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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級古文學作業】with 米瑞拉

  入秋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十一月的涼意滲入太陽的火辣,但對赫夫帕夫永遠都是同樣季節的交誼聽沒太大的影響,夏季時有地下室的涼爽,冬季又比其他三個學院還要溫暖,確實是無可挑剔的。

  錫爾捧著跟室友借來的書,把自己拋進沙發裡,金蔥長髮從他眼前晃過,一個重物落在他身旁的椅墊上,鮮紅色的鏡框後的藍色雙眸正感興趣地盯著他手上的書瞧。
  「錫爾錫爾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心──」

  錫爾不意外地瞥了一眼少女被雙馬尾拉著的頭頂,將手上密密麻麻的磚塊書稍微向對方的視野移動,許多不認識的文字便一股腦地掉進了藍色的眼睛裡,像下雨的池塘,滴滴答答地墜入了劃開漣漪的水面。

  「有閒暇之餘來理會我這謹守本分的好學生,級長大人可真悠閒呀?」
  錫爾挑眉故作驚訝,戲謔的話卻聞不出一點嘲諷的味道,反而是一種久識的玩笑,他只有對相識很久的人才說得出這種不符合平日表現的話,露出的笑容也更貼近他的心情。

  「胡說!我有在認真工作的!」
  米瑞拉故意鼓起氣呼呼的臉蛋,仰頭向錫爾抗議,後者呵呵地收回湊向女孩的書本,拿起放在身旁的鉛筆和紙,記下了單字和頁碼,順道解釋他的古文學作業。

  「米瑞拉有修古文學真令人意外,」他瞥了一眼少女,笑著阻止對方即將再次出口的抗議,「我以為你跟我一樣不喜歡這些要死記的東西。」

  「你不喜歡?那一開始幹嘛選,普等巫測還不是過了。」

  「大概是我有語言天分吧。」

  「還自己說──」

  「不過六年級後一字多義的課程變多了呢。」
  錫爾遊刃有餘地擋下米瑞拉反攻的調侃,用一句話將少女的注意力轉到未來她有可能會面對的課程上,將用他的字跡記載的古代文字展示給對方看。

  「Laguz,我覺得這個字可以用米瑞拉來記憶,Mirella嘛。」刻意將「la」的字尾壓重,錫爾馬上就看懂對方想要解釋的表情,他伸手輕拍剛好翻到的書面,上頭正刻劃頭頂往下凹的直豎文字,「『水、海、湖泊、直覺和情緒、浪漫與創意』──不覺得很適合妳嗎?」

  不在意少女喃喃一點也不像之類的話,少年的指尖又移向躺在角落的魚形符號,被釣魚人懸吊的一尾小魚,後面拖著一長串的解釋文字:「繼承、傳承、家園與家人、支持與幫助」。
  「Othala,這個很像赫夫帕夫給我的感覺。」

  米瑞拉瞇起眼,視線移到筆記紙另一處的角落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想將如英文單字「R」旁邊著名的小字看清楚,「Radio──?」
  「是Raido唷。」錫爾笑著輕輕搖頭,「旅人、騎乘、馬車與運輸、追逐與競爭……啊,將Othala Raido放在一起就變成了『幫助旅人』了呢。」
  錫爾眨了下眼睛,突發奇想地快速地將兩個符號刷上紙本,在下面用小字註明,他沒忘記教授上課提過的作業內容。

  少女晃著雙腳,身高已經比低年級的時候高了不少,她要用手稍微撐起自己的身體才能讓腿自由晃動,「英文也一樣吧!剛開始學得時很簡單,後來越來越多單字就覺得好難。」
  錫爾偏頭想了下,最後點頭同意。

  「嗯,像是『swear』這個詞,有『發誓』和『詛咒』的意思……」
  他用芬蘭文區分割英文的一詞多義,用與少女都懂的語言輕聲解釋,鉛筆輕輕地在空白處划出文字,一個名詞兼動詞,碳粉被凹凸不平的紙面削了下來,靜電力讓它們不至於墜落地板。他的聲音回復靜謐,和少女一同沉默地品嘗這錯綜複雜的文字世界。

  一樣的單字,想個看似截然不同,卻也相似的單字。
  發誓的同時也是某種詛咒吧。
  少年望著自己的筆跡出神,直至眼睛的乾澀將他喚回,他才發現自己忘了闔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