當時並不是很想去的樣子，正當我想說我自己一個人去也不要緊的時候，又看到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麼，然後咬牙說要陪我一起去，真是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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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循著紙卡上的氣息，終於找到了跟這紙卡上的氣息最接近的地方，帝都似乎是這個東洋島國裡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文明」傳到東洋島國之後，似乎也讓知識傳遞了開來。
隨著知識的普及，發達的城市設立了許多公共圖書館，方便市民借閱書籍增加知識，而我們現在找到的圖書館則是帝都裡面的其中一個公共圖書館。

「啊，是這裡啊。」鞍馬似乎對這個地方有印象的樣子。
「鞍馬來過這裡嗎？」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間圖書館，雖然很好奇裡頭的藏書，可是不知道像我這樣看起來是異人的存在能不能進去，就一直沒有走進去過，鞍馬這麼說讓我有點好奇，不知道裡面是怎麼樣的。

「啊啊，前陣子起士小哥有帶我來過，那時我正想知道華夏……」說到一半鞍馬突然安靜了下來。
「華夏怎麼了？」我似乎聽到故鄉的名稱，鞍馬想知道華夏的什麼嗎？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東西想知道，所以來過這裡而已。」

似乎是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比較好吧？
雖然很好奇但還是打消了繼續問的念頭，我們走進了這間圖書館內，圖書館裡面意外的沒有任何人類，我靠著紙卡上的氣息跟鞍馬一直往最接近那本書的位置前進，沿途都沒有看到有人出沒，非常奇怪。

「這傢伙還真會使喚人呢。」鞍馬走在我的旁邊，在我們走到拐彎處的時候突然這麼說，他說話很小聲，但是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還是能很清楚地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是學費，所以算是以物易物吧？」我想了一下，決定把金先生告訴我的話搬出來講給鞍馬聽。

「什麼鬼話。」他聽完之後用手肘推了我一下，似乎不覺得這句話是對的。「我看你連被賣了都還會給人數錢呢。」
「為什麼我會被賣掉？」
「啊啊──真是的。」鞍馬揉著額角，沒有打算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意思。

氣息越來越接近了，正打算深入的時候，我們突然被一個沉穩的聲音給叫住。

「不好意思，這間圖書館將臨時封鎖，禁止進入。」

我嚇了一跳，原來這裡還有別人在，我們轉過身來，發現是穿著厄除裝束的女性人類。
那位女性的眼神很凌厲，雖然個子嬌小卻不會讓人因此小看他，反而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被他這麼盯視著，讓我緊張的忍不住站直了身體。

「今天已經有好幾個人失蹤在這裡了，原因不明。請不要單獨進入其他圖書室，從原路折返至大門口吧。」說著他將兩腳靠攏，站直身體對我們行了軍禮，似乎沒有發現我們不對勁的地方。

「失蹤？」鞍馬抱著手臂似乎很感興趣，忍不住對這位厄除小姐出聲問了一句。「小姑娘，你知道從哪裡開始有人失蹤的嗎？」

這位厄除小姐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對鞍馬的稱呼不太滿意，但很快的又恢復原本有些冷漠的表情。
「請從原路折返至大門口。」又重複了一次剛才告訴我們的話。

「啊，是嗎，那我們走吧。」鞍馬看了我一眼，接著對著我這麼說。
「…好。」我本來想說點什麼，可是突然間覺得應該要照他的話去做，朝他點頭之後發現他竟然對我擺出很滿意的表情，似乎在和我說我做對了一件事。

「抱歉，小姑娘，打擾你工作了。」
「不會，請從原路折返至大門口吧。」厄除站挺了身體，最後還是這麼告訴我們。

鞍馬抓著我的手臂示意我跟著他走，我們就在那凌厲的眼神注視下，離開了厄除小姐視線所能及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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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馬，剛剛那是……」
「短命鬼，你覺得剛剛那個小姑娘有可能讓我們進去嗎？」鞍馬放開原本抓著我的手，轉過身來問我，我想起那個厄除小姐看起來不太容易妥協的姿態，只好老實的搖頭。

「他看起來不太願意。」
「那是當然的。」鞍馬似乎覺得我的回答很笨，伸手捏了我的臉頰一下，看起來很無奈的樣子。「你這個呆子，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想辦法溜進去了。」
「該怎麼做呢？」我想不出讓這位小姐離開那個位置的方法，實在不想跟厄除有衝突，畢竟自己還是有很多厄除朋友的。

