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稜鏡

  稜鏡,在光學中是一種透明的光學元件,傳統上和外觀上看都是以玻璃來製作,可以將光線分裂成原來的成分,也就是光譜。

  把玩著手上缺了一角的稜鏡,粗糙的玻璃劃破他的手,疤痕上綻出一抹紅,果然人類有70%都是水分呢。

  他高舉,令那紅恣意滴落,垂眸間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的勾起唇角,看似在笑,眼底卻是無盡的哀愁。

  其實在很久之前也見過這東西,莫約是小學四年級之時吧,對那時的孩子來說,櫃子內的東西都是新奇的,而大人也怕發生危險將櫃子都給鎖了起來,即便孩子們小小的身軀搆不著那櫃子。

  還記得是堂自然課,上課前一位同學想對老師惡作劇,便將掃帚置於門框上頭,待老師進來砸他個滿臉。

  我是不明白為何這位同學要如此對待一個老師,因為一時的玩心嗎?

  見著上課鐘聲響,其他同學們位子坐定也沒人去把拿掃把拿下。

  可這老師其實待我們也不錯,爭取權益且教導有方,雖說嚴苛了些但是請我們吃東西也沒少過,我不懂為什麼沒人願意起身拿下那掃帚,因為害怕嗎?害怕那個放掃帚的孩子至此之後會把欺負的矛頭而對向自己?

  不對的事情就是不對,貝尼塔從角落站起身走到門下,抬手就想拿那掃帚,沒想到那同學也從座位上衝了出來,手一落往貝尼塔背心就是一掌,劈頭痛罵多管閒事。

  忍著差點咳出來的疼痛,按著原本的動作將掃帚拿下並放回原位,那同學本還想發難,卻忽然寂靜了起來,貝尼塔回位置坐定,老師也剛好走了進來,還一臉狐疑的問說怎麼今天這麼安靜,有些怪不習慣的。

  孩子們年紀小雖小,但是出手也是非常狠的,更何況那個出手的孩子還高了貝尼塔幾乎一顆頭。

  臉部扭曲的忍著疼痛,眼眶發熱,視線一片模糊,鼻子痠澀的感覺越發濃重,不想輕易的被別人看到自己脆弱那面,便有些半趴的在桌上掩住臉龐,不之不覺竟這麼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放學,空無一人的教室獨留貝尼塔趴在桌上,撐起身體,背後的痛楚已削減不少,只剩下胸口還有些悶痛,也不知是生理上的悶痛,還是心理上的悶痛,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的對吧。

  起身時意外的碰落了什麼,瞬間傳來清脆的響聲。

  往下探去,看見了像是玻璃般的三角型柱狀體碎裂的一角,皺了皺眉頭,伸手把那還算完整的三角柱拾起。

  晚霞透過窗戶闖了進來,光線雖不強,但卻足以讓稜鏡溢出彩虹,看著那折射出來的光映照到牆上,貝尼塔不禁深思,倘若把人給塞進去...是否能像光一樣四散美麗。

  墊起腳尖想開櫃子,卻發現全都鎖的死緊,無奈之餘只好暫時先帶回去,隔天再找老師歸還,但是意外摔那一下使角柱缺了個角,其實只要開口告知舅舅即可換個新的回來,但他並不想這麼做,自己的事情自己擔,不想依賴別人,更不想欠任何人情,即便是自己的親人也一樣。

  之後便有些忘記後續是怎麼處理的了,只記得那個缺角的稜鏡再也沒見過,而今在舊書店看到這東西竟下意識的買了回來,一樣的缺角處,一樣的裂痕,難道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拉開抽屜,將稜鏡隨手扔了進去,舔掉手上的殘血,鐵鏽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其實並不討厭這種味道,只是有些五味雜陳,雖然過去的記憶找回來了,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過去的情感,對父母親的思念、在加害者面前的害怕徬徨,歷歷在目,也非常多餘。

  就像建立壓縮檔一樣,壓縮起來吧,然後放在很深很深的心裡面,我不需要情感,我不想要情感。

  但,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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