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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悶悶的跳著。胸口沉重,呼吸困難。

教室外面的天氣很好,澄藍的天空還有朵朵白雲,陽光把窗格的影子拉得長長投射在每個人的桌子上,老師的叨念和頭頂上風扇的旋轉是最催眠的白噪音。

非常悠閒的午後,適合睡覺的午後。

但是,整個人卻坐立不安。

萊恩單手支著下巴,瞇眼瞄向坐在教室另一頭的傢伙,一眼,然後再一眼。知道對方沒在看自己也不可能轉過來看自己,但就只單單注視那個四十五度角背影也覺得心裡發堵。

這樣不好。對以遊戲人間自在來去為生活宗旨的他來說,不好不好。

但是沒辦法啊,喉頭像是堵了什麼似的,上不去又下不來。

因為那個巴納比布魯克斯Jr。





一開始萊恩心中對巴納比‧布魯克斯Jr的印象,其實也不過就是普通的同學而已。是個功課好長相也好,卻獨來獨往有些孤僻的傢伙。

班上女生會對著巴納比吃吃笑,還有球隊隊友們總是用不屑的語氣說,噢那個小白臉。

但也沒什麼,因為班上女生也會對著自己吃吃笑,他早就習慣視而不見。比較煩人的大概只有,那傢伙每次考試成績都比自己好吧。

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總之不是同一掛的。不是同一掛就代表只是高中生活的佈景板之一,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直到那天,例行的周三體育課,兩個體育老師心血來潮打了場班際籃球賽,校隊隊長的他在場上傲視群雄,最後十分鐘卻有個滿會打的同班同學扭傷腳。

翻船翻得可兇了,腳踝腫成饅頭那麼大。體育老師翻著點名簿隨手一指,「你,你上去。」

那個戴著眼鏡,小白臉的巴納比。

週遭一片嘩然。萊恩在場上抬頭望天,呼一下吹動額前的劉海。其實派誰上來都無所謂,打不動的話球不傳給他就是了。對著沒吃過校隊菜單的普通男生們,這種半堂課的友誼賽輸贏他其實是不太看在眼裡的。

然而會出現在空擋處的,卻總是那個巴納比。

隔壁B班早看出來他是場上焦點,隨著球傳到手上的還有三人飛快衝來包夾,萊恩眼角一瞟,無人防守的巴納比正在籃下完美的位置。

傳?不傳?

動作永遠比思考更快,一個反彈後球已經到了巴納比手中。金髮少年沒有多餘的動作,挺身,抬手,射籃。

空心入網。

「呀--巴納比--!」

旁邊女孩子們用尖銳的聲音叫個不停,B班男生面面相覷,金髮少年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看他一眼,而萊恩只覺得手從指尖一路麻起來。

