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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遺落


「午安。」這次由我先提出來。

「午安。」他笑著回答我。

一樣的午後、一樣的地點、一樣的人事物，唯獨他那一身正式的裝扮，素面的白襯衫、黑西裝褲… …腳底是有些發亮的黑皮鞋。

「妳不回教室上課？」看著因上課鐘聲加快腳步的學生們，投向我一個疑問的眼神。

搖搖頭「最近我請了長假。」

「看不出來哪裡生了病。」他張著眼對我四處打量，一臉我不相信。

「那個人是？」圖書館長廊下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是我叔叔，今年剛從醫學院畢業主攻是心理學。」順著他的眼光，長廊下的叔叔有些緊張的站起來。

看到叔叔的舉動我跟他都不自覺的笑了。

「為什麼他看起來比妳還要緊張？」他笑彎了腰，很陽光的笑容。

「我們家的人給了他不少壓力。」給了一臉焦慮的叔叔『我沒事』的嘴型。

叔叔才又站回原地一臉沉思。

「真是抱歉… …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苦笑。


「曉晴，上天一定是嫉妒我太帥，所以才讓我這麼短命。沒差啦，反正我帥了十九年已很夠了！再帥下去會有人多人被我迷倒的！」他笑著說。

正值盛夏的午後我卻覺得寒冷。

「少臭美了。」別開眼。不對上他的眼，那兒住著一個孤單的天使。

「遇見了很多人，可是似乎還是不夠寫完我的回憶，還有很多很多的空白頁數填不滿… …妳知道嗎？曉晴… …」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吼道。怒氣與哀傷從心底湧出，在丟進眼眶全打成一塊，苦澀的讓我說不出一個詞。

他苦笑著，抬起了厚實的右手卻又想到什麼的又放了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了他眼底的失落。


「其實遇見妳，完全不在我的步調之內。」他說。

「我飄蕩在這個世界。陪伴著想念我的人、我懷念的人… …我可以看見他們在夜裡默默的拭淚、默默的想念。可惜的是，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他們看不見我的笑容、他們無法感覺到我。我多想跳到他們面前大笑、多想叫他們不要傷心、多想要他們再次因為我開懷大笑… …妳能懂嗎？」他說，語調中充滿了太多太多的無奈。

我輕點了頭伴隨著滑落臉龐的淚水。


「今天，我要回去了。」他說。瞧見我一臉茫然的眼神。

「七色之橋，我的最後旅程。」指著天邊雨後天晴才出現的霓虹。

搖著頭，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臂、卻只能抓到一把空氣，眼淚更是不爭氣的遺落。

「花的一生過於短暫、過於驕傲、過於脆弱，那曇花一現的美麗並不是我所嚮往的，也不是我所需要的。但如果是樹那就不一樣了！或許某天你們經過我所駐足之地，一抬頭便會發現我為你們所撐起的綠陽傘。這也算是我另一種感謝你們思念方法吧！」最後一次，他望向了那棵參天的樹木。

「不要因為而我哭泣，你們都是我最想守護、最想陪伴的人。想我的時候不妨對著天空給我個笑容吧！」他笑著，一如往常。



天使最終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歸回到慈愛的天父的身邊。

正因你未曾遺忘過你是天使的身份，所以才是紅塵間一片淨土。

遺忘天使身份的我們，才見不到歸回的路。

看著天邊的虹，試想著模糊的曾經。



曾經天使經過我的身邊、那個大頑童般的哥哥。

當了天使的他此時也因該微笑著吧。




－獻給2011年10月14日步上虹橋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