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 第五個季節(CP:米英) ◆國設米英,私設有 ∞ 他們又交換了一個吻,在身體逐漸消失之前給予對方最後一個擁抱。 夢醒的感覺化為歡喜填滿了心,而他們正為了即將進入的下一個夢境感到期待雀躍著。 若是這生在地球上的每個四季,每個天黑天明,都是譜出夢的主旋律,那麼在兩場夢之間過渡的我們便是走入身為尾奏的第五個季節。 在那兒我們看到彼此,不被國民的意識左右,不被軀殼給束縛。 ∞ 壁爐的火還在啪啦作響。 阿爾弗雷德百般無聊地望向搖椅上的亞瑟,寬大的保暖衣隨著對方刺繡的手來回擺動,橘紅色的爐火在那雙正集中著精神的森綠中燃燒,他揚起嘴角,覺得這樣子靜靜的待在他身旁也很好。 亞瑟沙金色的髮絲從兜帽裡露出了幾縷,因為怕冷的關係將一半的臉蛋都藏在了布料之後,阿爾為此油然而生了些許不悅。 於是他在腦中猶豫了幾秒,時間短暫到從亞瑟的視角來看彷彿他完全沒有花任何時間去思考,張開嘴準備用高分貝來打破寧靜時,對方像是事先預知了一樣,放下了手頭的事給了阿爾弗雷德一個眼刀。 他像是洩了氣的氣球般嘟囔了幾聲,空氣又再次沉寂了下來,甚至可以聽見對方再次細膩地勾起線,那布料和針線的摩擦聲。 “我討厭冬天” 阿爾弗雷德終於耐不住了,他沒頭沒尾地看著窗外飄雪,把聲音控制在亞瑟可以接受的大小內。因此對方雖然不大高興地蹙了眉,但還是選擇了正常回應而非連珠炮彈的說教。 “是嗎?” 看亞瑟完全放下了手邊的工作,阿爾在心中竊喜地望著對方隨手抓了一隻大泰迪熊,抱著它走到他在的沙發前方,沒有再繼續言語。 “其實也還好啦!畢竟每個季節都有討人厭的地方啊” 阿爾弗雷德突然一把將前方的人抱住,順便把那隻討人厭的泰迪熊給甩了出去,然後調整成了一個他們面對面,而亞瑟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勢。順道一提,他還趁勢將自己的頭埋入了對方的頸窩中,搔得亞瑟忍不住笑出聲。 “是因為太冷了,你別以為每次這樣我都會故意上當,阿爾弗雷德” 他捏著阿爾的臉頰,對方立刻裝模作樣地痛呼出聲,順便藉著這個奇異的姿勢將亞瑟拽到了身下,隨即遭受到了對方因沒辦法以力氣掙脫而耍的小手段―戳側腹攻擊。 等到他們笑的肚子都疼了,亞瑟還在揉著自己發痠的臉頰,阿爾弗雷德就利用體位的優勢湊到了對方耳邊,還刻意壓低聲音,語氣異常正經。 “亞瑟,可以嗎?” 往對方鬆垮的衣服裡面上下其手,突然手腕被抓住,他立刻擺出棄犬般的表情。 “你不是明天中午的飛機回去嗎?” “就是這樣所以才要嘛,亞瑟,拜託” 他沉了沉綠眸,又往對方頰上一掐,讓那雙藍眸誇張地瞇了起來。 “美/國,你明天有重要的會議不是嗎?” 上司都特地打電話過來叮嚀的那種。 冷不防更換的稱呼讓阿爾弗雷德噤了聲,他轉為將身下的人拉進懷裡,更準確地來說,是他在向亞瑟索取擁抱。察覺後的亞瑟很自然地將手環到了阿爾身上,右手往上一摸,揉了揉那頭麥金色的髮。 “我不想回去,冬天太冷了” “沒關係阿爾,春天馬上就來了” “春天也很冷,自己一個人待在美國太冷了” “那裡有你的國民,你不是一個人” 阿爾弗雷德緊了緊這個擁抱,他為自己小孩子一般的舉動懊悔不已,但是又沒辦法停下,他本能性的想要從這個人身邊取得溫暖。 沉默並沒有很久,至少在他們兩個擁抱時來感受是很短暫的。亞瑟先行打破了寧靜,他將阿爾推開一小段距離,以便直視對方的雙眼。 “阿爾弗雷德,聽好了,你是美/利/堅/合/眾/國,而我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沒有疑問吧?” 阿爾弗雷德將藍眸瞇起了些,在鏡片底下的眼神流露著些許的煩躁。 “但我同時也是阿爾弗雷德・F・瓊斯,而你是亞瑟・柯克蘭” 他糾正地說,令他驚訝的是對方竟然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沒錯,我們兩者都是,但是不用感到慌張” 亞瑟揚起了一個笑,挑了一邊的眉,自信滿滿地湊到阿爾耳邊低語。 