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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迴盪在夜晚的林間,像是羚羊逃離獅子追趕般那樣急促惶恐。
是的,這是狩獵者與獵物之間的遊戲。
緊追在後卻不讓其一發斃命,一次一次地刻上傷痕卻不乾脆割斷要害,捕捉不是她的本意,僅是徒增獵物的痛苦,並且感到愉快。

「可惡,早知道就…」不會自己出來了。
一向被那人妥當保護著的新手巫師錯估了外頭的險惡,抱持著半吊子的僥倖跑到夜深的森林裡散步,結果當然是碰上天敵被追殺的下場。
身上的長袍已經被銳利白羽刺的一塌糊塗,突兀地隨跑動的幅度搖曳,好看的臉龐上也有數道刮痕,暗暗刺痛著。

『不淨消除…無用消失…我親愛的弟弟啊,就讓我來把你淨化成全白的吧…』女獵人低語著,臉上表情是如此美麗卻病態,身為白子的她憎惡她的兄弟們,就只有她和家族的人不同,她不允許…
你們也變成白色吧?變成純潔無垢的白…
雖然母親將他們送離她的視線,她仍然無法容忍,有一天…會回來跟她爭奪家人關愛的那兩人。

即便被憎恨的對象一無所知,她也要折磨他們,直到最後…


「……!」腹部被射出的銀矢刺穿,傷口傳來的灼燒感和失血的暈眩使他沒辦法繼續逃走,會…被殺…的!迴響在耳邊的只剩下女獵人鬼魅似的笑聲,以及嘲笑般的鼓翅拍聲,視線漸漸暗去…死亡…來臨了…

"本以為會是這樣的"

勉強取回意識睜開雙眼,模糊視野中映著一片黑。
自己現在在哪裡?教廷?要等著被審問或是火刑?
「—!」想坐起身子卻被傷處的劇痛阻止,只好勉為其難維持躺著的狀態,這時不禁想脫口而出那個名字,但那人的教導讓自己壓抑住這個衝動。自己已經被抓了,不能再害利迦…得想辦法逃走…

同一時間傳來門扉開啟的輕響,雖然身體狀況不理想但仍擺出警戒的姿態,像隻關在籠內的受傷野獸,即使虛弱也不放過反咬獵人的機會。

『感謝神…你的傷勢還好吧?剛發現你時挺嚴重的…!?』
在黑衣神父拉開嘴上縫線靠近自己的同時,拔出暗袋內的小刀指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沒被收走武器,不過無所謂了,現在葉迦一心只想著要離開這鬼地方,就算殺了眼前的人也要…

『哇、哇嗚—我不是壞人…不要用刀指著我—』

「!!!」握著小刀的手一震。
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面前這名有縫線且看起來比自己高大的神父居然像小孩子一樣的哭出來,本來的緊張感瞬間被錯愕替代,難道他只是普通人嗎?但神父應該跟教廷有關,要是被呈報出去的話…

葉迦抓緊小刀虛張聲勢地瞪著神父,自己還沒有殺過人,
換作利迦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吧?可是自己不敢…雙手很明顯在打顫。
一面盯著神父的動靜,一邊拿出筆往閒置在旁邊的紙張寫字。


(你是教廷的人?)推出紙張。

『嗚…』哭著用力搖頭。

(那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繼續寫著字。

『受傷的人…不能不管…嗚…』還在啜泣。

(神父…不可信任。)利迦說的,不可以相信他們。

『不信任我沒關係…可是要療傷…』神父弱弱的說著。

(不會通知教廷來抓我?)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不會、我可以向神發誓!』說這話時非常堅定,感覺不太像壞人…?

(那就勉強相信—)
寫到一半傷口又開始抽痛,痛得讓自己連筆也握不住,在紙上留下一道歪斜。不過左手的刀子依舊緊握,但以這情況看來對方要奪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哇啊—不要逞強了,快、快接受治療!』
神父第一時間的動作居然不是奪下武器,而是真誠的在擔心自己的傷勢,這和利迦說得不一樣啊…神父不是教廷的手下嗎?為什麼要幫助巫師?

緩慢放下小刀,決定試著相信對方一次,掀開已經破爛的上衣讓人檢查傷口。白皙肌膚上有著怵目驚心的穿刺傷,旁邊還散布著零星幾點的蛇鱗,這都是洩漏葉迦並非常人的線索。

對方看見自己的傷後竟開始唸起某種咒文,一股再熟悉不過的力量傳遞到身上,漸漸將傷處修復。原來…我們是同類啊。

這樣對方出手救助自己的理由就說的通了,在心中慶幸著自身的運氣,
也稍稍改變對這名神父的看法。

(謝謝你…)在對方手上以指寫下這三個字,由於身體還很虛弱,
一放鬆下來便失去了力氣,再度陷入昏厥。

"這段相遇,改變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