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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四鐮辰川等在離六生書院有段距離的山路旁。
據說書院是被層層結界藏匿於山間的神祕場所,就算身為十紋也不一定能得知其確切所在。但若是六生親自捎式信來約地點就稍微不同了。
辰川知道對方是誰……不如說他和那人認識已久,雖然相處起來某種程度上不太愉快。對方自去年開始協助他進行武器附魔,期間還替弓箭作了改良,總而言之在辰川認知中歸類於良善。

——啪沙啪沙。

聞草鞋踩踏落葉接近的足音,辰川回過視線望去,揚起了眼簾。
「……真麻煩,兩個月前才調過不是嗎。」
前髮側分、頸後束著馬尾的男性半瞇著抬起的眼嘟囔著走來,雙臂相當不情願似地交叉在胸前。
「稜哥。」辰川笑了一下朝穿著權博士衣裝的青年請安。

安部稜,安部家當代長子。安部家和四鐮家關係算是不錯,子女元服、及笄與各樣年節時都會相互拜訪打個招呼。因此兩人雖不能算熟稔,卻也對彼此不算陌生。

皺皺眉,稜沒怎麼回應他,徑自伸出了手:「弓先拿出來。」
鼓起臉頰又馬上收起這種表情,辰川倒是乖乖地催動妖力取出弓交給稜,接著收了手背在後面,身體左右搖晃。
稜拆開弓上下纏繞的布條查看,自袖裡抽出筆墨在其上補充幾筆,待乾後纏回固定。簡潔快速地完工,他將弓交還。
「脇差。」
從腰後的吊帶上連刀帶鞘取下,辰川將它交給稜同時接過弓。然而他沒有立刻收起,而是看著其上的符咒又看看稜,動作重複了好幾回,好似有什麼想問卻欲言又止。
左手持刀右手結印,口中頌著辰川聽不懂的咒,稜手上脇差微微發亮,在刀周邊揮動手印並彈指令刀收進輝光,他收刀入鞘,挑起眉望辰川看。
「幹嘛?」
辰川搓搓弓把。
「就是……為什麼弓不需要咒術、刀需要?」歪著頭問,因為家裡擅咒術的都不是自己分家的人,「想知道原因……」
稜挑了另一眉盯著他良久。
接著哼笑了聲。
「……沒有靈力、只能用那種奇怪妖力的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一如往常的語帶諷刺,稜轉了轉脇差,「那跟材質有關。」
辰川似懂非懂地又搓搓弓把。

似乎今天心情還不錯,稜哼了聲,指間停下旋轉動作改而一下一下拋接著刀。
「……刀的材質是鋼、弓的材質是藤木。」正面接住落下的脇差,「你們用的刀具之所以能除魔,是因為金屬、尤其是鋼,是靈力的良儲存材料,注進的靈力能在接觸惡意瞬間起作用,而不會隨時逸散或消耗過多。」又將刀拋還給辰川。
辰川鼓著頰收回自己的刀。「唔嗯……」

「任何植物材料都不是容納攻擊取向靈力的好材質,它們適合架設結界或封印。」稜伸手指了指辰川手上的弓,「所以要用符咒才能擬出靈造箭。你之前用的舊式靈附箭就是因為有金屬箭頭才能那樣打。」但實體箭可是消耗品。手扠腰,稜瞥瞥小了自己七、八歲的年輕十紋。
「這樣啊……」辰川若有所思地收起弓,再將刀裝回皮帶上。

突然沒事可做的兩個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聳聳肩,稜結束無意義的對看轉身就走,毫無跟辰川道別的意思。
「啊。」見人調頭離開似乎欲回書院去,辰川急忙向著對方背影鞠躬,再抬頭時稜已經不見人影。
在原地站了一會,他步向來時路線準備回城。
——稜哥剛才沒發脾氣,是今天自己特別幸運嗎?
伸伸肩頸,辰川笑了一笑,加快腳步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