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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客》

一個蜜色肌膚,留著白金色長髮的高挑身影,提著一個鼓脹的大布袋站在樓梯前方,轉頭望向鄰近的鐘塔,仔細確認鐘塔上指針的時間之後,邁開步伐走上樓梯。樓梯盡頭,門兩旁的男子見狀壓低身體,手按在腰間的武器上。

「別這麼緊張嘛!」來人輕描淡寫的笑道,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另一隻手「我手上又沒有武器。」

門裡走出一個穿著整齊的男子,手一揮,樓梯兩旁的男子動作漸漸放緩。

「這邊不是賭場,小姐是不是走錯了?」穿著整齊的男子沉聲問「賭場在樓下,這邊不歡迎賭客。」

「沒有走錯。」女子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我找老闆。」

「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穿著整齊男子語氣不變。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女子將錢袋輕輕放下,雙手環抱「要不要跟我談個交易?」

「請問是什麼交易?」男子皺起眉頭,眼神在錢袋和女子臉上來回逡巡。

「你覺得...」女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深一點,並推正臉上的眼鏡「用這錢袋裡的錢買下這座賭場怎麼樣?」

男子依舊皺著眉,此時,不遠處的鐘塔傳來鐘聲。

「請您跟我來。」

在第十下鐘聲敲完之後,男子示意女子跟上,兩人步行在蜿蜒曲折的走道上。走道兩邊牆上有許多扇門,顯示許多大大小小的房間可藉由走道到達。不多久,男子打開走道一邊的門,做了個手勢示意女子進入。

「您不是第一個提出這種要求的人。」男子對在身後的女子說「請在房間裡稍候。」

女子點頭示意之後進入房間,房內擺設兩張豪華的座椅,座椅的中央有一張小圓桌,房裡的擺設與其說是要在這房內談事情,反而更像是為了享用下午茶而準備的。

「那麼...」女子毫不猶豫的入座「我該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會請示主人。」男人對女人行一個禮,倒退出去。

「那麼...」女子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該等到什麼時候呢?」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又傳來鐘塔的鐘聲打破室內的寂靜。鐘聲響了十二下停止。房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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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碧眼,挽上髮髻,穿著妖冶的矮小女子,站在門前,臉上似笑非笑,望著門內的金髮女孩。

「小姐來賭骰子嗎?」

金髮的女孩在屋內熱情招呼站在門前的女子,女子撥弄及腰長髮,走入門內。門裡,一張賭桌,賭桌四周,除了女孩之外站著四個人:外型粗獷,膚色黝黑的男人;裝扮妖豔的女人;身材矮胖,像是商人的男子;最後一個神情慌張,不住左顧右盼,穿著華麗,後邊還有一個跟班,像是貴族的男人。

看到有女人加入賭局,女人表情明顯透露出一絲厭煩,嘴巴無聲的開合;粗獷男人聳聳肩,對來人微笑;商人沒什麼表情,雙眼卻不住在金髮女子身上裸露的肌膚處打轉;穿著華麗像是貴族的男人看看新成員,眉頭繼續打結。這時候附近的鐘塔開始敲鐘報時,在第十一下鐘聲敲完之後,鐘聲戛然而止。女孩拿起兩顆骰子,遞給金髮女人。金髮女人想也不想,就往擺放在面前的碗裡擲出骰子。骰子在碗裡來回翻滾,停在七點。

「很好,那我們開賭吧。」女孩笑著說「比誰骰子點數小。」

「在下瑟賓娜,瑟賓娜.吉伯特。平原地區人氏。」金髮女人說「還沒請教?」

「叫我溫蒂就可以。」女孩捏起骰子「準備好了嗎?」

瑟賓娜也不回答,逕自朝面前的碗擲出手中骰子,溫蒂也跟上,骰子在碗中發出成串清脆的撞擊聲。瑟賓娜卻又伸手抓起骰子。溫蒂因這個怪異的舉動,狐疑的望著對方。

「奴家憶起一事:」瑟賓娜說「奴家尚未決定賭注。」

「我也是一時之間忘了。」溫蒂也停住骰子「慢慢決定沒關係,本賭場什麼都能賭。」

「奴家頭上髮髻,至多可取下四枚髮簪而不壞。」瑟賓娜從頭上抽出一支髮簪放在賭注的方框「當奴家髮髻散落便是終局。」

「您隨意。」溫蒂笑笑「本賭場有人員為您鑑定貴重物品兌現的價值。」

瑟賓娜再次擲出骰子,溫蒂也跟上,四顆骰子撞擊碗的聲音在房裡叮噹作響。圍觀的四人也屏氣凝神,等待骰子停下的那一刻。

「閒家六點,莊家四點,這局莊家勝。」

溫蒂執行身為荷官的任務,宣佈勝負和收回瑟賓娜的賭注。一旁的女人「哼」了一聲。另一邊,穿著華麗,帶上隨從的男子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汗。瑟賓娜看了一邊的女人一眼,從頭上取下另一支髮簪放下,然後繼續。

