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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方似乎不是那麼在意,照著以往的流程順了一遍,自顧自和チビ太閒聊起來。 「......很久沒看到你來了啊,おそ松。」チビ太的聲音還有些遲鈍,盯著食材乾笑著。 「在家裡無聊就來了。」 おそ松看著鍋裡沸騰的湯水笑道。「很久沒來吃你的關東煮,想念這個味道了。」 ※ カラ松終於也搬出チビ太家裡好一陣子了,當然也沒跟兄弟中誰說過,他們各自離家之後甚少聯絡。正想著找チビ太談點事情,一直以來毫無動靜的おそ松這晚卻出現在チビ太的關東煮攤前。遠遠看見久違的紅色帽T走來,カラ松還以為自己喝醉了,想家想到瘋了。 見カラ松愣在位子上沒反應,遠處接近的身影也確實是おそ松那個混蛋,真要給兩個人見面還得了,チビ太大致明白松野家最近一年來成了什麼德性。不想見場面難看,チビ太決定先要カラ松離開現場再說,結果那個窩囊一慌張就跑到攤車後頭,躲在自己腳邊直冒汗。現在おそ松在長凳子上坐定,カラ松那老鼠膽量想跑也跑不掉了。到底他們六胞胎幹什麼要把一家子搞成這樣烏煙瘴氣的,對哪邊都不好啊白癡。 チビ太撈起食材裝盤,再拿起啤酒和玻璃杯放到おそ松面前。他們聊了幾句,多半是チビ太開的話題,おそ松顧著吃和不太上心地回答,喝了些酒。チビ太小心翼翼伸手收走了カラ松吃到一半的碗盤。 「一松那傢伙離開家也半年了吧,啊你咧,都幹什麼去了?」 「沒幹什麼,跟以前一樣在家裡撒嬌啊,偶爾打打小鋼珠,賭一下馬。」 チビ太瞟了幾眼縮在腳邊的カラ松,他早把頭埋下去了,看不見神情。 「真是貫徹到底的尼特生活。」 「我是從高中畢業就打算尼特人生貫徹到底了,這就是我的目標吧,尼特也能成為人間國寶的。」 「真沒打算找工作啊?你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魚魚子說你老是待在屋頂上發呆,蹉跎光陰啊你。」 「沒工作也罷,我本來就是廢人,至少我沒有去殺人放火。我就是不想長大,怎麼樣?」 「你個廢物。欸你不吃啦?」 おそ松放下筷子,推開幾個碗盤趴在空出來的桌面上。 「我吃啦,你要請我啊?請我我就繼續吃。」 「你做夢去吧混蛋。」 チビ太有些意外おそ松就只是那麼趴著,沒有再叫啤酒來,也沒有多說話。突地覺得他和カラ松那個趴著的角度好像好像,終究是六胞胎吧。カラ松縮著身子捏著西裝褲的拳頭收得緊緊的,不時抹了抹臉。 「你啊,嘴上不說,其實很寂寞吧。」 外頭很靜,就僅有攤子煮滾湯水的聲音。大概也不會再有客人來,チビ太關小瓦斯,想著今天可以準備收攤了,おそ松和カラ松卻還是那副死樣子,チビ太皺著眉頭思忖該先趕哪個。おそ松要是就這麼睡著了也許可以先讓カラ松溜走,但おそ松今天只要了一瓶酒,還只喝掉一半,チビ太不覺得這個酒鬼那麼容易就倒。 驀地おそ松起身搓了搓鼻子傻笑,又倒半杯啤酒拿起杯子晃晃,嘆口長氣。 「寂寞?我早就習慣啦,你又不是沒聽我罵過那些笨弟弟。上頭沒人能說話,只能自己吞。」「你大可以去找他們回來吧,叫你出去工作也不要,女朋友你大概也找不到,一個人你又這副死樣子,鬧什麼脾氣啊這是。」 「嗯,我就是要鬧脾氣,鬧給他們看,看我一個人孤老終生他們會多開心。」 カラ松那雙手震了一下。チビ太決定裝做若無其事繼續跟おそ松閒聊。 「不過我早看開啦,總是要給他們去闖的。」 「那你還這副死樣子。」 「我本來就這副死樣子啊,我不想改變的,自由自在,多好。」 自由自在,開心。沒有責任束縛了,不用被叫長男了,不用到外頭去給人家低聲下氣的,才能去把他們看不到的那些風景都看一遍,五人份。五人份湊合起來再成一份,又是六份了。 「你就等著這樣孤老終生吧,你活該。」 「誰叫弟弟們都不回來看我,我動作慢,跟不上他們啊。我走我自己的就好了,大家開開心心。」 「你自暴自棄啦?」 「哪有。」 おそ松淡然笑笑。 「我就跟那幢老房子一起死,外頭怎樣我都不要管,這樣我自由嘛,不用去奢求什麼東西。而我的人生,就給他們去闖就好了,我突然有點理解爸爸媽媽的心情了呢。」 