太流暢了不像是巧合,卻也太流暢了像是假的。

於是萊恩用接下來的半堂課證明巴納比的確是真貨。

同樣的三人包夾,他唇角微勾,把球傳到身後無人的三分線上。

旁人的驚叫聲還沒響起來,有個身影已經迅速掠過將球抄在手中,側身閃過防守,輕盈跳投。

擦板進球。

「法客這什麼鬼--!!!」

B班男生的咒罵已經快要比女孩兒們大聲了。萊恩瞥見旁邊兩個體育老師呆呆站著,哨子都要從嘴裡滑出來,簡直快要笑翻。

然後...接下來的發展也就是那樣。

他伸展手臂,感覺那些瘦弱的傢伙衝過來試圖從背後把自己撞開,像季風衝撞著磚牆。他踩穩了步伐動也不動,擋住那些閒雜人等,然後看著巴納比在他的掩護下輕盈地三步上籃。

優雅而準確,連球刷過網袋的聲音都如此悅耳。

比數已經沒有計算的必要,反正輸贏他是真的不在意。

所以那些尖叫咒罵,那些鞋底摩擦球場的噪音以及球落地後緩緩彈動滾開的聲音,也通通都不重要了。他只是開心大笑著衝上前去,對著金髮青年張開掌心。

平時沉默寡言的同學,此刻微啟雙唇帶了輕喘,看著他的眼睛綠得發亮,抬手跟他來了個擊掌。

心臟噗通噗通,跳得比總冠軍賽時還響。





「你為什麼不參加校隊?」

體育課結束,他排開那些竊竊私語或試圖搭訕的人牆,追上自顧自離開體育館的傢伙。

金髮少年側過身,只露給他半個側面,一個不算囂張卻非常冷淡的角度。

「什麼?」

「你為什麼不參加校隊?」發現好幾個同學在後面鬼鬼祟祟,萊恩伸手揮揮把他們驅趕開。他意識到眼前的傢伙不愛社交,單獨談話比較有利。「你籃球打得很好啊!有當先發的潛力。」

巴納比看著他,「我沒有興趣。」然後轉頭向前走。

萊恩不死心,跨兩三個大步繼續追上:「最好是!你那種準度說是天生的誰信呀?平常一定有在練......幹嘛不來校隊一起練?」

巴納比這下子完全不看他了,自顧自往前走。

「我沒有時間。」

萊恩的火氣有點上來了。「你自己練也是花時間,一起練也是花時間--」

「--我沒有興趣。」

然後巴納比就加快腳步走掉了。

走掉了,就這樣走掉了。

--什麼態度嘛!

萊恩站在原地,肚子裡的邪火有點往上竄。回過頭看見幾個班上也參加了校隊的傢伙躲開他幾步遠,在那邊嘻嘻哈哈望著他偷笑,他狠瞪一眼讓他們哇一聲笑著跑遠了。

這算什麼?弄得跟沒把到妹一樣心情鬱卒...但巴納比也不是妹啊!

萊恩磨磨牙,轉身朝更衣室疾步而去。

邊走還邊想著,老子就是跟你沒完了!





第二次,萊恩在心中盤算著盤算著,斜倚在穿堂的柱子邊等著,等那傢伙看完公佈欄上的模擬考成績,從人群中擠出來時,一個旋身就靈巧攔截。

當然了,三顧茅廬也問了三次,面對有機會幫助球隊打贏夏季大賽的幫手,他沒道理一次失敗就退縮。

前進的步伐被擋住,稍矮他幾公分的巴納比望向他,冷冷淡淡的表情看著就是在問有何貴幹。

萊恩泰然自若。

「恭喜你這次又是學年第一啊!」

「謝謝。」巴納比回應。

「我也不差,排名也在前十。」

「是第五,我看見了。」

萊恩咧嘴一笑。「是吧?所以說,參加校隊就沒時間念書完全是個謬論,我就能又打球又把書念好啊!」

「--隊長那是你才辦得到--」

背後響起一片拆他台的慘呼,萊恩立刻一個眼神過去讓他們通通閉嘴。不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嗎真是的!還有為什麼他在試圖招攬巴納比的時候總有人在旁邊呀?

不管。他乾脆拉住巴納比的上臂加快腳步走開,沒走兩步卻被身邊的人甩掉。

「如果你是要說加入校隊的事,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

巴納比開口時,嗓音裡已經帶了微微火氣。然而萊恩只一聳肩就忽略過去。火氣再大也沒場上衝撞起來刺激。

「不明白喔!你那算是正式的拒絕嗎?我覺得你只是不想跟我講話而已...更正,你只是不想跟人講話而已。」

巴納比皺起眉,非常難得的,終於正眼看著他。

「那麼,我現在就很明白的跟你說,我正式拒絕。」

萊恩一愣,巴納比定定的看了他幾秒,看他沒有其他的話要說,轉身就走了。

又來!就這樣走掉了!

走掉了!!!

