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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章之十九


「......兄長。」

夜晚，披著袈裟的孩子緩步行至男子身旁。

柔銀的月色照耀在披落於地的淡青髮絲上，男子靜靜的轉頭面向他：「不去睡嗎？小夜。」

夜風漸弱，孩子搖頭後，也跟著跪坐在他身旁，並垂首看著包覆繃帶的手：「我們......真的會換主子嗎？」

主子帶著一名陌生男子和幾名同袍出門了幾日，身為刀劍的他們，對主子的目的地是十分清楚的。

要進行審神者的交替儀式，除了前往神社由巫女主掌過程，否則就只是掛名而已，那樣的審神者還是會繼續成長，直至自然老死。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江雪垂眼，悵然在男子的眼神中出現：「即使如此，也無可厚非。」

刀劍本是如此，更替主子也是常有之事，單看他們能不能去記憶歷任主子而已。

但當審神者交接之際，他們應該會忘了有關『赤井椿十郎』的記憶吧。

「下一任的審神者，是主子想要復仇的對象對吧......」拔出短刀，小夜將其比向天穹上的滿月，銳利的瞳眸映上武器上的銀光，「為什麼主子沒有想過就直接殺掉仇人呢？」

壓下對方的手，江雪閉上眼：「順應情勢吧，小夜，鮮血連鎖不會因為復仇成功而斷卻。」

他們只能靜待。

屆時，回到本丸的人到底會是誰——

＊

「我很意外你會這麼乾脆，椿十郎。」

微微顛簸的馬車內，兩人相對而坐，姬路瞇彎的雙眼中，帶有濃濃的戒備：「你在打著在路途上殺了我的主意吧？」

撥開遮著外頭景色的布簾，椿十郎發出輕嗤：「吾可是守信之人，說會將審神者的一切交予汝，就會照做，不似某人呢。」

「你把那傢伙帶來啦。」看見外頭策馬的人影，姬路笑著偏頭：「這樣好嗎？我可能上任之後，就叫他自斷喔？」

紫髮因為輕風而飄揚，自有心事的歌仙並沒有注意到馬車的布簾被揭開，只是一昧的駕著馬。

「我知道的啊，他就是那把你母親贈與你的刀對吧。」帶著和煦的笑靨，姬路輕聲開口：「你真是個噁心的母控呢。」

沒有對他的侮辱起反應，椿十郎靜靜的回視他：「吾可是很敬愛汝的吶。」

「現在才懂得討好嗎？為了讓那把刀不被斷掉？」試圖在對方的眼神中找出一絲負面情緒，姬路沒趣的發現，對方的目光沒有任何思緒。

自討沒趣的撇過頭，他開始閉眼休息。

跟在馬車後頭，是一列姬路家的護衛隊伍，除了防衛山賊襲擊，還有一個功用，就是讓椿十郎心生戒備。

畢竟椿十郎的人手只有三人，如果在路上對他出手的話，他們也不能全身而退。

這也是使歌仙煩惱的一點。

看著已經將布簾放回的馬車，歌仙抿住下唇。

他不知道椿十郎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原本是猜測要在路途中對姬路動手，但主子卻遲遲沒有命令。

如果只將目標放在讓椿十郎安全逃脫整隊護衛兵，那麼他們三把刀劍是足夠的。

......他真的打算讓姬路成為審神者？

「快要抵達神社了。」遠望山崖上的建築，長谷部告知道。

握緊手中的韁繩，兩把刀劍相視了一眼，他們能夠在彼此的眼神中發現擔心和焦躁。

快點行動啊......椿十郎大人......！

風聲呼嘯著。

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女孩停下手中畫符的動作，並拉下遮在眼前的布條，望向遠方。

水靈的大眼看著門外，她放下毛筆，嘴角彎起詭譎的弧度：「約定的時間，確實快要到了呢。」

暗紅色的墨跡發出陣陣腥臭的味道，讓女孩不由得露出嫌惡的表情，她果斷撤下繞著空中紅球打轉的疾風，原先流動在空中的血光啪地落地，在木製地板上砸出巨大的血花。

走出神社，女孩站立於水潭前，心中雖然對於椿十郎的提早來訪感到困惑，但她沒有對這種提早尋死的行為多做思考。

反正她的『墨』，也快要用完了嘛？椿十郎的到來，可以說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