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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錯的體貼】

嗅到了血腥味,心中泛起了不安,明明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卻沒能來的及阻止那男人手上的刀。

「風音!」

眼睜睜的看著風音的身體倒下,化作鼬鼠的屍體摔在地上,那一瞬間就像肺的空氣一瞬間全被抽乾似的無法呼吸。

應該稱作風音的父親的男人慢條斯理的將刀上的鮮血抹進小瓶子,看著變成鼬鼠的風音喃喃的念了句:這方面比較接近妖怪嗎……

比起面對活著的風音,眼裡的瘋狂和發現了新事物的喜悅更加深沉,「喔?你就是朝音阿。」利用設置在這個家的術士,男人知道這個闖進自己屋子的妖怪是誰。

「你、做了什麼?」因為眼前的景像太令人難以置信,朝音差點無法組織語言。

男人陷入喜悅並不在意朝音的質疑,「回收實驗體阿。」死亡的妖物屍體能做出特別的咒術,那麼半妖又能做出什麼呢?「啊對了,雖然沒什麼用了,幫這傢伙找到名字的事還沒謝謝妳呢。」

男人所說的話語以及那明明殺了自己的孩子卻沒半點動搖的樣子,朝音無法理解,看著男人舉著附有咒術的刀子走近風音的屍體,朝音想都沒想衝過去撞開男人。

將風音護在身後的朝音,四肢伏在地面駭人的妖氣四溢,警戒的盯著男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一時大意被撞開的男人踉蹌了幾步,重新舉起刀子只像眼前妨礙他的朝音「哼哼哼……不就是處理廢棄物嗎?只不過是只半妖……這樣好嗎?異類——妖怪襲擊人類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喔!」看見朝音有些動搖的樣子,男人裝模作樣的繼續說著,完全無所畏懼的想惹怒朝音。「真可惜阿,異類就算為正義聲張也是惡。就算我的所為是殺害,但只要我是為了得到保護自己的力量,那麼我就是善。」男人扭曲的笑著,理所當然的說著讓他研究妖怪嘗試各種咒術無任何組饒的理論,「那麼妖怪,之前我有幸得到一些貓妖的頭髮,我很有興趣呢……」

「異類即是惡?」聽著男人的笑聲和囂張的言論,朝音的妖氣慢慢的增強,綠的發亮的貓瞳,連同不會輕易露出的耳朵和尾巴一齊展現在人面前,伏在地上的四肢的指甲和嘴裡的獠牙也異常的快速伸長,尖銳的指甲在石子地面留下爪痕。月光下的薄影已不是正常人類的樣子,而是比平常還要大上幾倍的野獸的影子。

「真是敢說呢……」連同聲音也不是原本的樣子,而是一種近似野獸低吼。

男人瘋狂的笑了,面對妖怪毫無畏懼的笑了,在空中寫下了術式,「不准動,朝音。」金色的文字畫為鎖鏈纏上了幾乎化作野獸的朝音。

被術式纏上的朝音一瞬間妖氣的流動停了下來,隨即一聲野獸的吼叫聲打散了纏在身上的文字。

「假名?!」

在男人為術式的失效感到錯愕的同時,朝音怒吼一聲:「不珍視自己孩子的傢伙才是異類中的異類!在這裡被我吃掉也不會有怨言吧!異類!」尖銳而堅硬的指甲打斷了男人手上的脇差,半截刀刃飛了出去或在石子路上發出噹啷的聲音。

聽力是人數倍的朝音聽見了複數的腳步聲,男人似乎也因為宅邸的術式感知到有人接近。恣意爆發的妖氣會引來厄除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

沒有被干擾,朝音避開男人發出的奇怪的咒術,每一個咒術都伴隨著不同的妖怪的氣息,不只是風音還有好多好多因為男人的心血來潮與好奇成為了邪門的咒術,被那氣息的包圍下讓朝音更加憤怒。

靈活的閃避的同時在地面留下一道一道爪痕,塵土瀰漫在四周,朝音一股作氣朝男人撲過去。對於這樣的對戰有一定自信的男人也舉起只剩一半的脇差迎擊。

噹!

