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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東】果実と雨の後で残す種



00.
  真波抬起頭嗅進了滿腹的濕氣,他握了握昨夜大雨後有些濕滑的手把,認真的覺得今天可不是個適合早起的日子,但這對那個人來說卻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日子,也或許是自己能以最近距離碰觸他的最後一次。

  早晨的天空是好幾種混濁的灰色拼湊而成的,真波用手蹭了蹭發癢的鼻尖瞇起了雙眼,空氣糟的連他都皺起了眉頭。他攤開手指從末端開始一根一根的讓指尖縮往掌心,微啟的唇似乎唸著誰的名字,隨後便張開拳頭搭著握把踩上踏板的在一瞬蹬出好幾公尺。

  常有人說在直覺的驅使當下,就算有了前提預知卻仍是無法預測所有事情的走向。真波常被說是直覺很準的一個傢伙,然而這種話比起誇獎來說更近於譏諷──起碼對他周圍的人來講,他的直覺總是不偏不倚的朝最不希望的走向直奔而去。

  輪胎壓過路邊水坑濺起的水漬沾上了真波的車架和鞋子,在距離學校仍有三個街角遠的花店前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在這樣特別的日子裡好像該是帶點與身份符合的祝福才行,在停下來看鞋子的汙漬前他的確是忘的徹底了,所以反過來想想、這或許是那個人給他的提醒也說不定。

  但這還真是糟糕的提醒啊、新買的鞋子第一天就被弄髒了,真波咕噥著隨意抹去鞋面的汙點,站起身小心地繞過地面散落的花瓣與葉子走進了花店。窄小的水泥走道與擺滿兩旁的花彩鐵桶限制了他的目光,他甚至沒有見著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的存在。

  就字面上而言真波原以為花店裡的味道應該是以花為主,事實上這麼說也沒錯、他感到意外的其實是一直活在想像中的濃烈並沒有恣意侵襲他的嗅覺,而他甚至還能嗅著清淺的柔嫩氣息。

  他彎著腰在花瓣與葉子上東摸西碰著,隨後便在載滿色彩的鐵桶裡隨意挑了幾朵比較順眼的,將她們的莖用掌心推攏後他就聽到從櫃檯後方傳來的腳步聲,對上女店員急促中略帶抱歉的神情後他笑著走向前。

  「麻煩幫我把這些花……嗯,包的漂亮一點?」

  女店員慌忙的應允後便接過真波遞來的花朵,蔥白指尖輕輕碰著了他的左手虎口時也帶來了微微顫抖,真波猜想或許她是第一次做這份工作,所以才會讓緊張洩漏的連肉眼都看得特清。然而當他低頭盯著女店員俐落地修剪長短不一的花莖時,他才發現自己又不小心的以第一眼所見作為前提。

  這就跟他與那個人的初次碰面是一樣的道理,和其他人毫無差別地他們都在聽聞事蹟後擅自扣上各種想像,以至於在見到本人後錯愕總是疊的比信服還要高。然若是人永遠只活在誰的想像中,而不願去看待他自身的存在,那是否就連本身最純粹的價值都被遮掩而去?

  那個人總說他們身上都藏著奇蹟,但因為還未找到適當的時機,所以總得由層疊包覆的隱藏最璀璨的光芒。其實那就跟肋骨保護心臟是一樣的意思,因為太過重要,所以才不能總是將它攤在危險之中──否則就算再強韌的存在仍是會燃燒殆盡的。

  女店員抽出幾支顏色較為顯眼的花朵並分別穿入不同的間隙,修剪整齊的花莖被抵在灑滿水珠的鐵桌上,她以就連真波都能看出的溫柔輕輕地緩過花瓣略偏的姿態。夾著透明層的淡藍色包裝紙小心地將花朵呵護在懷中,女店員在微調姿勢後便繫上了深藍色的鍛帶。

  「謝謝妳,真的包的很漂亮呢。」
  「請問這束花……是要送給重要的人嗎?」

  真波抱著花束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會被問上這樣的問題,他低頭望著懷中仍染著水露的花瓣後便勾起唇角的拉出一小幅度。

  「嗯、很重要哦!是一個非常崇拜的前輩。」

  女店員看著真波的表情愣了下,隨著情緒的渲染也令她不禁跟著拉開笑容。那這個前輩很幸福呢、因為在你提到他時露出了很溫柔的笑容哦,女店員將沾濕的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後,拉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張卡片遞給真波。

