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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

嘴上咬著菸屁股的男人從狙擊鏡前回頭，他一眼戴著眼罩，笑瞇了看著走過來的傢伙。
「呦、少涵，你是來關心我的嗎？」

他叫東擎，是沈少涵的教官。他們上一堂課正在教學如何善用狙擊鏡與狙擊槍。
東擎側過身子，指著鏡中。
「我在看對面大廈的女人換衣服，身材不錯哪。」

沈少涵無言以對。

「狙擊槍是遠程瞄準力最高的武器，不過體積大、而且彈道可循，要是弄不好，你開槍的那一瞬間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東擎抽著菸，緩緩說著。

沈少涵似懂非懂的點頭。
「所以，要跟我來一發嗎？」

沈少涵微笑拒絕了。
他看著林立著的高樓大廈，玻璃帷幕，反光的刺眼太陽。

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當年的他，這樣想著－－

而如今。

他看著眼前半趴在屋頂上，一眼戴著眼罩，操作著狙擊槍的學生們，他拿出菸要點時，旁邊伸來一隻手替他點燃。

東擎笑咪咪的看著他。
「你在看什麼？」

「在看學生們有沒有聽話的操作狙擊槍、以免自己的半張臉被炸爛掉？」沈少涵抽了口菸，睞了一下眼前的大廈。
「這是商業大廈，可惜沒有大胸的美女。」

「想看大胸的有我啊，來。」說著東擎就掀開了自己上衣，露出仍結實壯碩的身材。
沈少涵微笑，轉頭對學生們開口：「今天訓練到這邊結束，有問題記得發問。」

然後頭也不回的下樓。
東擎走在他後面，笑著與他打馬涼、開些玩笑，說些學生的事情。

沈少涵後來辭了心輔官，正在苦惱要用老本養女兒時，那個失蹤的教官東擎找上門來，笑著問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工作。

培養未來的傭兵。
當然是做黑的，他跟沈少涵年紀都大了，他也傷了、沈少涵也傷了，於是只能做到教導的部分，實際業務之類的還是只能靠年輕人去做了。

不過這年頭當教官可是很賺錢的。
至少沈少涵看著這幾個月入帳的金額就深深的覺得東擎這個招收人真的很厲害。

「所以、要跟我來一發嗎？」東擎低頭看著沈少涵，沈少涵搖頭，笑著說：「不了。」
「真可惜，你女兒上次才問我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

沈少涵狠狠的嗆到了，他拍著心口不斷咳嗽，東擎看他這副模樣也湊過去伸手攬住他，然後低下頭問：「欸欸欸、要不要緊啊？」

這時有一台正在停紅燈的巡邏警車。
裡頭的男人看見這一幕，默默地拿出手機拍了下來，然後把照片傳送出去。

與此同時，在大學上課的沈蕖收到訊息，圖片刷開一看，她站了起來尖叫：「真的假的－－」
課堂上已經快要睡著了學生們、紛紛醒了過來，一臉嚴肅的教授拿著課本抬眼看著沈蕖：「沈同學，妳要解釋一下嗎？」

「對、對不起！我男朋友傳了我爸第二春的照片給我！我太震驚了所以才－－」
教授頓了一下，伸手推了下眼鏡：「那需要回個訊息給妳男朋友，或是打個電話給妳父親嗎？」這有點嚴重啊，為人師表還是關心一下好了。

「不、不用了我想應該……謝謝老師。」沈蕖紅著臉坐了下來，課堂的學生們都醒了過來，詫異的討論起這一點。

而那一方，巡邏警車走了繼續巡邏。
沈少涵跟東擎則進了一間咖啡廳喝咖啡。

「小蕖到底都跟你聊了什麼？」沈少涵好不容易不嗆咳了，喝著咖啡一臉驚恐地看著東擎。
東擎只是撐著臉，想了一下：「沒啊，上次去你家吃飯時，她就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沈少涵渾身僵硬。
「我說我不見得喜歡你，不過倒是挺想跟你來一發的。」

沈少涵抱著額頭低吟。
「然後她就開始調查我的生辰八字跟祖宗十八代，大概只差沒把我的祖墳給挖出來吧？」東擎摸著下巴說著。

沈少涵眼神瞬間空茫掉。
「真不得不說是你女兒呢，思路清楚而且很直接了當，要不是武力值不夠，我都想邀她進來工作了呢。」東擎吸了一口咖啡，看著沈少涵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露出這種表情嗎？」東擎笑著對送餐的服務生眨了眨眼，那服務生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

旁邊走來另外一位服務生低聲說：「小棄、你姐姐來了。」
那位服務生點了點頭，把東擎他們桌上的東西收了之後就回到後台去換衣服，他換班時間到了，可以下班了，這時店門口正站了一個模樣可愛的女孩子。

那個服務生換好常服、戴著耳機走了出來。
與那位女孩子一起離開店內。

他們走過東擎做的那一桌窗外，東擎笑著敲了敲窗戶，那男孩回頭，東擎故意嘟起嘴送了個飛吻出去。

那孩子嚇壞了，往旁邊跌了一下。
那女孩子回頭問他：「小棄，怎麼了？」

「我、那個……」
女孩看見窗內正對他們揮手的東擎，喔了一聲。
「喔－－可惜是個帥老頭。」

他們倆人走遠。
店內的東擎打了個噴嚏，沈少涵抽了衛生紙給他。
「活該對人拋媚眼。」

「你吃醋啊？」東擎笑著擤鼻涕。
沈少涵喝了口咖啡，看著自己的手。
「……是啊，好不容易回來了。」他想通了，笑了笑。

「所以跟我來一發吧。」

「你他媽的這是什麼結論啊－－」沈少涵把咖啡喝了，丟錢，然後走了。
東擎笑著把冰咖啡一口吞了，含著冰塊追上。

「欸，我今天也要去你家吃飯！」他嘴裡含著冰塊，不清不楚還噴著水的喊著。
「幹、很噁心，不要過來－－」

絕望之後－－
有時出現的是希望。

但有時，也許只會出現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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