阿爾弗雷德倒抽了一口氣,笑了,但是卻沒有回答。 「把心掰成兩半,阿爾弗雷德」 「一半給我們的國民,一半給對方」 「這樣兩人的半心合起來就完整了,是一顆身為人類的心」 ∞ 第五個季節。 那是不屬於地球的世界,或許它不如春天那般潮濕,不如夏天那般灼人,沒有秋日的金風刺骨,也沒有冬日的一片荒蕪。陰天、雨天、晴天或是雪天都不能夠形容它。也許它徜徉在宇宙之間,不受恆星引力的束縛,不用拘泥在一顆星球上,可以宛如彗星般自由地消亡。 又或是,更加單純的,它就在地球的某一處,那兒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有孩子赤腳奔跑著的小小喘氣聲,有我睜開眼差點就要流出淚的哽咽聲,有燦爛的連陽光都比不上的你,有我又哭又笑的臉,還有我們擁抱對方的場景。 無論如何,它有你在,純粹的你,純粹的我,在那裡我們擁有完整的彼此。 我步入第五個季節,彷彿走入了愛麗絲的夢,只有在姐姐輕柔的叫喚聲醒來時才會開始思考,究竟是現實是夢境,還是夢境是現實,自己是不是只是夢境中的一角,逃到了其他世界扮演起了其他角色,與他人相識,甚至相愛,結果醒來時發現是黃粱一夢,而我或許還在另一個夢中,因為現實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實際。 但是當自己身處於一個新的世界,本性會告訴你它就是你的全部,你就是它的一部份,無法分割分離,你必須接受自己的命運。 於是我止不住顫抖地躲在樹叢後,血腥味混雜著被踩碎的植物屍體腐爛味,我因為緊張而止不住自己条亂的呼吸,忍住淚水,倒抽一口長氣,唇角的鐵銹味混入了唾液裡,右手緊抓著身上唯一的英格蘭長弓,鼓起勇氣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接著不出所料地被打得遍體鱗傷。 本以為下一秒呼吸就能終止了,我可以離開這個荒謬的世界,化作虛無,什麼都不必思考,可是卻驚訝的發現心臟還跳動著。我還活著,但是跟我受同樣傷的人呼吸卻逐漸式微。我的傷口在結痂,而他們的傷卻血流不止。我害怕的大聲痛哭,他們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然後我聽見了海水拍打在岸上的聲音,以及船員的吆喝聲和緊湊的敲門聲,我眨了眨痠痛的眼,才驚覺夢醒了。 在那之後我又陷入了另一個夢中,綿長卻讓人懷念不已的夢,我奮不顧身地將全身栽了進去,但這次受的傷得不到教訓,我會無數次地深陷進去,只因為那裡有你。 ∞ “近期歐/元/區各個國家之間的經濟依賴程度節節高升,國家主權之間頻繁的交流也使得政治愈趨緊密,有一體化的趨勢,然而這也造成了歐/盟內非歐/元/區國家與此之間的合作裂痕…” 阿爾弗雷德轉著筆,選擇性地聽著會議室中報告的人分析歐洲的現況,環視一圈看著聚精會神的官員們,然後將視線固定在自己的上司身上。 “…英/國作為非/歐/元/區的一員,同時也是我國的重要合作對象,對於歐/元/區擅自的同化表達出不滿。但現今全球化的浪潮已從文化融合慢慢趨近於政治上的一統,英/國政府對此發表了聲明,從今開始願意與我國產生更進一步的合作關係…” 他的上司頷首,會議室充斥著抄寫的紙筆聲。阿爾弗雷德見沒有人想要發表意見,趁著報告的空隙舉起了手,還刻意清了清喉嚨,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我可以發問嗎?” 死氣沉沉的空氣讓他的聲音分外宏亮,宛如一個格格不入的小伙子闖進了老人們的茶會,還不讀空氣地拿出可樂邀請他們去享受室外的陽光。 “當然可以,我親愛的祖國先生” 得到允許後滿意地笑了,阿爾弗雷德又瞟了一眼上司,見他正皺眉看著自己,阿爾看似沒怎麼在意的別過了頭。 “可以切入重點嗎,你說的那些不只我,在座的各位早就知道了吧,沒必要浪費時間坐在這裡不是嗎?” 他伸了懶腰,還打了個大哈欠。 “給我結論,還裝腔作勢開什麼會?” 阿爾弗雷德看見官員們面面相覷,這時自己親愛的上司終於願意賞臉開口了,全體都噤聲不語,好讓接下來的話能一字不漏的傳到他耳中。 “大勢所趨,歐洲各國政府將會逐步將自己的主權與他國融合” ∞ 在被阿爾弗雷德慌亂的腳步聲吵醒前,亞瑟溺在一個深沉的夢裡,差點就醒不來。 他的綠眸因為困倦而吃力地瞇著,耳朵聆聽對方的跫音漸弱,止在門前並且慢慢地轉開把手。不知道是阿爾身上傳來的寒氣還是房外的暖氣不足,一瞬間襲來的冷空氣讓亞瑟瑟縮了一下,但這並沒有讓阿爾弗雷德察覺到他已經醒了。 “亞瑟,醒了嗎?” 對方蹲下來跟床上的他等高,用手指輕輕戳了幾下他的臉頰。 “嗯…你怎麼來了?” 亞瑟感覺到換了身衣服的阿爾開始躡手躡腳地鑽進自己的被窩,聲音略帶沙啞地詢問順勢將自己環到懷裡的他。 “太冷了,冷得受不了就過來了” 阿爾弗雷德從背後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身體幾乎是整個纏在亞瑟身上的。他看得出對方真的很累,平常應該要對這個人的不請自來發發脾氣,但這次他也累了,就當作沒這回事,任著對方抱著。 “發生什麼了嗎,阿爾弗雷德…?” “沒什麼,只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哦…那快問,不然我要繼續睡了” 在良久的沉默中,亞瑟似乎一閉眼又要陷入那深不見底的夢裡了,他揣懷著不想再次感受那窒息感的抗拒與矛盾的疲憊,靠著等待對方回答這件事情維持意識。 “亞瑟…你覺得我是你的Hero嗎?” 耳邊傳來阿爾弗雷德溫熱的吐息,他頓了頓,回過頭,笑著給了對方一個吻。 “當然是” ∞ 假設我們一直生存在夢境中,那麼什麼時候才算真正醒了? 每一個睜開眼的早晨都是惺忪的,濕潤的空氣有時是淡淡的雨水味,有時是鹹鹹的海水味,它們包覆著全身,但卻沒辦法沖掉昨日的腥血。久而久之還因為習慣了為由,把麻痺的內心誤認為是想得開,因而將自己局限在了更加牢固的框架之中。 在意識到自己身為一個「國家」之後,世界除了自身之外都隔了一座牆,牆內是自己,而牆外是敵人,只有因利益而結交的盟友,沒有能夠掏心掏肺的朋友,你必須去傷害、侵略他人,不然下一個受傷就是自己,而當你厭倦傷害他人時,當你想要真心誠意對待他人時,你還沒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只因為自己不是生為「人」,而是身為一個「國家」。 所以說這種存在…到底算什麼呢? 再次思考起這個問題時,你已經從一個被我抱在懷裡的小孩成長為一位比我還高一些的青年了。而這問題混在走馬燈般的回憶裡,暈眩地讓人想要嘔吐,我咬牙想自己明明對你付出了這麼多愛,還為了你打開了緊閉的心房,你在我的世界中佔的成分是如此之大… 還有我是真的,真的十分愛你。 雨水澆在身上,順著每一吋肌膚,每一口呼吸,濺得心底都涼了。紅色的軍服早已狼狽不堪,左臂的傷口隱隱作痛著,我已經沒有舉槍的力氣了,摀住自己的臉便朝著泥濘跪下,那時的我猛地了解到了一個事實。 原來是我又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別人了嗎? 之後的事在眼中模糊了起來,只留下了血和硝煙味道久久不散。不會游泳的我被拋入了深不見底的海中,它們在我周圍流淌,是那麼的鮮活且清晰,讓呼吸就這麼梗在了喉嚨中,溺斃,窒息。或許淹沒我的就是那些記憶,只要找不到出水口,就會繼續壓著肺部,直到終焉來臨。 愛麗絲離開了仙境,但他仍然不曉得何謂夢,何謂現實。 ∞ 他再次睜開眼時,身旁的亞瑟還沒清醒,晨光慵懶地從半掩的窗戶灑在對方不安穩的睡顏上,阿爾弗雷德伸手揉了揉他緊皺的眉頭,還不忘在心裡嘀咕這人的眉毛怎麼能這麼粗。 