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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成是在散步一般的跟著隊伍行走,在連接橋上所受的那些小傷痕絲毫不影響行動,爬上逃生梯的步伐依舊穩健敏捷,傷口也不再疼痛,估計再過個一兩天傷口就會自行消失。

逃生梯內盡是錯雜的腳步聲,伊維薩大致審視過所有人的狀態,看向走在前頭的伏爾泰,那件伏爾泰喜歡的橘色連帽外套沾染了大片血跡,連同他臉上也沾了些許血點,但是他行動的步伐並沒有遲滯,這代表那些血跡是剛才被他炸飛的人留下的。

得出答案後伊維薩將注意力轉向前方,逃生梯的門口被推開,無機質的光線照在每個人的身上,帶不來暖意,更像是在沉默的審視著大廳內的一切。

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再遇到其他的人,一切順利得太過異常,伊維薩看了看四周,舖在地上的暗紫紅色地毯,光是這個的價格就足以買下二十來個身強體健的孩子,甚至可以讓他們吃飽穿暖,而那邊平滑的鋼鐵大門,如果切割成好幾塊絕對可以在下城哄抬到很高的價格……。

將腦袋裡面的思緒先暫時趕出,仔細觀察了門扉,上頭並沒有門鎖、估計是為了防止被人從外頭撬開鎖闖入,伊維薩見自己無法幫上忙相當有自覺的站到了伏爾泰的身後,在不妨礙他的狀況下跟著人行動。

伊維薩將目光飄向一旁的電梯,按照契爾契爾所說的,總電源確實已經被關閉,電梯已經停止運作,上頭該有數字的電子顯示板已經沒有任何光芒,只剩下一格一格的黑色方塊。

是雷那裡出了什麼狀況嗎?但是總電源已經關閉、這代表雷有完成他的任務……是哪個環節不對?又或者說整件事情打從一開始就不對?跟統治者談談這點實在是太令人存疑,突破的過程太過輕鬆,就如同被邀請一樣…?

誘餌…棄子?

伊維薩的腦海裡不禁出現了這兩個詞彙,左腹那道從腰骨橫劃至右肋下的疤痕隱隱作痛起來。

當時他十三歲,他還記得伴隨著月光,從狹小窗戶吹拂而入的風有著罌粟的氣味,幽暗的房間只有一扇離地兩公尺的小窗,細小的沙塵順著微光散落至房間內。

散亂在地上的軀體以及溼漉的鮮紅,混雜著濃烈的消毒水與黴菌氣味,彷彿要將鼻腔每個細胞都浸透般,騷動著伊維薩的思緒,雙腳如同紛亂的腦內不斷顫抖著,摀著的腹部不斷染紅地板。

他看著倒臥在血泊之中的黑髮少年一眼,轉身就朝著房門外離開。

今天早上被人硬是交託了一箱嗎啡,叮囑要送到舊醫院,原本要運送這箱嗎啡的人突然身體不適,這份工作就落到了恰巧在顧店的伊維薩與羅斯林手上。

羅斯林有著一頭烏黑漂亮的髮色,一雙眼眸經常帶著溫和的笑意,他是店長另外培植的人,待人和善,在店裡面極得人心,伊維薩對於他並沒什麼興趣深交,他明顯且拙劣的討好讓他倍感厭煩。

「伊維薩,還是讓我把東西送進去吧?」站在舊醫院地下室的某間房門前,羅斯林輕聲說著,手也跟著伸了過來。

蟲子碰撞燈管的聲響叮叮噹噹,青白的燈光使得門上的污垢看起來更加黝黑,那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什麼的液體就這麼凝固在門上。

「你在外面等著就好了哪。」伊維薩攢緊了手提箱,儘管這份工作並不重要,出於某種不可知的競爭意識他並不想讓羅斯林插手。

推開門就朝著裡走,將羅斯林留在門外。

被獨自留在門外的羅斯林,在門關上之後微笑起來轉身靠到門邊的牆上,手指撫過燙得平直的白色襯衫,伸入胸前的口袋內,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

羅斯林將手指放到了小小的按鈕之上。

悶聲的轟隆彷彿遠處的雷鳴,裝置在手提箱之內的炸藥足夠讓房間裡面的人全滅,此次要交易的對象與馬赫正巧有點嫌隙,這對於正在拉攏人心的羅斯林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而伊維薩正巧也在。

羅斯林抑制不住自己的笑,長廊上笑聲迴盪。

待那份淡淡的煙硝味消散些許,他才打開房門,看見有些被炸得破碎的屍塊,羅斯林抬腳翻弄著,手裡拿著手術刀及鑷子。

一連收割好幾個電瓶後,他看見倒臥在地的伊維薩,腹部不知道被什麼給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羅斯林蹲到了他的身旁。

死亡總是來得悄聲無息,除了漫天飛舞的血花發出的嘶嘶聲響。

伊維薩將橫插在牆壁上的鐵片拔出,看著頸子被劃開的羅斯林,雙眼失去神采,不禁閉上了眼睛。

我也真是太不謹慎了哪,竟然會淪落至此。

再次睜開眼,他將步伐踩向眼中的人,停佇在他身邊。

伊維薩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