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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桃花開,商店街附近某處批發商的後院,木村所種植的盆栽也吐出了新芽;早起的怜央裸著上身僅著一條短褲,抓著一頭鳥窩似的亂髮,替那些被遺留下來的植物澆水。

矮牆外,自稱路過的大嬸揮手向怜央打招呼,順道寒暄近況。

怜央被大嬸的介紹對象攻勢弄得面色潮紅,無論她再怎麼拿那些待嫁姑娘的照片來推薦,怜央的腦海中始終是那個精靈般中性的女孩。白天思念夜裡作夢,關於過去糾纏著自己,傳說猜測是前世的惡夢也被她的笑顏取代了,但這與惡夢所帶來的痛苦程度卻是不相上下,因為一個人顧店的忙碌,與今川家身份地位的差距,他明瞭是該斷了念、兩個人不適合。

但始終還是放不下,每當入了夜閉上眼心中都是她——響子。
像是中了邪……響子與夢裡美麗的舞者菖子臨終前絕美的微笑重疊——


「喝!」怜央從溫暖被窩中驚醒。


「……」天還是黑的。喉嚨乾渴沙啞像是被緊絞住一樣。

「水……。」怜央什麼都想不起來,惡夢好像又復甦了。

聲音怪怪的,中了風邪嗎?如同往常的摸黑起床,取柴燒熱開水來喝,喉嚨還是揪心般的緊縮,像是把頭伸進絞首繩索的那瞬間……「唔……!」怜央用力甩頭甩掉那些雜念,不覺天色已大亮,太陽出來了。

「早安……。」送貨途中向鄰居打招呼。
蔬菜店八百屋的大叔喊道:「喂!怜央!怎麼沒精神哪!這個拿去吃!」的丟了一條小黃瓜過來。

「謝啦叔叔!我沒事啦!只是受了風寒吧?喉嚨怪怪的。」怜央單手接住黃瓜,直接咬了一口。「哈!好吃!」

「哈哈哈,怜央!你這是轉大人了吧,你的聲音越來越像個男子漢啦!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囉?」蔬菜店大叔說。

「……什麼啊?」怜央咀嚼中的黃瓜差點噴出來。

「有空陪叔叔上錢湯,讓俺看看你毛長齊了沒啊!哈哈哈!」

「嗚噗!……不用了!我家自己有浴室啦!謝謝大叔!」怜央咬著黃瓜逃難似的奔出去。

「啊,本來想問黑小子對哪家的姑娘有興趣,俺老婆怎麼問都不知道小子中意的是誰。」大叔抓抓頭。

「就是說呀,怜央都不講呢。」

「嚇,老婆妳什麼時候在俺背後的!?」蔬菜店大叔慶幸自己沒有偷說老婆壞話。


哇啊啊啊!現在的自己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一定是臉紅到脖子去,那個早晨清洗亵褲的事情彷彿被大叔看穿敗露了一樣,奔跑著的小腿骨隱隱傳來痛楚,他也知道身體在成長,自己已經不是小男孩了,是個有生理需求的男人了啊!好想要、好想要--

好想要跟響子一起做那些撕破嘴也說不出口的事。



「我該怎麼辦!我!好喜歡妳!響子!」



在港口一處靜僻海岸,陣陣波浪拍打著男孩的呼喚。




直到夕陽西下,垂頭喪氣的大男孩抓著一頭被海風吹亂的鳥窩頭髮,走到小野花店顧左右言他的從口袋掏錢買了一束菖蒲,店員就算沒問起也回著:「驅蟲啦!菖蒲聽說可以驅蟲!我家最近很多蚊子……」


最後花束的行蹤出現在今川家大院裡,怜央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送到她手上了,只好往圍牆裡丟了就跑。



「唔啊哇哇哇啊啊啊啊……!!!」像是做了什麼要不得的大事,怜央遮著黝黑泛紅的臉頰邊跑邊叫,像是發狂野狗般在赤町街道上奔著奔呀跑到跌倒也爬起來不斷的跑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