不過粗的挺好看的。 阿爾弗雷德撐著頭,側身望向呼吸逐漸平穩的對方,想像著只要他一張眼就能迸出的那雙森綠色,這時只要將臉湊近他,就能得到對方不太想承認自己高興情緒的微紅雙頰,即便接下來自己的不察言觀色惹怒他了,只要撒個嬌,主動示好,那個人就又會毫不吝嗇的把愛全都從心裡掏出來。 好像只要自己說想要整個世界,這位曾經將世界的大洋都收括於囊中的紳士就會揉揉他的頭,親手將自己的願望達成並且奉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亞瑟的確變相地達到了,雖然實際上他並不樂意,而當時他們的關係又尷尬的可以。 確實,他們是國家,以國民的利益為優先考量,跟私人的情感並沒有太大關聯,妥協也只是因為大勢已定。 阿爾弗雷德覺得背部隱隱作痛了起來,當時他受上司之託,自認為十分嚴肅謹慎地踏上屬於對方的國度。倫敦的陰雨綿綿將烏煙瘴氣的街景渲染的更加頹然,他從沒想過那個人會淪落到這般田地,居然必須低下他高傲的頭來請求他的支援,原本一之天內就能痊癒的傷口也到現在都還沒結痂,讓他再一次認識到國家意識體與國家之間的密不可分。阿爾弗雷德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那時交涉的只有英/國跟他兩個人,氣氛僵硬的宛如凝固的糨糊,而打破它的卻是自己轉身之後,猝不及防往背上的一腿。 他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英/國發起狠來打人這麼痛,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被按在了硌人的石子地上,雙頰又各迎上了一拳,雖然這次的力道輕了些,但還是被打到唇邊滲了血,連德/克/薩/斯/洲都飛了出去。 “阿爾弗雷德,老子警告你…” 阿爾愣得沒了脾氣,用手糊了糊唇上的血跡,瞇著眼斜看對方因為藏在金色碎髮的陰影下而不清晰的面龐。 “老子還沒落魄到要你用那種表情來同情我!給我挺起你的胸膛,向世界高喊你老是掛在嘴邊的自由!” 他擦拭著嘴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全身是傷的男人眼裡還閃著那份千年沒變的驕傲。 “喪氣的臉真是他媽的太不適合你了…” 這句話跟著亞瑟離去的背影一起被留在了阿爾弗雷德的腦中,他突然很想笑,發自內心的那種,要將近期憋著的所有情緒一下子釋放而出。 阿爾弗雷德・F・瓊斯覺得亞瑟・柯克蘭真是帥呆了。 迸裂出來的情緒比以往都要鮮明,不是親情,不是友情,更不是身為國家對另一方有求時會萌生的情緒。 他可以肯定這個感情是身為人的自己的,他愛上了他,毫無疑問。 ∞ “亞瑟―起―床―了―!!!!” 除了耳邊惱人的叫喊聲外還加了被抽走棉被的一身冷,亞瑟不屈服地將周圍都摸了一圈,摸不到任何毯子和抱枕才不悅地睜開眼,嫌棄地瞪向笑得一臉燦爛的阿爾弗雷德。 “我今天放假,快把棉被還我我要繼續…不對,你做這什麼姿勢?!” 本來還有些迷糊的他看到阿爾敞開雙手,一臉奸詐的樣子,亞瑟突然埋怨起了自己會讀空氣的這項技能。 “亞蒂很冷對不對?Hero懷裡很溫暖哦!只要你起床就有溫暖的人肉發熱抱枕讓你抱” 亞瑟・柯克蘭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他看看軟軟但沒有棉被的床,又眼巴巴地望著阿爾弗雷德身後被沒收的成堆玩偶,然後視線回到了張開雙手笑得一臉欠揍的始作俑者,吞了吞口水,還是抱了上去。 不行,實在太冷了。 然而一抱上去亞瑟就被對方單手扛了起來,他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傢伙不安好心。 “我突然想來個沒有計畫的旅行,亞瑟你一起嗎?” 