回憶不會死,也不用奢求,在心裡,想忘也忘不掉。只要他們還沒有絕望,留下來等他們也就不必絕望。 「チビ太。」 「幹嘛?」 おそ松又趴回桌上半晌,チビ太自認攤車上的光源算是夠亮的了,卻照不清おそ松的神情,只看見おそ松眼睛裡僅有反光,剩下的空空如也。 「我沒有兄弟了。」 「......你就是恨他們也不必說成這樣吧,他們活的好好的呢?」 チビ太差點要把腳邊縮著的カラ松給抓起來湊到他面前,おそ松那近乎痴傻的表情真有些嚇壞他。 「我沒有五個弟弟了,我那是五個家人。」 那聲音很輕很輕,比湯水竄起的熱煙還飄忽不定,還沒能被抓住便消失不見了。不像醉了的胡亂迷茫,像要墜入夢裡的昏昏欲睡,睡醒了,卻不一定找得到方向。 「五個家人在外頭自己能過得好好的,不用哥哥擔心了,和我,不一樣......」 チビ太餘光看見カラ松隻手撐住額頭,淚流滿面。 等カラ松哭完,おそ松也趴下去好一陣子沒起來了,チビ太才踹了踹カラ松示意他該準備離開了,沒忘記和他要錢。カラ松搖搖晃晃起身翻開皮夾,臉上還掛著乾涸的淚痕,他猶豫了下還是連おそ松的份也一起付了。 他隔著攤車望了おそ松好幾眼,看不見おそ松朝下的臉,他只記得最後聽見的那句話飽含著水氣,輕輕碰了就要同他一樣流下淚來。 「快滾吧你,還是你想就在這裡兄弟言歸於好?他要真不認你們是弟弟可慘了啊。」 カラ松想理直氣壯告訴チビ太おそ松根本狠不下心,想起おそ松語氣雲淡風輕又沒了那般自信。細思恐極,他從來都摸不透長男心底想些什麼,也許おそ松早想脫離他們這群笨弟弟,只是未曾開口。 有所覺悟扛起這個家最後責任的,從來就不是他們。 「......嗯。」 他痛恨自己的窩囊。要是彼此臉上現在連神情、淚痕都一模一樣,カラ松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自己可還有資格去擁抱對方的軀幹,去輕撫形單影隻的雙肩?都是被他們留下的,他們把那個家帶走了,什麼都不剩,一無所有。 怎麼都變成這樣了。チビ太一副看神經病的臉斜眼瞟他無奈的苦笑,他自知笑得不如おそ松那般好看的淡然。 カラ松低聲向チビ太道了謝。照理說該要直接從攤車後頭離開的,カラ松躊躇一會,還是躡著腳步繞過攤車打算從おそ松身後離開。就看一眼背影也好,他屈服於自己唾棄的膽小懦弱。 然後他便被拽住了手。 他和チビ太兩個一道瞠著眼盯著他們以為早睡下了的傢伙,他沒甩開,只能愣著迎接他唯一的兄長悠閒坐起身向他投去的目光,笑得眼睛都瞇了。 「還是一樣廢物,不肯正大光明來見哥哥一面。」 おそ松沒放開拽著カラ松的手,逕自向後臥倒在他身上。和自己同樣五官的臉沒有淚痕,卻笑得淒然,カラ松覺得眼底一片酸楚。 「你們幾個都一樣,我躺在那裏多久了沒人肯上來見我,要嘛在家門口等、寄信、躲在別人背後偷偷看著也爽。」 蹭著カラ松腹前,瞧著盈滿淚的カラ松眼底向他壞笑,おそ松捏起桌上還沒喝完的酒杯晃晃。 「小尼特會請人吃飯了,混得有模有樣了,比待在家裡好多了......」 話還沒說完,カラ松彎下身緊緊摟住おそ松。他像個幼小的孩子,止不住那些滾燙的淚。 ※ 等カラ松又哭完一次,おそ松要他陪自己走回家一趟,不用進家門也不要緊,純粹覺得路上無聊罷了。像剛剛在攤車上一樣,路上由おそ松單方面開話題,カラ松顧著跟在後頭和戰戰兢兢回答,被おそ松唸了好多次幹什麼那個緊張樣。 方才想和チビ太討論的事情還沒說到一半就中斷了,カラ松還在想著該不該就直接問出口,晃著晃著已經到松野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啊.....爸爸媽媽大概已經睡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おそ松一路上都沒有回頭看他,跟他閒聊著,卻一次也沒有回頭,直直往前走。 「怎麼啦カラ松くん?想家了?那可不行,你明天還要上班吧?早點回去也別吵チビ太了──」「おそ松──」 自己這段停頓卻成功讓おそ松一臉狐疑回頭看他了,他居然有些高興。 他捏緊拳頭。 「我搬出チビ太家了。」 「......喔。」對方眨了眨眼。