  「花和卡片是綁在一起的祝福,如果只送花的話、心意是無法完整傳達的哦。」

  真波歪著頭望著女店員拿著卡片的手指,輕輕喃了句是很漂亮的手呢、接著便瞇起眼朝著女店員笑著說了句謝謝後捧著花束轉身離開。

  那個人也有一雙漂亮的手,明明身為男性卻擁有一雙比女性還要讓人著迷的雙手,他拉上隊服拉鍊時手指微彎的模樣,扣著握把與剎車時分開的間距,還有將那象徵山岳線的號碼牌遞給自己時搭在上頭的指尖。

  那樣的指尖曾溫柔地撫過他的臉頰,貼住他濡濕的眼角時用更溫暖的懷抱安順著他的顫抖;那樣的指尖曾溫柔地撫過他的後腦杓,貼住他溫熱的頸項縱容他在他懷裡痛哭著承認自己的失敗。

  「真波,你會更進步的。」

  然而等到你終於能面對的那一天,你會變得更強的。



01.
  老師講課的聲音像牛蛙一樣沙啞地讓人提不起勁,真波嘟起嘴巴把筆夾在上唇與鼻子的間隙,撐著臉頰盯著窗外不斷落下的雨絲。隔壁同學推了推他的手臂說老師正看著他,他轉頭對上老師快要爆炸的視線後頓了下,之後便給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最後還是下雨了,果然睡前的祈禱還是沒有用啊。

  真波仰起頭將背貼在門上,悄悄側過臉的視線隔著玻璃透面對上了教室內班長的視線,他偷偷比了個剪刀手卻又被老師發現地吼著真波山岳給我站好。他吹了口過長的瀏海閉上了雙眼,這天過後三年級的教室大概會很安靜吧。

  那束在花店裡買的花被他急促的塞進了社團部室裡的櫃子,雖然可惜了漂亮的包裝、但總比被發現還要來的慶幸。當櫃子在碰地一聲闔上時門也被打了開來,真波揚起笑容對上那人發現自己時挑高的眉頭。

  「呦、真難得你那麼早到啊?」
  「嘿嘿、前輩的畢業日沒有遲到的道理,一直到昨晚還提醒我不可以睡過頭吧?」

  東堂聽見他的回答後哈哈大笑,拍著真波的肩他說著這樣就對了後便坐上橫在中間的長鐵椅。真波也跟著坐到他身旁,不安的視線在他身上還有櫃子上游移著,剛剛關上櫃子時有幾片花瓣落在了地板,真波用腳去掃了掃,將那些花瓣推去視線死角的地方。

  「前輩今天那麼早來我也嚇到了啊,荒北前輩他們呢?」

  「他們之後才會過來。」東堂頓了頓,翹起的腳換了個方向,「這個地方不想只能看最後一眼啊,所以就想說來待一下也好。」

  只是沒想到最不會出現的人居然比我還早到啊、東堂伸出指頭比著真波,比起狡黠的視線那含載更多的是藏不住的笑意。真波垂下視線握緊了拳頭,在瞥著那人沾染上些許泥濘的鞋底後又放鬆了力道。

  外頭開始下起了大雨,敲在部室門上的雨點沉重的混雜著外頭學生漸多的吵雜聲,東堂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後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朝真波伸出的手用肉眼看就能看出蒼白下的低溫,「我還要回教室整理一下東西,一起走?」

  「好啊。」

  東堂有一雙漂亮的手,而真波搭上那雙手的時候卻感覺到比起漂亮、更想傳遞的事物應該不只是那麼淺顯易見的表象才對。他握緊了東堂伸出的手,在對上他一臉看著奇怪傢伙的神情,真波撐起傘為他倆擋去雨勢的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在送他回到教室的前一刻真波才願意把手放開,握了握濕潤又低溫的手,真波笑著對他揮了揮,「我的手也很冷,沒有溫暖到前輩應該沒關係吧?」

  「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啊。」東堂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對著真波揮了揮手後他轉身走進教室。

  真波收起了傘朝一年級的方向走去,塞在褲子口袋裡的卡片最終也沒有寫上什麼字,而他最後也沒能把握住機會對東堂說點什麼。打開卡片時能寫字的地方都被雨水糊的皺皺的,墨水滴在上頭產生的渲染說不定效果還比他的水墨畫要來的高分。

  他握了握又被塞回口袋裡的卡片後盯著走廊牆角的水灘,下課鐘敲下的清脆並沒有因為過大的雨勢而受到影響,他朝前站了一步與門拉開了距離,老師抱著教科書開門時瞪了他一眼後便轉身朝教職員室的方向走去。