萊恩站在原地,還沒決定是要發火呢還是發火呢,剛剛被他一個眼神逼退好幾公尺的隊友們又偷偷摸摸圍上來,非常安慰非常具有同理心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隊長,你這次真是看上了高嶺之花啊!」

「隊長別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

他氣得把他們的手啪啪啪打掉。

「滾蛋!國文不及格的人知道什麼是高嶺之花?知道什麼是天涯何處無芳草?我是在邀人入隊啊讓你們亂用成語!」

「......隊長以前都是把人刷掉的,從來沒主動邀過我們啊......」

萊恩轉過頭,看到隊上的後衛正蹲在地上背對著他畫圈圈。

他一腳把那傢伙踹得遠遠的。





果然自尊心有點受損。

被拒絕也是,被隊友圍觀也是,再三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不好受。

所以就算了吧。又不缺這一個隊友。沒必要真的去給人第三次打臉。

可是,還是心煩啊!如果不知道便無所求,一旦知道就無法忍耐,明明在眼前卻攫取不到的事物。

尤其是遇到晨練不順利,教練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耳提面命,要他收斂自身好配合其他隊友時,他都會忍不住開始賭氣。

傳出去的球從三分線空檔滾出場外,教練吹哨的聲音尖銳刺耳,萊恩轉過頭,原本該接應這次傳球的隊友差了兩三步遠,雙手支著膝蓋喘氣。

教練放下哨子,用無奈的表情看他。

「那是個妙傳沒錯,但你傳到那個空檔沒人接得住......」

可是...

教練不是訓斥,跟他說話時也算是好聲好氣了。之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人接應那自己硬上也行,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起那節體育課。

如果是巴納比的話......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堅持拒絕?

難得不用加練的黃昏,他在圖書館門口堵到了正要回家的巴納比。

逆著夕陽餘暉,他看不太清楚巴納比的神情,但對方想必將他臉上的懊惱看得一清二楚。

「......我覺得你還是可以考慮看看加入校隊。」

萊恩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插著腰,用自己最有耐心的口氣說。那些被他吼慣了的隊友們如果聽到一定會嚇掉下巴。

但眼前少年不為所動。

「我沒有這個打算。」

「如果你是要拚升學,跟我們一起打贏全國大賽可以加分。」

金髮少年拎著書包,靜靜站在原地。

「不是這個原因。」見他還要開口,巴納比加快語速,完全不給他機會:「你不用問是什麼原因,我不會回答你,總之我不會參加。」

頓了頓,「但是,謝謝你的邀請。」

--不知怎麼的,真正惹惱萊恩的是這句話。

他毫不考慮,朝著轉身離去的巴納比徑直扔出球,金髮少年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側身一撈穩穩接住。

就是這點最該死!

「又不是三歲小孩!你除了不要不行不可以還會講什麼!?其實你不加入校隊根本就是因為無法跟人溝通吧!」

那雙回頭望他的翠綠眼睛裡竟出現了些許錯愕,這樣萊恩更加煞不住自己的話。

「跟誰都不聊天不說話沒有朋友,別人跟你搭個話你只會轉頭就走,你爸媽到底有沒有教過你禮貌???」

然後,巴納比整個人僵硬了。

萊恩有點喘,比繞著體育場跑圈還喘,剛才自己隆隆的咆嘯還迴盪在耳邊。其實他才剛說出這些話就有點後悔了,但此刻再想收回也沒有用,唇邊只有被他慌亂吸入又吐出的空氣。

巴納比就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態,將球一個彈地扔還給他。

「我爸媽沒教過我。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講完這句讓他如墮冰窖的話,巴納比就如同前幾次一樣,轉身離去。

萊恩從沒覺得懷裡的籃球如此燙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原地喘氣。

…...真該死。

「馬的!」他抓抓頭髮低咒一聲,回頭四顧。

一片空蕩蕩。

夕陽把無人的廣場染成一片金黃,平常那些老愛偷偷圍觀他搭訕巴納比的無聊隊友,此刻卻一個也不在。





然後,就卡成了這樣不上不下的局面。

上課偷看不代表下課時真能開口。之後的體育課巴納比也距離老師的視線遠遠的,再也沒有被點到下場了。

萊恩非常懊惱。

其實不道歉好像也不會怎麼樣,反正巴納比看起來是死也不會加入校隊了...但,那是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過意不去。

哽在喉嚨的話說不出來,那人一如既往上學放學,課間低頭專注做著筆記,對不到目光也找不到道歉的機會。何況如果要道歉的話,該說什麼呢?