鞍馬拿手摀著嘴，好像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喊住了我，有些猶豫的開口。
「我是有想到一個法子，不過我怕你不高興。」
「什麼法子？」

「……你不介意我拿這小傢伙做點不是送信的工作吧？」說著他朝我把掌心攤開，被他握在手裡的是我前一陣子送給他作為傳書鳥核心的玉。
我不懂鞍馬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在這個時候相信他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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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型態的傳書鳥，在圖書館內引起了一陣騷動，在厄除小姐與他的夥伴們忙著追逐那隻烏鴉的時候，我跟鞍馬很順利的通過了那個原本被他們擋住的通道。

聲東擊西，原來鞍馬想做的是這樣的事嗎？
「鞍馬，你讀過華夏的兵法嗎？」
「哈？」走在我前面的鞍馬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懂我的意思。「我爺爺有讓我看些差不多的書籍，也許有看過吧。」

「鞍馬很厲害呢。」
「……別老是瞎稱讚，快點走吧。」鞍馬愣了一下，然後把我往前推了一把。「不是要找那本書嗎，不趁著那群傻瓜厄除在追烏鴉的時候去取就來不及了。」
「嗯。」

我們一路往圖書館的深處走，隨著越深入紙卡上的氣息就越接近一些，就在快要接近我認為是書籍的所在之處時，一間感覺很奇怪的圖書室吸引了我。
我停下腳步想去看看究竟，因為那房間實在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正想把手伸到拉門上的時候，突然被鞍馬一把抓住了手。

「短命鬼，是這裡嗎？」

事實上，我嚇了一跳，其實我並不曉得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到剛才鞍馬這樣喊我才讓我清醒了一點。
「……不是。」

「那你怎麼？」他似乎不太明白我在做什麼，稍微把我拉離開那道門才放開我的手。
「我覺得那間圖書室有點奇怪。」我看著那道拉門，一直有股衝動想進去看看裡頭到底有些什麼。

鞍馬看著我的舉動也皺著眉頭往前走了過去，但在他伸出手要去碰那個拉門的時候他又停止了動作，接著收回了要去碰拉門的手。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我們現在不能停留在這裡，萬一厄除發現了就不好了，走吧。」他猶豫了一下才對我這樣說。
「嗯……」雖然很好奇，但是鞍馬說得也沒錯，要是因為太過好奇而讓我們白跑一趟就不好了。

我和鞍馬繼續往紙卡提示的方向走，但我還是偶爾會回頭稍微看幾眼那間奇怪的圖書室。
那道門的後面到底是什麼呢？

我們拐過一個小叉路，覺得這間圖書室意外的大，最後我們來到了像是倉庫那樣的地方，我在一大堆看起來像在整理中的書籍裡找到了和紙卡上的圖樣相同的書籍。
那是一本西洋的魔法書，我曾經在某棟老舊古堡裡看到過，是我在那裡認識的妖族朋友(我在那裡不小心中了他家地牢的陷阱死了一次，把他嚇得半死。)因為興趣而收集的。

「找到了。」當我拿起那本書之後，正翻找另一堆陳舊書籍而變得灰頭土臉的鞍馬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那就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希望等等回去的時候還有辦法避開那些傻瓜厄除。」
「好，鞍馬……你的臉很髒。」我遞了一條手帕給他，結果被他瞪了一眼。
「這到底是誰害的啊，你這個呆子。」雖然如此他還是接過了手帕，讓我覺得有點想笑。

回程的時候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剛剛經過的地方，卻沒有發現那間感覺很奇怪的圖書室，這讓鞍馬跟我都非常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但還好在離開那裡的時候，剛好跟氣急敗壞地回到岡位，看起來比剛才更嚴肅的厄除小姐錯開，我們順利地躲過了厄除的眼睛離開了那間圖書館。

收回傳書鳥的鞍馬和我說了抱歉，雖然我不覺得這樣的用法有什麼不妥，但他似乎還是有些介意的樣子。

後來我因為非常在意那間圖書室的事情，寫了一封信寄給了緋江，不知道他能不能發現些什麼，要是能知道為什麼那間圖書室會憑空消失就好了。

我把那本書寄回去給金先生時，鞍馬狠狠瞪了那隻上次踢了我幾腳的白頭鷹，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後來他也被搧了幾下，是吵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