  真波躊躇了一會,最後跟上了老師後腳跟踩過的步伐,「老師,那個──」

  「如果我先說要早退的話,這次可不可以不要記我曠課啊?」



02.
  雖然事先禮貌性地問過,但就算得到不准的答覆後真波也還是丟了張請假單就落跑了。

  來不及撐傘的他在跑向社團部室的路上淋了一身濕,真波喘著氣看著部室大開的門還有牆邊堆著的幾把傘。他平穩著呼吸靠近時就聽到了裡頭傳來的聲音,在敲著側開的門板時他對轉過頭來看向他的前輩們打了聲招呼。

  「前輩們畢業快樂!」
  「啊?這種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裡?」

  荒北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咧著嘴以往常的大嗓音粗魯地比著真波,而後者則是摸著全濕的後腦杓笑了兩聲嘿嘿,「我怕來不及見學長們的最後一面……」

  「什麼最後一面講這種有夠不吉利的話──」
  「咦?學校現在有開放讓學弟來送學長嗎?那其他人呢?」
  「你傻了啊這小子是翹課來的!」

  揪著新開的衣領荒北大聲吼著,一想到連今天都還要見到這些腦子不健全的傢伙他就一身累,轉頭看了眼表情沒變過的福富後他難過地嘆了口氣,邊想著畢業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邊彎著身垂頭喪氣地坐在鐵椅上。

  真波環顧了四周卻沒有看到原以為會在的那個人,接過新開遞給他的毛巾後他並沒有馬上擦乾,握緊毛巾他抬頭看向新開,「那個、呃,東堂前輩呢?畢業典禮不是結束了嗎?」

  「盡八?他有事情先離開了。」新開摸著下頷思索著,荒北抬起頭也難得地答了那傢伙的腔,「那個笨蛋不知道在急什麼,接完電話後就走了,可能又有事情了吧?」

  「欸?」

  真波錯愕地愣著,手上原本握著的毛巾瞬間失了力道,在被福富撿起又塞回他手裡時他悶悶地道了聲謝,然而表情過於明顯的失落卻也令前輩們摸不著頭緒。福富拍了拍真波的肩膀,之後比著地面上印著腳印痕的碎花瓣,「東堂走的時候抱著一束花。」

  「這麼說也是呢,有人在盡八的櫃子裡放了一束很漂亮的花。」新開走到福富身旁搭著他的肩,視線往櫃子的方向看去,「不過在接到電話後盡八很快就走了,那時候我們剛進到部室,他說有機會再見後就抱著花離開了啊。」

  新開仍咕噥著那一句有機會再見的意思,然而真波連句話也沒說就跑了出去,在荒北咧罵著臭小子時他又折回來說了聲前輩們再見,速度快的連荒北都來不及罵下一句他就又溜走了。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繫在心頭上的不安在聽了新開那一句話後全爆了開來,他無法理解東堂所謂有機會再見的意思,然而他卻希望最好是永遠都不要理解──這樣他就能不去面對那極有可能發生的離開,以及再也見不到對方的悵然。

  新開遞給他的毛巾被他緊緊摀在胸口上,他跨大的步伐在水灘和泥地的交接處留下不明顯的印痕,雨水打在眼睫上的疼痛與過度呼吸的灼熱令他只聽的見自己的喘息。真波無法去數離他踏開校門後他轉了幾個街角,襯衫濕黏地貼在他的身上,而他幾乎快把持不住咬緊下唇的力度。

  作為畢業而送出的花束在東堂拿到手的那刻早就成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部份,但是否真的像那個女孩所說、如果只送花的話就無法完整的傳達心意?他無法再去思考更多事情,當不斷默唸著那人的名字時,此刻的他只能奢望每一個撐著傘的背影就是那個人。

  他想、或許早在他知曉自己是出自於哪種情感之前,東堂早就什麼都知道了──山神並不是只能在某個程度上發揮效用的、你認為呢?東堂曾笑著狡黠地望向他,而倒映在那雙眼裡的自己看起來卻並非像現在的自己那麼狼狽。

  真波的步伐漸漸地慢了下來,稍早時還遺憾著被弄髒的新鞋此時也早已沾滿了髒漬,沉重的雨水順著垂下的動作滑過下頷直接落入地面。真波捏著口袋裡摸不出形狀的紙卡喘著氣,充斥著迷茫與不甘心的情緒卻不住開口抱怨起來,「東堂前輩到底去哪了啊──」