刀刃雙擊的聲響如同結束的鐘聲,朝音注意到介入者而停下攻擊,男人毫無猶豫的攻擊被穩穩的接下來。

「清司讓開!我要殺了他!」看著幫自己擋下攻擊的清司,即使憤怒還是維持著一定理性的朝音盯著男人,揮舞著手臂揚起強風卻沒傷到任何人。

推開男人的刀,感受到身後那懾人的氣息,清司堅定的站在這一人一妖的中間,「抱歉,我不能、不希望朝音小姐出手……」

「你們人類沒辦法制裁的人,由我來!」從剛剛開始就有聽見遠方的騷動,知道男人才是十紋的目標,也知道十紋的細小的衝突。

「明明是厄除卻要幫妖怪?」或許是覺得勢在必得,男人怪笑著。

「是。」清司冷靜著面對越發怪異的男人,將影子比誰都還要高大的朝音護在身後。

因為短暫的停頓,朝音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異常同時各種奇怪的咒術與暗器,朝清司和自己襲來,無法再說什麼只能開始逃竄。

「呀啊!」

專注在防禦眼前的攻擊,身後的慘叫聲讓清司的心頭一震,斷掉的刀刃從身後帶著朝音的血劃過來不及防備的清司的臉頰。清司難以置信的回頭,朝音緊緊的抱著被刀刃割上的手臂痛苦的掙扎著。

「呵呵、哈哈哈哈哈——」男人扭曲的笑著,達成目的的刀刃漂浮在手掌之上。

斬斷最後一批的攻擊,清司趕緊跑到因為閃躲攻擊而遠離的朝音身邊,「朝音小姐!」清司扶起無法動彈的朝音,讓他靠著自己,幫忙緊壓著朝音手臂上的傷口,感受到血液從朝音的指縫滲出沾滿了自己的手掌。

因為過於理所當然所以忘記了,忘記所謂的生命是可以瞬間消散的這件事,不管是人還是妖。

「好痛、為什麼……好痛……」靠著清司的胸倘痛的幾乎要哭出來的朝音已經無法再怒視男人,明明傷口不深但是血卻停不下來,明明只要靠妖力就能快速癒合,但卻怎麼也無法如意。越是想要去控制,妖力的流動就越不受控制。

清司也感受到朝音的異常,將因為受傷而脆弱起來的朝音緊緊的抱住,讓朝音哭泣的臉藏在自己懷裡,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那麼心慌不知所措。他害怕失去,就是因為失去太多才將所有情緒鎖在深處,如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踏出來,迎來的卻是自己最害怕的失去的恐懼。

如果就這樣回到舒適的避風港內就不會如此驚慌,也不會作出這樣失態的事情了吧!但是在離開那防護網的那一刻開始,清司就無法再允許自己退縮了。舉起武器指著男人,阻止男人靠進。「站住!」筆直的沒有顫抖,在這裡必須比任何人還要堅定以靠著氣勢保護想保護的人。

「區區上等兵也感妨礙我?還是你有強大的靠山能保住和身為貴族的我刀刃相向的你?」男人的身邊也跟著泛起了如同怪異般詭異的氣息。

沒有。

清司知道這次目標的棘手之處,所以蟄伏在附近的同僚不會有所行動。所以,在這裡的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在情勢變卦時選擇了最壞的行動,畢竟沒處理好是會毀掉仕途的大事。

「沒有呢……」因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處事態度所以並沒有認識什麼高官,因為沒有好好和人交流所以現在沒有人站出來幫他,「沒有呢……」因為是孤兒,所以也沒有後顧之憂呢!「因為什麼也沒有才能在這裡!做正確的事、保護想保護的人!用我這條命!」緊握著武器對著男人揮舞,順勢抱著朝音往後退。

「對不起,沒能救到那孩子,但是我一定會保護好妳的,絕對。」做足了斬殺男人的心理準備,清司堅定的抓緊刀,盯著男人的動作只要有一絲破綻,就能殺了男人。

「幹的好!福澤,雖然有點坡折但順利達成替代計劃的條件。」長官帶著狂妄的氣勢領著部下殺進戰場。

清司驚訝的看著趕來支援的長官,沒想到、真的從來沒想過會得到幫助……

被四周的妖氣影響,男人本身也漸漸成了生成。因為埋頭在邪術中受到了妖氣及死去的妖怪的詛咒漸漸化為同類。

「你那些貪生怕死的親族還真是給人造成不少麻煩啊!」想起了和那些人交涉的過程就一肚子火,「沒有後盾的廢貴族生成準備受死吧!」

「長、長官不是要活捉嗎?」在這名長官下有一段時間的松上有些不安的提醒著毫無保留照私心而行動的長官。

「嘖!總之就是這樣了,福澤上等受到波擊的人民就交給你了。」警戒著因為變異而混亂大叫的生成。

生成體內爆出強風,被那風束縛住不受控制的被捲走。

「追!」長官一聲令下,帶著所有隊員追擊生成。

放開了不再需要的武器,焦急的檢視朝音的傷,那斷掉的刀子上的術式似乎打亂了朝音妖力的流動。朝音痛苦的抓著清司的肩膀,無法控制的指甲刺進了清司的肩上。張大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無法如願。

「對不起、對不起、我……」在朝音折斷男人的脇差時就知道了,朝音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強大,如果不是自己介入朝音早就咬斷男人的咽喉不會有任何傷亡。但咬死人類的妖怪一定會被通緝,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增加朝音離開帝都的理由、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與朝音刀刃相向……是他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刀傷並不深,緊緊壓住一段時間後便不再流出血來但是朝音的痛苦絲毫沒有減輕,即使已經沒有敵人了,朝音的妖氣還是處於狂爆而混亂,緊咬著牙忍受著自己的妖氣在體內四處亂撞的痛苦。

