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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泓記得約莫是在畢業前的某個早晨,嚴司咬著牙刷,滿口泡沫口齒不清和他說了好些話。最後在他的強迫下好不容易鑽回廁所漱完口,才兩步併三步的蹭到他身旁,不斷用帶著薄荷味的嘴在他身邊哈氣,似乎意圖驅趕走他筷子上正夾著的蛋餅香。
「我突然想到如果以後買房子,浴室一定得弄成乾濕分離。」嚴司神采飛揚地述說,黎子泓微微挑眉,依舊姿態端正地吃著早點,並不是沒有聽出這就是剛才那團嗚嗚阿阿。

只不過接收到特別熱烈的小眼神,他只能從善如流的開口反問,「為什麼?」

「這樣你洗澡我不就可以在旁邊上廁所了——」嚴司哈哈笑出聲,正得意時卻冷不防被塞了一大口蛋餅。

「就你事多。」無視於又開始嗚嗚阿阿,以嘴巴抗議不成只好一邊大口咀嚼一邊改用眼神抗議的友人,黎子泓將最後一塊蛋餅放進自己嘴裡,綁好橡皮筋束起塑膠袋便站起身。

突然被突襲的嚴司倒是不安分,想起自己才刷完的牙又得重來一次忍不住有點哀怨,伸手便拉扯住室友的襯衫,對方今天難得穿得那麼正式,想想指腹忍不住在柔軟的布料上摩娑,硬是刻意抓出了細微的皺褶。
囫圇吞下的蛋餅似乎在他胃裡膨脹,飽足感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嗝,臨時截斷所有從嘴裡倒出來的廢話。

黎子泓忍不住白了嚴司一眼,面對那人微微泛紅的耳根和稍微的停頓無奈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掰開,再抬手,一拇指抹去那雙唇上的所有油光。

我沒意見。黎子泓說。

嚴司微瞇起眼,看著黎子泓的挺拔背影邁步向前,接著長手一伸就將塑膠袋扔進了垃圾桶裡。
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悉數穿過窗櫺落在兩人之間的地面,框出一方地盤,嚴司看著看著,突然覺得眼前這人特別不真實。
右手背抵在嘴前遮掩不斷往上冒的氣體,黎子泓在此時很識相地替他倒來一杯水。
「吃撐了。」嚴司伸手推開對方的手,往後頭一躺就攤平在被褥已經鋪整齊的床鋪上。黎子泓平常並不在床上吃早餐的,也不知道學誰,該打。

黎子泓看著某人緊閉著嘴似乎想把嗝全憋在嘴裡,卻又忍不住嗝出一聲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伸手將玻璃杯放在一旁的書桌上。側過臉的人已經隱隱憋出了淚,眼裡一層薄霧在光的折射下特別明顯,亮晃晃的很清澈。當他注意到他的視線時,做了個鬼臉。

黎子泓看嚴司很識相的鬆開嘴,又嗝了幾聲才有消歇的跡象。
對方突然朝他招了下手,黎子泓移動到他的身旁坐著,嚴司這才緩慢的坐起身。

鼻尖彷彿能嗅到另一個人身上的肥皂香氣,嚴司動動鼻子,又往黎子泓的方向湊了過去。
漂亮的十根手指緩慢爬上黎子泓的臉龐,輕輕摩娑著他的五官輪廓。黎子泓倒也沒有躲,一雙黑眸倒映著嚴司越來越放大的臉龐。

嗝。

蛋餅混和著薄荷的氣味伴隨著嚴司的笑聲噴灑在他臉上,黎子泓瞪大眼睛,腦袋下意識便做了反應將嚴司一把推開,不過反射動作倒還沒嚴司的速度來的快,對方緊抓著他親吻,於是兩人推來搡去的結果就是雙雙滾落地上。

承受兩人重量的嚴司在落地時悶哼了聲,雖然痛得像什麼一樣還是硬要翻到黎子泓身上。
「送你一個也讓你體會一下。」
「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

黎子泓控訴般的眼神讓嚴司笑得更加開懷,閃爍著光芒的雙眼讓黎子泓晃了下神。也許是注意到什麼,對方低下頭將臉埋進他的肩膀上,一股腦悶笑。
「我聽見你心裡罵的那句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