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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版深夜の真剣創作60分【004.間接キス／悩みの種】／【現代師生PARO】


　　柔暖無比日光自蒼穹灑落地面。
　　未有烏黑之雲壟罩、未夾帶任何雨氣明示整日將是乾爽晴朗天氣。

　　微開玻璃窗扇即便擁有柔軟布簾遮掩，些許光亮仍舊滲透間隙帶來暖熱。
　　適中整齊格局一塵不染；綴飾生活的二盆植物散發良好清新，疊放平滑桌面的數本書冊沉靜存在，暫放於旁書寫用具留存使用蹤跡，相隔不遠理應攜帶出門的方包意外被冷落未動半分。

　　佔據對角素色床鋪傳遞布料摩擦細音，蜷縮被毯之內的少年無法靜心般不時翻身，偶時不自主發顫、不舒適持續乾咳、連帶呼吸頻率也阻塞不甚通順。纖瘦右手探出軟被無力勾拿行動電話，螢幕顯示數字恰巧指向正午時刻，腹部雖傳出需要食物填補的咕嚕抗議，但侵襲全數身心的冷度立刻取代空蕩飢餓。

　　——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呢？

　　吃力地緩慢點取多次鍵盤按鈕解鎖，率先映入視野是擴展溫和氛圍的人像背景。
　　佔據背景輪廓的男人是這學期新就任保健教師，鮮少發怒溫柔外貌造就親和形象、毫不馬虎嚴謹性格帶來高度信任，撇除早已流傳各方的數位知名教師以外，近期時常成為他人私下閒聊話題其一——「石切丸」；那是對方的名字。

　　視線彷彿被吸引般無法從澄紫色澤輕易挪開，不否認望見第一眼那刻便懷有莫名感情，那也是促成自願成為保健委員的主要理由。表面一點一點接近藉以從旁理解對方所有，實則進一步比他人享有更多溫柔、獨佔注視自身存在時間；隨同一分一秒累積而來相處交流，那份從未名言心思無形轉變為濃烈愛慕。

　　「老師有喜歡的人嗎？」

　　「喔呀？怎麼突然對這種話題有興趣呢？」

　　「沒有嗎？那我……是不是能成為老師眼中唯一的那個人？」

　　「……青江君，對你而言還太早了。這裡有份檢查通知，請你轉交給這些班級。」

　　無論再如何深入試探從未得到明確答案，即便回應也僅是挑開話題模糊敷衍。
　　唯獨相異之處在於每次來到保健室必定準備新鮮柚汁，盛裝容器並非全新而是使用對方慣用圓杯。冰涼液體藉由啜飲沁出不生疏酸甜，每當軟唇觸碰杯緣之際總會遐想石切丸使用時沾附於上的溫度與唇瓣觸感；現下猶如四瓣柔軟相貼親吻、彼此溫熱纏繞交融，軀體不自主為此傾瀉極度興奮。

　　這究竟是名為「辛勞」的搪塞式安撫，又或者是另一種特別暗示呢？

　　他深知二人年紀有段不小差距，被層層制約纏綁的學校容不下禁斷關係，而屬於成年世界的甜蜜愛戀絕不可能輪到學生。甩頭揮去惱人思緒直直望向地面，一旦浮出那道身影、那張面容總會匯集無法掌控的佔有欲求，手指緊拉被毯裹緊身軀坐起身沉默不語——過份期望終將帶來失望這句話語也許不假，說不定本人早已心有所屬？

　　「早點回去吧，天色晚了一個人返家會很危險的。」

　　「有危險老師會來救我的吧？還是要陪我一同回家呢？」

　　「青江君，別隨意開這種玩笑。快點回去複習功課，下星期有重要的考試吧？」

　　屬於昨日的記憶一點一滴清晰回流腦海。
　　那副比自身來得精實的身軀難得染上流行感冒，明明是奮力推廣健康的保健教師卻得配戴口罩、服用藥物抵抗折磨精神的不良病魔。他清楚老師時常陪伴學生身側渡過艱困時期、解決各方繁雜問題，現時獨自處理公文的那副背影看來反而留露寂寞。

　　不懂嗎？不想那麼早離開你的身邊。
　　不懂嗎？想留於身側填補你的孤獨。

　　「給我一個吻，我就聽話現在回去。」

　　「我說過這裡是學校，不是讓你任性的地方。有在聽我說話嗎？青……？！」

　　有如印證要求言語一般，跨步走近對方身旁並彎身覆上隔離病痛的口罩柔布，僅僅一物相隔的交疊部分是彼此柔軟雙唇。他貪婪吸附之下的隱匿輪廓、擅自伸舌於布料殘留濡濕水痕，心臟鼓動持續加速之感讓頰緣泛出羞澀紅潤。
　　眼角餘光沒有遺漏那張面容壓抑的冷靜神情，對於飽含深情親暱舉動再不回應是否能解讀成毫無興趣？再不理解是否能解讀成刻意忽略？

　　「我雖然是學生，但已經不是孩童了。」

　　「學生就是學生……假如把感冒傳染給你，我會很困擾的。」

　　無奈口吻拆開密合距離、無關語句再度落下迴避，取而代之是遮覆額際髮絲被掀起，遞補一個滿懷歉意的輕吻。
　　或許是季節交界轉變溫差甚大的涼冷夜風，又或者因為感冒病毒實質傳染而發燒，自身一個人居住的不便無法及時聯絡任何人。重新凝視變暗的螢幕一眼打算躺下休息，但突來輕快鈴響帶來驚嚇驅逐模糊眠意，雙瞳再如何確認來電者名稱無疑是那名「男人」的名字。

　　接；不接。
　　厚實猶豫宛如鐘擺來回不停擺盪，理應欣喜的他為何現時無法做出選擇？撇頭不適重咳數下，下定決心的以顫抖指尖點取接聽按鈕，順勢費力將聽筒那端移往耳邊傾聽。

　　「青江君，沒事嗎？你的班導說你沒有出席、也沒有請假。」

　　「嗯，我沒事……」

　　「這時候還要說謊瞞騙我？我正站在門口外面，方便的話幫我開門好嗎？」

　　第一句含帶關心意味的溫暖，下一句則是沒有時間分心思考的意外驚喜。
　　不予置信撇望大門一眼，門板下方微小隙縫確實烙印動靜倒影。他扔放手機的起身吃力快步往門扇移動，動手解開阻隔外側的堅固之鎖；敞開門扉迎來的高大輪廓雖佇立面前，依然不確信地伸手探摸，等待真實觸感逐一傳回才令他露出勉強笑容。

　　同時也因過度鬆懈安心，下一秒濃厚無力促使身心意識全往深沉黑暗墜落，獨留一連串驚慌失措的呼喚之聲於耳畔繚繞。

　　『青江！』

　　——啊啊，終於那樣叫喚我了嗎？石切丸。
　　
　　　　　　　　　　　　　　　　　　　　　　　　　　　　　　　2015.10.18　星月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