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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後罔顧救命之恩狠狠把使魔罵成臭頭的魔女。 「總之以後再也不准用手抓我!」 「……那扛在肩上?」 他的魔女簡直要噴火。 「就不能好好抱著嗎?!」 【月光】 真正有曬月亮的習慣的,其實不是他這個使魔,而是他的主人。 只不過在他主人曬的月亮,他並不是很想去觀摩就是。 充耳不聞庭院裡嬌弱的呻吟,坐在屋頂上的使魔隨手丟了一個石頭K暈兩分鐘後可能要經過禁地的倒楣人類,接著輕巧地跳下去把昏厥的人扛進附近的草叢裡堆著。最後又回到原來的制高點。 ……夜晚還很漫長啊,半月的時候他的主人總是很有性致的。 【朝霧】 他的魔女也有曬太陽的習慣,不不不,這次可不是那種打野砲之類的事情,是貨真價實的曬太陽。不過她嫌棄午前的太陽太刺眼,正午的太陽太毒辣,午後的太陽太懾人,傍晚的太陽太頹喪—— 「……所以妳真的想曬太陽嗎?」 這是很有耐心的全部聽完但還是忍不住吐槽的使魔。 「所以才讓抱我上山的啊豬頭,山上天氣涼,我就不用管這麼多了不是嗎?」 這是義憤填膺義正嚴詞還不忘給她使魔狠狠來一下的魔女。 抱著主人上山他其實沒有多大怨言……只有這時候這個人才會安安靜靜地待在他懷裡。像霧一樣,像雲一樣。靜靜地在朝陽尚未升起前攏在山林裡。 【流水】 相較於利維亞坦的秀氣而又活潑大方,貝西摩斯的寡言木訥就很不得人疼,不論是在哪一幢宅第裡,他總是位份最低的被其他僕役使來喚去,儘管已經不算是笨手笨腳,但是和長期處在大宅中的僕役相比,他的行動和反應速度總是慢上不少,加上千金對他獨有的寵愛只讓他伺候盥洗更衣,對他白眼以代的人實在不在少數。 畢竟身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色慾魔女底下幾十年,他早已習慣各種花式不人道對待,死活他也不是人,弄不死。 生活像流水一樣過著流著。 貝西摩斯沉默地凝視著主人的裸背,輕輕擦拭著對方濡濕的長髮。 「不穿衣服會感冒。」 【生病】 「你一定是因為是笨蛋才不會生病,我跟你可不一樣……」 病的氣若游絲面色蒼白若紙好像真要駕鶴歸西的女孩嘴巴上還是很有精神的說著極端苛薄的話,旁邊伺候的貝西摩斯見怪不怪的擰了毛巾啪的一聲拍在主人大概快要燒壞的腦袋上。同時認真想著魔女病了到底是看尋常醫生,還是去找煉金魔女……如果需要出動靈魂女巫就糟糕了,他可沒有認識的。 【安静】 一旦利維亞坦生病了,這棟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房子就會安靜的只剩下呼吸。 儘管一直以來總是比較喜歡安靜勝過喧囂,但這幾十年也不見一場的大病讓利維亞坦安靜了快要一周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有點想念每一次和主人身在人類村鎮裏的繁華嘈嚷。 貝西摩斯自己並不知情,當他認識的那個煉金巫師來替主人治病的時候,他臉上有的是怎麼樣沉水死寂的表情。 【絢爛舞踏】 「生死有命,就算是魔物如我們,也是一樣的。」 那個煉金巫師這麼說,讓貝西摩斯震懾的一把推開他直奔回房。 不會的不會的,他的主人只是普通生病而已不是嗎?大限之日沒有這麼快的,他還沒有…… 還沒有告訴她,妳不是我的姊姊,已經沒有關係了。 就算妳不是席茲,我也會一樣的重視妳一樣的在乎妳。 【星光】 利維亞坦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那座房子裡。 心急如焚的貝西摩斯最後在屋子外最高的一棵樹上看見了他的主人。 女孩的眼裡灑進了月色,灑進了星光,傾盡了世界所有美好的光彩一樣,靜靜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貝西摩斯,我要死了。」 那是他已經知道的事情,但他永遠也不會曉得,她其實那時候才知道。 自己的死訊。 【煙】 利維亞坦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大限之日會來的這麼毫無徵兆。 那時一時興起說的謊話到底還是變成了實話。 往事如煙歲月如波,但其實從她說了那樣謊話騙回了貝西摩斯到現在,竟也過了近百餘年。 如果說從那時候算起的話,那這百餘年的時光,也算是漫長的了。 【情滅】 那個暗戀貝西摩斯很久的煉(ㄙˇ)金(ㄓㄥˋ)巫(ㄊㄞˋ)師(ㄎㄨㄥˋ)藉此跟她討要她的使魔說出「妳也說過使魔的生命長度和魔女並不相符,你一定也不想他就這樣跟妳一起死了或是化為魔物吧」的時候,得到的回應是毫無意外的色慾魔女被吸了乾淨又被向來護主的守護使魔提著後領扔出家門。 