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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十幾個晝夜,劉往的腦袋仍然不斷縈繞著切身的憂慮。失蹤的事早已被身邊的人發現了吧,親屬、友人、同事、教授、研討會的同行等等,外面大概已有尋人的措施吧。

  劉往每日以散步消磨時間,規劃著逃離的路線。漸漸地,他開始熟識除了地下二樓、實驗區內部、室長辦公室以外的每一角落。

  某夜,他回到了房間,換上了室長所贈、寫上了一大行日語與一小行漢字、如今權充睡衣的T恤。忽然,一段詭異的音樂傳遍臥室,隨之而來的是室長久違的訊息。

  「安安--實驗品們好啊,是我室長喔,想我嗎?上次的實驗啊,讓我非常感動呢,看到大家這樣的互相幫忙我都快老淚縱橫了。--好的,那我就不廢話的切入正題吧!這是你們的第二階段實驗喔,這瓶特殊的藥水記得要在睡前喝下去,不喝也沒關係啦,只是會有甚麼後果就……嘿嘿,好好期待這個夜晚吧。」

  劉往默默地聽著室長的廣播,尚在揣測室長的用意之際,只見一名黑衣打開了房門,端來了一瓶藥劑。劉往看了一眼,接過了藥瓶之後,黑衣隨即轉身離開。

  關門之後,劉往盯著藥瓶,猶豫不決。上一次嗑的藥沒有成功強化身體,卻導致了可怖的副作用,劉往開始為這第二劑的藥效擔憂,怕的是又一次不堪設想的副作用。

  而且,這次沒有知情同意書,連說明也沒了,劉往想到這裡,也更擔心。於是,他沒有服藥,只將藥瓶放到床邊的櫃上,躺在床上,慢慢入眠。

  忽然間,在沉睡之中,一陣尖銳的劇痛瀰漫於整片臉龐並延伸至頭側,眼球與耳道所應在處無一例外,甚至遍及眼底與鼓膜之後。黑髮的被驗者因劇痛故,從床上跳起,發出毫無保留的慘叫。劉往發現自己無法睜開眼睛,全然無法視物;因劇痛而生的慘叫亦隨聽覺系統遭受的殘暴損毀而暈開,化成模糊而又份外刺耳的迴響,隨著自已的慘叫在頭顱迴響,頭顱之內的刺痛再添一分。

  此刻,彷彿略過了一切中途的思考,劉往立刻轉身面向床邊,直往之前放了藥瓶的櫃前跳了過去。黑暗中,他只顧四處亂揮雙手,直到他碰倒了一個硬物,就立刻在散亂的櫃上摸索,順著滑溜冰冷的觸感,摸到了之前碰倒的藥瓶,再摸到瓶蓋,用力將蓋子打開,扔到一邊,將裡面的藥劑直往嘴裡倒去。感到藥劑傾盡,他用力將藥瓶往身側扔去,繼續忍著持續的刺痛。剎那間,痛楚逐漸消退,猶有餘悸的男子確定刺痛全消之際才敢睜開眼睛。

  顧不了面前的凌亂與床單的血污,他一邊理清思緒,一邊走到浴室,望向鏡前的自己,看見六劃細長而淺淡的疤痕伴隨血跡劃過眼瞼、印堂、耳廓,暗示痊癒的傷痕,三撇三捺,交錯而對稱於五官的縱軸兩側。

  然而,噩夢如今方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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