  「嗯?你在找我啊?」

  「……欸?」



03.
  東堂從便利店走出來的時候拎著灌裝熱飲還有一袋乾淨的薄毛巾,撕開外頭的塑膠套後他抽出一條扔給真波,而後者緩緩地道了聲謝後便握緊了毛巾。

  東堂撇了一眼完全沒有下一步動作的真波,打開熱飲的扣環後他也沒有馬上喝下,「我說你啊,雨下那麼大也不知道撐把傘還是穿件雨衣就這樣跑了出來,而且──」東堂轉頭看向便利店裡掛在牆上的時鐘,「這個時間你應該是在上課吧?」

  「……嘿嘿、對啊。」
  「你啊──哎,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你那麼急著找我?」

  東堂小心地喝了一口熱巧克力,他比著真波身旁那條濕到可以擰出一地的水,笑著問該不會是為了這條毛巾吧?真波拿起毛巾粗魯地擦著自己濕透的髮,咕噥著撒著他也沒注意到這是東堂前輩的毛巾這種拙劣的謊。

  東堂挑眉哦了一聲,並沒有告訴真波毛巾的角落就繡著他名字的這件事。真波躊躇了一會,抿緊嘴的動作摩擦著多次下唇的咬痕,他從口袋了拿出一張濕皺皺的紙遞給了東堂。他以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著這是卡片,原本要送給前輩的卡片。

  「可是花已經被前輩拿走了,而且卡片也變成這樣……」
  「真波,我人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就把要對我的祝福直接說出來吧?」

  東堂的手搭上他的肩,儘管語氣已壓了好幾度膨脹的得意,但真波仍從他晶亮的雙眼裡望見了滿足與期待。真波忍不住笑了出來,緊皺的眉頭在得到舒緩後他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百科全書上沒說的事情還有很多,真波甚至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必須去親身體驗的,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教了他許多事,而這些事或許在他還未接觸前、他是永遠不會知曉的。然而在大雨中尋找東堂身影的同時,他在浸染了一身濕的狼狽身上才隱約察覺長期哽在喉間的茫然是來自於何處。

  他望了眼被放在東堂身旁的那束花,原本以為被櫃子推擠後會連同心意一起失去最美的樣子,然而那卻並非是光靠第一眼就能決定的事情。再次看到的這束花與包裝紙上都只沾了些許雨水,連半點壞的摺痕都看不到。

  「東堂前輩。」

  他想,或許他仍是不懂的。

  卡片上能寫的空間太少,而他能講的話也太貧乏,所以他到最後都沒有讓代表感情的字詞從他的嘴裡說出。真波輕輕喊了前輩的名字,然而在還沒有下一步動作的之前,他卻先從前輩哪裡換來一個堅實的擁抱。

  「我覺得我可能知道你想講什麼。」東堂將下頷靠在真波的肩上,在相遇之前擁在懷中的花香在接觸下淺淺地染上了真波濕透的襯衫,「嗯──所以就讓我跟你說聲謝謝就好了吧?」

  東堂在他耳邊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卻載滿了足夠使他繼續向前的能量。他無法知曉東堂是否真的猜中最原本的他是想講什麼的,但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那身為後輩的他也無須再多說什麼。

  真波點了點頭,伸手環上了東堂的背脊,看起來相差不遠的體型在擁抱起來才能發現其中的差異性,而原先看著模糊不清的情感也在體溫的傳遞下漸漸明朗了對於彼此必須選擇的重要性。

  前輩一直都呵護著自己對他的崇拜,而他就像一顆嚮往開花的種子,緊盯著上頭那亮麗鮮豔的存在,期盼著自己總有一天也能到達那樣的高度。他不斷地跟隨著前輩的腳步,他讓自己變得堅強,卻也讓自己變得脆弱。

  但那只是必經的道路,所以你不需要責備自己──真波不會忘記那一天在東堂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而東堂只是告訴他千萬不能責備自己。人是種很容易產生負面情緒的生物,只要覺得自己做不到,那可能一輩子就真的做不到了。

  真波不曉得自己是否來到了可以面對的那一天,他知道那一天總會到來,但是那時候前輩還看的見嗎?他能知道自己真的跨越了嗎?所以他將希望全賭在了明年的盛事,期盼著在接過前輩給他的號碼牌時,他也能將同樣的份量一同回報給他。

  或許那一天也會是艷陽高照的藍天,而他踩著踏板奔馳在路上時他也能感受到當時前輩與敵手爭鬥的暢快。他會拿到象徵山岳線的號碼牌,然後將這一年份積攢的感情一併送給前輩。

  真波收緊了東堂給予的擁抱,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又再次喊了前輩的名字。

  「東堂前輩,謝謝你。」

  是你讓我變得堅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