「閒家八點,莊家五點,這局莊家勝利。」

又一支髮簪被收走,瑟賓娜依舊不動聲色,卻是一陣吵鬧聲從外傳來。溫蒂走到門邊向外探頭,卻被一把推開。一名穿上盔甲,右手握劍,看不出性別的人帶頭衝入。一旁裝扮妖豔的女人、魁梧的男人、像是商人的男人、帶著隨從的男人,都被其他帶武器的人衝進來制伏,瑟賓娜更是被另外兩個拿著劍的男人架住。

「我們聽到這裡有不合理賠率的聚賭。」看不出性別的人在鐘塔敲出十二聲鐘響時大吼「負責人在哪?」

拿武器的人抓了幾個荷官問了幾句之後,一批拿武器的人便在荷官們帶路之下,搬出許多本子。這時門外又走進許多戴著眼鏡的男人女人,不知有多少個,對著剛才搬出的本子左看右看,又拿起算盤開始對著牆上的賠率算了又算。包括溫蒂在內的幾個荷官,被押著一遍又一遍的問重複的問題,原本溫潤的空氣頓時變得溼熱難耐。忙亂中,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句「我們只是賭客。」之類的話。

「各位請合作。」看不出性別的人再次高聲咆哮「只要我們確認賭場沒有問題,保證你們可以繼續玩樂。」

瑟賓娜四下張望。魁梧的男人手掌攤開,舉到約與肩膀同樣高的位置。裝扮妖豔的女人對持劍抵住自己的男人不住說著話,甚至伸手在對方胸口撫摸,讓對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商人的男人,咬住牙,滿臉的不甘,卻依舊保持安靜。帶著隨從的男人沒說什麼,順從的不做任何反抗,但是隨從卻對著押住自己的男人大呼小叫。男人趕緊安撫隨從,卻是適得其反。

「笨狗以為有主人撐腰就跩起來了嗎?」看不出性別的人走到隨從面前「這是最後通牒:請安靜配合!」

「我說你們...」

看不出性別的人在那隨從再次大叫時發難,閃身到隨從身後一記手刀伺候,那隨從立刻暈了過去。拿著兵器攻入的人們一陣訕笑,並指指暈倒的隨從,大聲表示「如果再有不從,這就是榜樣」,倒是沒有其他人去補他幾腳。

瑟賓娜這時才認真看著兩旁拿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嘍囉,真的要打的話,他們兩個在瑟賓娜眼中不過和紙糊的沒什麼兩樣,雖然整隊人馬裡,大概只有那個看不出性別的人可以跟自己過幾招,但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打完以後會不會衍生什麼問題就很討厭了。現在不是時候欠那個傢伙人情,而是要努力讓他欠自己人情。

「兩位大爺,奴家有事相問:」瑟賓娜壓低音量對身旁兩個男人柔聲說「請問各位從何而來?又是為何而來?」

「沒什麼,就有人密報這個賭場亂坑人。」一個看起來比較老練的男人回話「『討厭賭博的亞岱爾伯爵』聽過吧?我們就是他下面的人,專門幫他取締不良賭場。那邊的眼鏡兄眼鏡妹子們看到了吧?那些都是受過訓練的記帳士,可以算出這些賠率跟收益之間的關係。」

正當瑟賓娜點頭稱是的時候,一名膚色蒼白的男人從裡面的房間快速走出,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將一頭長髮紮成一束垂在身後,五官端正,眉頭深鎖。原本吵雜的室內因為男人的出現漸漸靜下來,男人捏了捏雙眼之間的鼻樑,這時看不出性別的人迎了上去。

「抱歉來晚了,我是這裡的負責人。」男人的聲音不大,卻傳遍才靜下來的室內,聲音再怎麼說都不像高興的樣子「剛剛才接到要檢查的消息,如果有配合不周全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不會。」看不出性別的人回答「你的部下們訓練得很好。」

「那是他們都不只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了!」男人回過身背對瑟賓娜所在的大門,聲音聽起來像咬著牙齒說出來的「檢查完沒問題就快走吧!別攔著我做生意。」

「這是當然。」看不出性別的人不慍不火的回應。

男人頭也不回的走回裡面的房間,原本靜下來的室內又漸漸恢復剛才的吵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