阿爾弗雷德把他當玩具一樣晃啊晃得,完全無視了他額上爆起的青筋。 “說得好像你會允許我擁有反對意見一樣” “哈哈哈哈哈亞瑟你好聰明哦” 亞瑟不悅地往笑聲魔性的對方手臂上一擰,立刻得來那人吃痛的叫聲。阿爾弗雷德這才乖乖地從扛起的姿勢換成正常的樹懶抱姿,亞瑟覺得自己全身終於暖了起來。 “所以說要去哪裡,總該有個目的地吧?” “沒有目的地哦” “哈?你給我說清楚…喂!你幹嘛?” 他看了一眼對方飽含笑意的藍眸,睡衣都沒換下就被阿爾弗雷德連扛帶抱地拐進了車裡。 ∞ 其實在阿爾弗雷德開啟旅行話題的時候,他心裡就隱約有底了。 亞瑟嫌棄地扯了扯自己單薄的睡衣,對方便把身上的飛行夾克扔了過去,然後一臉自信地跟他說Hero早就在後車廂幫亞瑟準備好衣服了,讓他更是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這小鬼想玩轟轟烈烈的私奔? 那就來吧。 亞瑟・柯克蘭雖然常被說是個念舊古板的人,但實際上他只是在堅持一些東西罷了,換句話說就是不在堅持範圍內的,他很樂意去挑戰。 不用等上司跟他說,歐洲當前的局勢一目了然,他自然知道今後會有怎麼樣的走向。而英/國,也就是他自身,是要滅亡(被併吞)還是苟延殘喘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在意或不在意此事都沒有任何的區別,這就是身為國家的命運。 但是阿爾弗雷德呢? 亞瑟認為他在他的世界中是與眾不同的存在,這個人對於於自己的命運,絕對會爭取到底。 並且,只要有阿爾弗雷德・F・瓊斯在,亞瑟・柯克蘭就可以身為一個完整的人,他總是自私地希望對方能夠一輩子閃耀而不殞落,即便被誰暫時遮擋住了光,也會在第二天繼續發光發熱。 這麼想想,他覺得自己的愛,十分的盲目。 即使只是像現在這樣看著他的側臉,亞瑟都能感覺到內心的充實在刺激著淚腺,在叫囂著只要擁有這個人,未來怎麼樣他都無所畏懼。 於是他給了發現自己正在看他的阿爾弗雷德一計捏臉,笑著看對方不悅地瞇起眼,接著忍著笑意轉頭繼續開車。 就任性一次吧,順著自己的意願,把已經分割好的心清理的更加透徹一點。 ∞ “與他國融合?別開玩笑了” 阿爾弗雷德用冷笑掩蓋即將迸發的情緒,比起這件事情外更令他憤怒的是他們看他的眼神,有敬畏,有憐憫,但都是同樣地理所當然,好像國家的命運就理應被他們(國民)玩弄於股掌之間。 “祖國先生,事情還沒定案,若有近一步消息歐/洲各國的政府們也會向我國報告的” 上司突來的發話讓他挑了挑眉,原本緊繃的表情略有緩和,成了一副微妙的臉。 “哦?是嗎?誰跟你說我要政府的回應了,給我一張去倫/敦的機票就好,我要今晚的飛機” 他拽起椅子上的外套並且對上司和官員們擺了擺手,示意立刻就得生出一張機票給他,不接受任何反對意見。但是卻在走了沒幾步路時被叫住,得到的是略帶質問口氣的話語。 “您要機票去倫敦做什麼?” 是他上司的聲音,阿爾弗雷德笑著轉過頭,看到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同樣的緊張,使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現在連身為自由國度的我都必須被別人限制自由了嗎?” 他滿意地看著人們無言反駁的臉,轉身離去時的眼神卻暗了下來。 阿爾弗雷德嘖了聲,抓了抓頭還是止不住自己的煩躁。 他現在只想快點到倫/敦。 ∞ 車上不知道何時從搖滾樂進行到了抒情樂,亞瑟伸手調了調曲目,卻發現後面歌單上的音樂都是一貫的曲調,讓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忍受不了氣氛的他只好往已經安靜了好久的阿爾弗雷德那兒一瞥,眼神從對方敲著方向盤的手流連到他鏡片下天藍色的雙目,經過了好幾回呼吸才又開了口。 “阿爾弗雷德” “嗯?” 