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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敦駕駛著前些年買的二手車在濱海公路上奔馳，等間距的路燈化為無數光影節奏規律地掠過有些催人欲睡。
降下車窗讓微涼海風不客氣地灌入，呼呼的風聲與帶鹽分的濕氣稍微驅散車裡的枯燥沉悶。

改以單手操控方向盤碰了碰副駕駛座上素白的冰冷，有些滑膩的觸感讓中島忍不住多用指腹摩娑幾下，動作溫柔如與摯愛的絮語，在對向來車的頭燈照耀下陰影盡數散逸，原先的白有幾分晃眼，容不下丁點污漬的純淨無垢。

或許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吧，那是一個沾染血汙的靈魂的容身之處。

「回家吧。」中島喃喃低語，月光滑過如玉大理石折閃起不明顯的清輝肖似芥川一貫的目光，「啊抱歉抱歉，才分開沒多久就忘了你討厭吹海風呢。」
短暫的機械式聲響化開為無聲，最初的沉默再次侵佔窗內的世界。

芥川龍之介無話，芥川龍之介不再咳嗽。

「我們快到家了，龍之介。」減速駛進市區後遇上第一個紅燈停下時，中島敦將前額貼上已經習慣的冰冷溫度，一如以往睡前他們額抵著額，或無人開口，或多半由自己發話，親暱私語。
——思緒、心意、話語以外的一切，都會穿透薄薄的肌膚傳遞進腦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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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芥川龍之介是一只蒼白如他的骨灰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