「朝音小姐!我該怎麼、怎麼做才能幫妳?」清司是無能為力的,他並不懂陰陽術也不認識會醫治妖怪的人,朝音在他懷裡掙扎,但他什麼也做不到。

「哈……」朝音大力的喘著氣,艱難的想回應清司的話語,翠綠的雙眼映著清司慌亂脆弱的樣子,尖銳的指甲染上不小心劃傷的清司的血,「……不要緊……」所以不要害怕……

「怎麼搞出這麼大的騷動?」朧從高空降落,「厄除小弟快上來!」

「朧先生!」清司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沒有一絲猶豫抱著進到車內。朧車在在人上車的瞬間朝目的地飛去。



「桂!」還沒落地,朧大聲的喚出借住在朝音家的友人的名字。

「什麼啊?吵吵鬧鬧的。」女人拿著抽著菸斗慵懶的從室內走出, 看著朧下降化成人類男子的模樣的同時在車箱內的人也落到地面。桂眉頭一皺放下了菸斗走近勉強維持著意識的朝音。「怎麼搞的?不是說去給一個孩子送東西嗎?」

「您有辦法救朝音小姐對吧!麻煩您了!」沒有心思去多做解釋,朧會帶他們回來一定!

「冷靜一點,小花貓有辦法變回原形嗎?」桂蹲下,手輕拂著朝因手臂上的傷口,看著朝音微微點了一下頭,很不放心的看著四周,「別擔心,變回原形會比現在安定。」手搭上了朝音的額頭,散發出淡淡的藥味。

因為桂的幫助,妖氣漸漸安定下來,終於鬆一口氣,就像洩了氣的氣球體型慢慢縮小變回花貓的樣子。桂沒有遲疑抱起了花貓,走進屋內,「我說好了再進來。」使用妖力將拉門大力的關上。

留在院子的朧敲了一下清司的頭,「你那個表情會讓小貓咪擔心的不是嗎?」

明明是有些無奈的提醒卻有如當頭棒喝,原以為朝音是因為擔心無法控制的妖氣會傷害無辜的人,現在想想或許裡面也有一點變回原形無法與人交談的困擾。

「哈……是的呢……」總是讓人擔心……明明最讓人擔心的應該是受了傷的朝音才對,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軟弱,清司自嘲的笑了,「我還真是……丟臉呢……」看著手掌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血,恐懼仍在心中迴盪,但是也知道怎麼與之對抗了。

刷刷——

緊閉的拉門被拉開,桂對著兩人說了一句,「好了。」側過身讓他們能看見在柔軟的墊子上前腳好好包紮過的花貓。

朝音無力趴在墊子上,表情有些苦悶。

「幸好是不完全的術式呢……」完成了治療,優閒走道廊上又將菸斗點起來,抬頭賞起月來。「不過得好好休養才行。」

「還真是惹出不得了的事了呢!」從桂的舉動判斷出無害以後朧也跟著坐下。

看見朝音像是要抗議般拍打了一下尾巴。清司下定決心的走進屋內,在朝音面前蹲下來「朝音小姐,風音小姐的事我會好好的處理的請不要擔心。」在一陣激鬥後那個引發朝音憤怒的孩子的遺體還孤單的躺在那宅邸裡。

「對不起,阻止了朝音小姐。是我一廂情願不想看到朝音小姐殺人、成為厄除的敵人,即使朝音小姐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逃跑,我還是不希望朝音小姐離開帝都。」看著耳朵大力的抖動的朝音,清司無法判斷那代表著什麼,只能單方面的繼續說下去,「對不起呢,還有好多話必須傳達才行。但今天的事件有很多事情必須處理,今晚是不可能了,必須改日再來造訪了呢。」想說的話像山一樣多,還有好多想確認的事,如果就這樣繼續說下去的話朝音一定會為了給予回應而勉強自己吧!所以必須忍耐,不能太過依賴朝音的溫柔。

像是有什麼想說的事,朝音艱難的睜開眼對上了清司的雙眼。

「謝謝您即使受了傷還在擔心我,我不要緊的,朝音小姐。」伸手輕扶著朝音的臉頰,「真的非常謝謝您。朝音小姐,下次見。」

朝音呆呆的看著眼神堅強的像是另一個人的清司,側過頭輕輕舔了一下清司的手指,虛弱的叫了一聲,如果能開口說話的話那一定是老樣子的「改天見」吧!

謝過了朧和桂,得到了會幫忙看顧受傷的朝音的保證後走出朝音的家。

忍不住抬頭看了夜空,心裡泛起一股暖流。「原來……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