對方愣了一下才回應他,或許剛才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亞瑟瞇起綠瞳,捕捉到阿爾弗雷德聽到這句話後將手安穩地放在方向盤上的動作。 “你是指目的地是哪裡?” “如果你想從這個談起也行” 阿爾聞言後出乎亞瑟意料地擺出了一個沉思的表情,臉扭曲的有點好笑而讓亞瑟忍俊不禁。一整路下來他們之間的氣氛都太過於尷尬了,兩個人各自若有所思,但也沒有戳破寧靜的意思。 可是這樣下去不行,會跟這條路一樣開不到盡頭的。 當寂靜又不小心維持太久時,阿爾弗雷德搶在亞瑟面前打破了它。 “英/國” “嗯” “亞瑟” “我在” “你到底是英/國還是亞瑟?” 被問話的人沒有擺出多餘的表情,也沒有思考。 “我兩者都是,兩者都是我” 亞瑟歪頭望向因為開車而直視著前方的阿爾弗雷德,看見對方笑了,還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 “那麼我決定好目的地了!” “哈?” 阿爾弗雷德一隻手將他摟得離他近了些,也不管安全帶是不是還繫在身上。 “我們去一個地方,在那裡我們不用作為國家,只要當個人就好了” 他自信的語調彷彿什麼事情都能達成一般,亞瑟卻搖頭給他潑了一桶冷水。 “沒有那種地方的,美/國” “那麼只要創造一個就行了” 阿爾弗雷德深邃的藍瞳彷彿要將他吸進這個美妙的理想中,亞瑟想要幸福地揚起一個笑,卻被現實拉了回去。 “不可能的阿爾” “我們只能將兩個自己盡可能的分開,卻不得不包容他們在體內矛盾著” ∞ 「你有想過嗎,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達不到的事情?」 「那是因為你被夢境給束縛住了」 「籠中的鳥兒永遠飛不進藍天,除非解開籠子的鎖」 我還沒找到從深海裡脫出的方法,明明應該是身處於一種一動就能斷氣的狀態,卻怎麼樣都死不了。 用力眨著被生理淚水侵占的雙眼,我看見那些水裡漂浮的小泡變得色彩斑斕,宛如將我這生的畫面(歷史)都呈現在了那些色塊裡。於是我伸出了手,想從他們裡面找出解鎖的鑰匙,並且忍住每觸碰一個氣泡就會在心裡膨脹起的情緒波動,無論是悲還是喜,在這一刻都是我心裡的填充物。 微涼的海水已經漸漸地跟體溫融合在了一起,冰涼的指尖點破了一個個不想直視的記憶,只為了尋找那個關鍵。 我耳邊似乎響起了哥哥們的笑聲,眼前還浮現了法/國那個渾蛋遍體鱗傷的狼狽樣子,那時的火在眼中燃燒,清晰地搖晃著,讓人頭暈目眩,但還是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啊,好冷,真的好冷。 就連接下來那孩子一連串的笑臉都要治癒不了我了,只能快轉進到雨水澆濕的那夏天,再行進到被空襲時滿目瘡痍的街景,非殖民化運動的浪潮再將之吞沒,理所當然地把我也席捲了進去。 之後是誰擁抱住了我?和海水一樣的顏色先映入了眼簾,溫度裹住了全身,然後是令人熟悉到想要落淚的可樂味親吻。 當時我明明說了句喪氣話,得到的回應卻是一個吻和你帶著憐惜的笑,笨拙地用手擦拭著我滿臉的淚水。 “你一邊哭一邊說真是沒有說服力啊,亞瑟” “就算地球上沒有那種地方,別處也一定有的” 好像不是那麼冷了,氧氣也偷偷溜進了肺裡。 我邊哭邊笑,像個傻瓜一樣。 ∞ “Hatred paralyzes life; love releases it. Hatred confuses life; love harmonizes it. Hatred darkens life; love illuminates it.” _Martin Luther King, Jr. “恨使生活頹廢,而愛解放它。恨使生活混亂,而愛和諧它。恨使生活黯淡,而愛點亮它。” _馬丁・路德・金恩 生活還是回到了正軌。 亞瑟假期結束後被上司叫去關心了一下現況,他表示不僅是他,大西洋對岸的超級大國也一切良好。 