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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本 鶴一場合──永冬 By默曦



所謂的永冬意指、永無止境的冬日。如壞掉的指針、永遠停住的時間。





天氣已經入冬,雖然在被稱之為「本丸」的世界中並沒有所謂時間的觀念,不過四季仍是確實流轉著的、日月仍會按時的移動步伐,空氣中夾雜了一分冰冷的感覺。儘管寢室的紙門好好的拉上了,不過仍偶爾有風會自空隙中溜進來,於是掀開被褥、一期一振緩緩坐起身子。

起身褪上了悠閒寬鬆的和服,肌膚接觸到冷冽空氣的時候、他不禁打起了哆嗦,接著換上了整齊的軍服,伸手將胸前金燦的鈕扣一顆顆扣好。滿意的看著銅鏡中映照出的自己,一期一振輕勾起了嘴角,拉開了紙門、就這樣踏出了自己的寢室。

「啊、真冷呢。」他伸出雙手,努力的呵著氣、溫熱的水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色的水霧,就算隔著一層手套、還是能隱約感受到那種冰冷的感覺。漫無目的的在長廊上走動著,這麼早的時間大家大概都還尚未清醒吧?望了望庭院外、冬季的初雪尚未降下。
感覺到後方似乎有一股視線正注視著自己,一期一振下意識的回頭,視線正好和那雙鎏金對上,他輕輕勾起嘴角、緩緩開口說道「鶴丸殿、您早。」然後恭敬的點了點頭。對方卻只是含笑的望著自己,接著比了比外頭。

──萬物都已凋零了呢。用無聲的唇語如此說著。

他示意性的點了頭,鶴丸國永卻將頭靠在對方的頸窩旁,有點類似孩子鬧彆扭時的舉動,一期一振伸手輕拍了對方的頭,以輕柔的聲調問著對方。﹁鶴丸殿您怎麼了嗎?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些擔憂的皺起了眉頭,對方卻只是搖了搖頭,接著伸手摟住自己的腰。

見對方沒什麼想離開的表現,他只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然後試圖找些話題。「我滿喜歡冬天的唷。因為是個很美麗的季節呢,鶴丸殿呢?」鶴丸國永沒有說話,只是小小的擺動了頭部,類似在搖頭一般。發出了悶悶的聲音說道「冬天嗎?並沒有很喜歡呢。」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良久,一期一振專注地望著外頭的庭院,而鶴丸國永則是加重了摟抱的力道,將對方狠狠鎖住。因為冬天是冷的呢,不會讓人感受到灼熱的熱度,就算是冰雪、也勝過了那樣燙人的火焰。一期一振開闔著唇瓣,卻未吐出任何音節。無聲呢喃。

──大概是因為那般不快的記憶吧?

蒼綠色的屋簷及瓦片啊,搖曳著的不是大片的櫻花,而是紛飛的火光。

遺落而燒失的夏之陣、悲哀的大阪城。

一期一振曾經是一把被燒傷的的刀,那是在德川和豐臣家戰役之中所發生的事了,他被安然的置放在大阪城中、卻在毫無預警之中,眼前開始搖晃著大片的火光,沒有實質形體的他只能輕垂眼簾、任憑火光吞噬了自己。但是、並沒有任何人趕來救出自己。

而自從那天起,他喪失了曾作為天下五刀的記憶,也開始畏懼起了火及、熱。不過他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這個後遺症,而在一期一振時常配帶著的手套下,有著一塊小小的燒傷。那塊疤痕的肌膚是淺淺的粉紅、就像是某種含苞待放的花蕾。 

鶴丸國永曾溫柔的脫下那雙手套,輕柔的握住那雙有著傷痕的手、無聲細吻著。那時的一期一振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新長的肌膚被碰觸的痛及、被溫柔對待的痛。那是種矛盾的感覺,痛與舒適、溫柔與被傷害。

然後在聽到燭台切光忠的呼喚聲後,一期一振才倏地的想起必須去替弟弟們打理早晨服儀,於是伸手輕撥掉對方摟住自己的雙手。鶴丸國永有些不滿似的發出了悶哼,他只是伸手輕揉對方的髮絲。「鶴丸殿也快去準備吧?該用早膳了唷。」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鶴丸國永笑了、卻是個扭曲的笑容。悲傷而又哀愁。





【TBC. 】完整請見「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