他從沒打算要用話語傷害他的。

但就這樣卡著,支支吾吾不乾不脆的,也太不像他。

所以,時機的把握,要比任何人都快狠準。

「--對不起!」

鞋櫃前面,巴納比保持著一個微微彎腰正要套好皮鞋後跟的姿勢,緩緩抬起頭看他。

萊恩還在喘。為了能在訓練結束的同時堵到巴納比,他可以說是拚上老命了。

汗水散發的熱氣還在身邊蒸騰,風吹過濕了一半的球衣帶走悶熱,也把金髮少年乾淨清爽的氣息吹過來。

他打了個噴嚏。而他的目標愣了好幾秒,才緩緩拉好鞋跟,然後站直看他。

「對不起什麼?」巴納比說。

萊恩差點沒昏過去。

「就是,呃,」他搔搔頭,有點尷尬的把汗濕的髮絲攏到腦後去,「上次...你該不會是故意鬧我的吧?」

巴納比看他的眼神再冷靜不過,冰冰涼涼的綠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他玩笑。

好吧,的確有那麼些事,自己介意得要死但對方卻毫無所覺。萊恩挫折地嘆氣。

「上次我說的那些,關於你爸媽的話,對不起。」

巴納比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你不用道歉,那是事實,我也不覺得被冒犯了。」

「但你看起來好像很傷心--」

「那是事實。」巴納比打斷他的話:「不只是我爸媽的事,還有我不加入校隊的理由。」

萊恩眨著眼睛聽他說。

「我不擅長跟人交際,也沒有花時間這麼做的打算。時間可以投資在更有用的事情上。像我這種人加入球隊,你只會更辛苦而已。」

--有戲!

「你不用跟別人交際啊!有我就行了!其他那些傢伙算什麼啊不重要不用跟他們交際!」

他連跨兩步逼近又開始收拾書包擺放室內拖鞋的巴納比,走廊盡頭那邊傳來一陣哀號鼓譟,他把手背在背後比了個中指讓那些人閉嘴:「一起念書也沒問題,如果夏季大賽拿冠軍那是有機會直升重點學校的,加入校隊對你只有好處--」

「為什麼這麼想要我加入呢?」

緩緩關上櫃門的金髮少年,問出他也詢問過自己很多次的句子。

望著那雙碧綠的眼睛,萊恩笑得很開心。

因為......





後來他們養成了一起回家的習慣。

萊恩練完球時巴納比也正好完成圖書館自習,沒練球的時候兩人就一起念書。

巴納比暫時還沒有答應進校隊,因為最終BOSS總是最難攻略的,萊恩想。不過也就快了,因為一旦獅子盯上了獵物就絕對不可能失手。

因為眼前少年雖然表情冷淡,心其實是很軟很軟的。萊恩如此相信著。

「所以應該差不多了吧?」

坐在河堤邊上,傍晚的微風即將轉為夜風,巴納比轉過頭來看他。

「什麼東西差不多?」

萊恩瞇細了眼睛。

「你很愛裝傻。當然是加入校隊的事!我等你很久了。」

空氣中瀰漫著河水的涼意,河面閃爍著夕陽波光粼粼。巴納比的聲音很平靜。

「我才是等你很久了,你差不多該放棄了吧?」

萊恩用指尖頂著籃球旋轉,露出驚訝的神情。

「放棄?怎麼可能?我是不會放棄的。現在加入還有兩個月可以磨合,到時候一起打夏季大賽剛剛好喔!」

然後手腕一扭,籃球畫出美麗的拋物線墜進巴納比懷裡,一個恰恰好可以摟住的角度。

萊恩沒說的是,他曉得如果巴納比是真心不想加入,不會陪著自己耗這麼久。

而身邊的少年捧起懷中的球掂了掂,偏過頭朝他微笑起來。

「是嗎?那麼就請多指教了,隊長。」

那一瞬間萊恩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因為等了很久的願望突然成真,還是因為終於見到一次巴納比的笑容。

他想起體育課上完美的合作,電扇嗡嗡聲下教室另一頭的四十五度角背影,校排名公佈欄前面巴納比轉過頭,為終於衝上前三的他說了一聲恭喜。

噢,謝謝,你也是。他那時候這麼回答。

巴納比靈巧起身,單手抓球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平衡感,另一手拍掉褲子上的草屑之後拎起書包。

「要天黑了,不回去嗎?」

「......要啊。」

夕陽流轉過那頭柔軟的金色捲髮,又在翡翠般的眼瞳中流連。

有時候,有時候,有些人只是沉靜地站著,也像週身鍍上了一層光圈。

萊恩接過巴納比扔回來的球,看見對方又朝他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他第一反應就是出聲喊住。

「......巴納比!」

於是金髮少年再次轉過身,不再是那種不耐煩的側臉,而是疑惑地正視著他。

「什麼事?」

對啊,什麼事呢?