接著他笑著回絕秘書馬里歐要請他去酒吧小喝一杯的邀請,並在對方驚訝的神情下處理起公務,同時提醒對方要在下一次假期來臨前訂好去紐/約的機票。 時不時在家裡刺繡時會接到某個元氣過頭的人打來的電話,話題莫過於是:你今天沒下廚吧?上司又丟了一堆工作給我好煩啊,還有Hero今天又幫小孩子把樹上的氣球拿下來了云云,有時候惹得他青筋直爆,但通話的過程中嘴角卻一直都是上揚的,而其中最令他開心的話題莫過於是對方詢問獨角獸該怎麼飼養,這時既可以好好地嘲笑他一番又能得意地教育他,雖然得到的通常都是對方無言以對的:亞瑟,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醫生。 假期的度過有時是在阿爾弗雷德紐約那間公寓裡看電影,有時是在倫敦邊聽他抱怨陰沉的天氣邊嘗試著製作新口味的司康餅,結局當然是冒黑煙的廚房,跟試吃的人邊吃邊口齒不清說著的滿腹抱怨。 至於這種生活到底持續了多久,他也記不清了,只知道他每一個擁有的現在,都跟他息息相關。 ∞ 阿爾弗雷德隨便找了個路邊便把車停了下來,他沒想到說著說著亞瑟會哭得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而他本人似乎還對此毫不自知。 對方說完話後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阿爾措手不及,除了笨拙地用袖子抹上亞瑟的臉之外,他一時之間接不下話。 他又讓他哭了,真是一點都不英雄。 說實話,那些開朗的大話是他自以為能夠安慰人而說的,裡面包含了大部分自我安慰的成分。 對於亞瑟說的將自己的心分割成兩半這個理論,他也有仔細去思考過可行性,但先前思考之後的結果卻是他只想把心給前方這個人,對於沒把自己當作同等存在的國民,他擁有的是更多的埋怨。 尤其是,埋怨他們讓他傷害了亞瑟。 或許他不該埋怨他們,畢竟做了這件事情的是自己,傷害了亞瑟的也是自己,任何推託責任的想法都是逃避。況且當時下決定的人也是他,想要為國民從母國那兒爭一口氣的人,確確實實是他。 是美/國,也是阿爾弗雷德。 因此他捧起了那個依舊恍著神的人的臉蛋,看對方好像猛地驚醒了一般,任由自己撬開他的唇瓣,把快要溢出的愛藉著唇舌傳遞出去。 “你一邊哭一邊說真是沒有說服力啊,亞瑟” “就算地球上沒有那種地方,別處也一定有的” 就算此生不行,我也會在之後的每一世為你找到。 阿爾弗雷德見亞瑟還沒止住眼淚就笑出來的臉,除了放下了心之外還不忘調侃一下。 “你邊哭邊笑好蠢哦” “你一臉正經才蠢好嗎,小鬼” 這次換亞瑟把阿爾弗雷德的頭扣了過來,唇齒相碰後也不管對方還傻愣著,便扯住了阿爾的T-shirt。 “Wow,這是補上次沒能拿到的福利嗎?” 阿爾弗雷德識相地解起了亞瑟的睡衣,他突然覺得沒讓他換衣服是對的。 “你說呢?” 他們都大笑了起來。 在遙遠的將來,或許他們有一天還是得為了國民而傷害彼此,但是只要心裡都清楚自己是深愛著對方的,那就夠了。 把心分半並不是要將自己的存在分割,而是要將自己對對方的愛賦予完整的信任和一輩子的珍惜。 只要擁有對對方的這份情感,他們就可以成為一位完整的人。 ∞ “近期歐/元/區各國已宣布將政經合為一體,歐/盟非歐/元/區的各國也即將進一步的跟進。其中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特立獨行,表示他們將會與北美逐步融合,為此有相關學者推測,歐洲與北美洲的關係將會更加緊密,兩者的合一指日可待。” ∞ 他們進入第五個季節,那是一個擁有完整彼此的世界。 【END】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2354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