「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兩個禮拜前,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不大,但算五臟俱全了。」 「唉呀,那很好啊?爸爸媽媽會很高興的。」 咧開嘴笑,おそ松雙手插進口袋,笑得和チョロ松宣布離家前都能天天看見的長男一樣,カラ松卻再無法以能讓兄弟們直喊痛的行為舉止回應,他早察覺自己找不回那些方式了。也許おそ松也弄丟了顯現在兄弟先後離家那段日子裡全身厚重的武裝,又或者只是那些防衛陷落更深的地方,連カラ松也失去碰觸的資格,只打算自己一個人吞下。 如果他能在自己面前哭了就好了,能像以前一樣談論煩惱就好了,他們怎麼都變成這樣了。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他希望改變,唯獨不希望這些關係改變。 可能從自己揍了他那一拳那天開始。 「カラ松?」見カラ松愣著發猷,おそ松歪頭問道,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おそ松、你──」 「幹嘛呀,要說又不說的,真噁心。」 他想改變。 「......你要搬到我家來住嗎?」 カラ松少見的辭窮,連表達的方式也沒想過,不加修飾便拋了出去。 他不敢看おそ松的表情,答應也好,拒絕──也罷。他不曉得哪一個好、哪一個壞,純粹在念頭萌芽頃刻便遇上了這一天,還沒有時間詳加考慮,他只覺得現下不問出口大概什麼也得不到。卻無可否認,還是偏向被答應那方多一點的。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足以關乎人生重大抉擇的一道關卡,自己魯莽的就撞上去了。比當初離家的恐懼還要龐大的冷意襲上他全身,淹沒心跳或呼息。 他聽見おそ松似笑非笑哼了一聲。 「我不要。」 也在他意料之內。被直截了當的拒絕還比未知的恐懼還來的使他安心,起碼可以說服自己死心。希望如此。 「我自己打算要留下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比不上你們,工作隨便找都有啦。別苦著一張臉,你們離開這裡獨立生活是好事,做什麼那副表情?」 おそ松搓搓鼻子,轉過半身打算往松野家方向走去。 「我會去接你的,總有一天。」 「別了吧カラ松君。你就維持你現在這樣就行啦。」 「......おそ松。」 「你們都要過得好好的,好好成家立業,讓爸爸媽媽開心,我也開心。」 「おそ松。」 「好啦快滾吧,上班族早上遲到不好的吧。」 カラ松跟在後頭喊了好幾聲,直到他們都停在松野家門前,對おそ松而言沒有路了。哪裡都不能去了。 「我才不要等你來接我,我誰也不要等,我要貫徹尼特人生到底,要跟老房子一起死。我的人生還要由你們五個人才能拼成傳奇,你們要給我爭氣點......」 外頭再漂亮,日子再好,這裡終究要留一個人,來給你們收屍。來把你們想要的,終於得到的,收回這裡,讓你們不會忘了自己從哪裡來。 所以別再給我期望,我不要看你們回來,拖著你,也拖著我,跟以前一樣。 能回去嗎?不能吧。 「......おそ松。」 他從後頭擁住おそ松,臉埋進連身帽T裡裸露在冰冷空氣中的後頸,感受相同熱度的淚水與おそ松顫抖的泣音。 他沒忘記以前說過的一生不離開老家宣言,卻再無法給與那些承諾。對方先一步接受了現實,安安靜靜在他們踏出去的四角箱裡留下,身邊空空盪盪。他們卻誰也沒能掙脫更大的箱子,也逃不掉,也不該留下彼此。只得順著前進,一直都是如此。 幻想編織的夢,本來就不會實現。 「......你給我有出息一點!」 おそ松仍然沒有回頭,沒有回應カラ松的抱擁,也沒有掙脫,逃不掉,他也不曉得該怎麼逃,從來就沒地方逃。想笑著罵罵カラ松,發顫的聲音一點威嚇也都沒有,像哭叫。 像以前一樣裹足不前,他們一直都是如此。悲慘地徬徨暗夜,無所去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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