心臟悶悶的跳著。胸口沉重,呼吸困難。

熟悉的如鯁在喉感又爬了上來,吞不進去也吐不出來,整個人都因此坐立不安。但此刻不是因為一句說不出口的道歉。

搞不好一直以來都不是為了道歉。萊恩想。

「噢,沒什麼,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跟著起身,拍拍屁股動作瀟灑,望向晚霞之下的金髮少年。

「明天我再跟你說。」他笑著說。







おまけ


萊恩喘著氣,拉著巴納比的手一路把他拽進更衣室。

整個廠館的鼓噪與喧囂還在耳邊繚繞,但此刻蓋過一切的是熱血上湧的聲音,彷彿大動脈正在耳膜上擊鼓,咚咚,咚咚。

掌心裡握著的小臂汗濕,金髮少年同樣喘息著跟在他身邊。

「隊長--」

就是這個聲音,剛剛在場中央指揮若定,明明是個前鋒卻把局勢看得比誰都清楚,比任何人都要優秀。

就是這個人,輕盈的身軀從他身邊擦過時順手撈走他的球,萊恩心甘情願奮不顧身將敵隊衝上的後衛擋在身後,看著他急停跳投。

扭轉局勢的壓哨三分球。

當巨大的探照燈投射在場上蒸發一切雜訊,隊友們怒吼著朝他們撲上來,他眼裡卻還是只能看見他,出手之後愣在場上看著球入網,又轉過頭來看著自己彷彿不能置信。

那表情有點傻,卻--

「隊長...萊恩?」

他抓著巴納比的手一直沒放開,也沒去打開更衣室的燈,隨手鎖上門之後就碰一聲將巴納比推在置物櫃上,然後低頭吻他。

球衣底下是心臟在激烈跳動,那個人身體僵著嘴唇卻非常柔軟,讓他忍不住伸舌舔入,忽略巴納比的微微掙扎,渴想把所有喘息都吞吃入腹。

「隊...隊長...萊恩!」

被壓制住的人終於忍不住了,抵住萊恩的肩膀用力轉身,碰一聲將他壓上隔壁的櫃門。

「--你瘋了嗎?」

萊恩咧嘴笑著,這種半被壓制的姿態居然讓他有點享受。他望進黑暗之中那雙依然碧綠的眼睛,裡面閃爍的情緒可不只是怒氣而已。

「這是慶祝。」他說,抓著巴納比的手從自己肩頭一路滑向胸口,只是想證明兩人的心跳同樣激昂。「大賽冠軍--這是你帶來給我的!」

巴納比皺起眉,掌心柔軟貼伏著他,沉默了幾秒。

「...不對。是你帶來給我的。」

最後巴納比這麼說。然後影子覆蓋下來,那雙柔軟的唇覆蓋在自己的之上。

萊恩覺得自己的胸腔快要被快樂撐爆了,就連剛才壓哨三分球的瞬間也沒現在這麼開心。他摟住巴納比的頸子然後轉身,碰一聲將對方再次壓上鐵櫃。

然後他一邊吻一邊笑出來,因為巴納比抗議似的在底下猛踩他的腳。





更衣室裡不時傳來什麼東西撞上鐵櫃的碰碰聲,讓蹲在外面的冠軍隊隊員們感到無比苦逼。

其實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畢竟他們誰都不瞎...但是現在一身臭汗沒法換衣服,被穿堂風吹著真的很冷啊!

「......你覺得隊長什麼時後才會讓我們進去?」

後衛看看沿著牆根一排蹲好的隊友,再看看明明很好踹開但誰都不敢伸腳的房門。

「唉...單身狗沒法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