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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凝重的沉默,突然響起了輕微的啜泣聲,一旦還忍耐得住的孩子們,現在也不禁流著眼淚,從喉嚨裡發出哭聲。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黑色袋子,一頂染了血的帽子也放在上頭,鼓起的袋子輕易就讓人可以聯想到裏頭的──與末日號角一戰中唯一的犧牲者。

年紀差不多的同伴們盡力壓抑著臉上的悲傷表情,以擔心的眼神不時望向他,是自己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認知到這個事實更讓歐格覺得悔恨。

接下來該怎麼呢?

同伴們似乎都在以眼神問著他。

「走吧?你的傷勢得先去包紮一下。」

梅莉比特站到他與同伴們的中間,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這裡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

「……嗯。」

不,還不能休息!

雖然已經搭上庫德利雅所安排的船隻,但護送蒔苗那老頭去艾布勞代表會議的行程細節需要與昭宏他們更進一步討論,而且比司吉……不能就這樣讓他繼續躺在甲板上……

腦海裏思考著各式各樣的事情,但歐格還是藉著梅莉比特的話語逃走了。

與梅莉比特一同轉身離去的歐格一直沒有回來,少年們被大人們勸離了擺放著重要之物的地方,無處可去的他們大多數擠到了船上的餐室,雅朵拉則覺得這時候才更要做些什麼地煮了熱騰騰的湯,一一發給同伴們。

「喂,接下來該怎麼辦?」其中一人打破沉默。

即使沒有明說出名字,但所有人瞬間都有同樣的畫面在眼前閃過。

「應該要再舉行一次葬禮吧?」

「也要再點燃一次花火嗎?啊,大概這次無法吧……」

「……這樣是不行的!」

塔卡基突然雙手用力拍向桌面,站了起來。

作為少年組的領導者般,向來表現得沉靜又穩重的塔卡基竟然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其他人倏忽都陷入沉默狀態。

「比司吉……比司吉他……不能留在這裡,他得要……回火星才行,克琪和克菈卡一定還在等他……」

悔恨、不安、徬徨,在沒有說話聲的餐室裏流動。

三日月站在門外,注視著這副情景。

吃飯時間通常都是吵吵鬧鬧的,他們會交談、抱怨一軍那些傢伙的行為,分享著各式各樣的事情,特別是尤金常常會跳起來對歐格大吼大叫,但歐格不會在意,比司吉則是說著「好啦、好啦」地安撫著……

但現在的餐室裏,少了兩個重要的身影。

這樣,是不行的。

「雅朵拉。」

「啊!三日月,你要不要也喝點湯?」

雅朵拉像是發現了主人的小狗般,帶著勉強露出的笑容跑向他。



叩、叩。

沒有等待房間裏的回應,逕自打開了房門。

「……原來是阿日啊。」

「嗯,雅朵拉煮了湯。」

三日月端著湯走進黑暗的房間,歐格屈膝坐在地板上,從衣服的縫隙間可以看見纏繞著的白色繃帶,應該是被治療過了。

「謝謝,放在那裡吧。」

他的手抱著頭,看不清楚表情。

三日月把湯隨手放在另一頭的桌上,往歐格的方向再度踏出了一大步。

「阿日!西諾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都在餐室。」

「……大小姐呢?」

「跟老爺爺談話。」

「阿日……」

「嗯?」

三日月站在歐格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拜託了……暫時不要看我……」

微弱無力的聲音。

他只聽過歐格睡醒時的迷糊呼聲,作戰時鎮靜怒吼的指令,開心時的大笑,憤怒時的壓抑,第一次聽到歐格發出這樣的聲音,就像是、就像是……

這時候!三日月你應該好好抱住他才是!雅朵拉發怒著說這句話時的樣子跳進了腦海裏。

三日月伸出了手,將彎曲著上半身的歐格整個抱入懷中,不允許他逃走似的用力環繞至背部。

無言,許久介於他們之間。

沒有制止,取而代之的是弱到幾乎要消失般含糊不清的──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