貝西摩斯還記的很清楚,那時候的利維亞坦用什麼樣的表情說了什麼樣的話。 她說誰讓他把我丟著這麼久呢?她的表情哀戚語氣猙獰,於下的這兩百年他就哀憐得繼續苟延殘喘吧消磨一生吧。——那是他欠我的! 是,那是我欠她的。 提著領子把煉金巫師扔出去的時候,他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的覆誦一次。 【海風】 日子沒有因為這個消息的出現而產生變故,他們還是一樣到處旅行隨處定居,沒有在生命最後燦爛一回的想法,沒有在生命結束前狂妄一次的絢爛,日子像水一樣過的流著。每天每天還是一樣熱鬧一樣安靜。 這樣也好。 這樣很好,只有呼吸的時候感受的到自己還活著,只有心跳讓自己知道自己還活著,成為魔女以來的這三百年,足夠漫長的交代她作為利維亞坦的一生。 【回憶】 他也是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當年晨霧中說的我要死了,竟是一個不堪寂寞而嘗試的結果而已。 帶來的竟是自己不離不棄的陪伴近百餘年。 他還是相信,還是都信。 只要是她說的,他都信。 近百餘年的時間,很夠他看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只是時間還不夠長,長的足夠他接受他隨時可能要失去她。 【寂寞】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佯做不知。 她的使魔一直都有這樣的習慣,或早或晚,不是每日每日,但偶爾偶爾,她的使魔會躡手躡腳地摸進她的房間裡,看一看已經睡著的她。就看一看,有時候就會這樣站著看了一晚上,直到天光透入晨紗他才離開去做他身為僕役該做的早活,但大多時候,他就這樣看一看,看一眼,便離開。 甚麼也不做,也不碰也不靠近,沒有一點欲念一點想望。 他就靜靜站在月色能見的位置,靜靜看著身在床上的她。 【夢醒】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而不是幻覺欺瞞得來的,是真真正正的疼寵。她有嚴苛的父親,有冷漠的母親,有不和她說話的保母,還有從不會和自己眼神相對的下人,她接受著出身甚高的家庭教師的教育,學著儀態學著琴棋字畫,她過得很幸福幸福。 因為她有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玩伴。 只有那個人會溫柔的摸著她,對她笑,對她說話,和她分享。儘管她們很偶爾很偶爾才能見上一次面,但她還是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面對夢裡和自己毫無異同,卻又忽近乎遠的容顏,她幾乎就要張口喊出她的名字。 【遺憾】 「…………。」 貝西摩斯睜開眼睛。 縮在房間一隅的小小身影動了動,群獸金綠色的貓眼一眼便看見了正中央的大床上,紗幔輕覆的床罩裡正勻律的呼吸著,熟睡著。 鮮少需要睡眠的魔物踩著無聲的貓步撥開床紗,凝視那張騙人的容顏。 儘管那不是他要找的人,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一度覺得被期待背叛的心臟曾跳動的憤懣血管輸液盡是怨恨,事隔多年的如今早以不復記憶,他只是沒有忘記當初憤而離開的心情。 只是就算到了現在,他還是忍不住要想。 妳為什麼,要擁有這張臉呢。 如果不是這張臉的話,他也不需要憤而離開這麼多年又回到她身邊了才知道,這個人真的對自己很重要。 「……妳到底,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感覺】 並不是不想恨了,只是很多事情,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計較。可視的日子流沙一樣的遠走又遠走,看著還是一樣故我一樣傲慢一樣苛刻的人,他總會想到那一天她面白如紙在晨霧之中替自己送別說的那一句我要死了。 最後還是變成了真話。 他竟是不知道要露出什麼表情才好。 如果到了要送別的時候。 就這樣成為魔物對他來說或許還是最好的選擇。 【光芒】 直到他聽說了魔女之花的傳說。 並說服他的主人加入戰局。 說了生平第一個謊。 「因為我想要抱緊妳。」 ——我想要妳活下去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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