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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什麼呢。
  錫爾捕捉到了,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即使不是看到但也感覺得到,黑髮室友為何而快活他大致也能明白,卻仍無改變現狀的意願。

  他向來是害怕改變的,因為改變太殘忍,剝奪所有曾經擁有的東西,剝奪那些他以為永遠不會變的事物。他討厭忍耐,忍著侵蝕的痛苦,但也不願嚎啕大哭,控訴人生而不公平。

  因為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他說服自己學會忍耐、學會妥協,無論崩塌的心代表什麼意義,那全是理所當然。
  他也不喜歡如果,那些預測改變的假設,他甚至無數次地乞求時間暫停,這樣就不必思考他究竟是天生就應被殘忍對待,還是已經對自己太冷漠才產生被傷害的錯覺。

  甚至都不用問為什麼,因為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

  「嗯……我知道了。」
  錫爾將腦袋埋進枕頭裡,壓出的鼻音替回答添上了黏稠。

  雖然已經答應過了,但想想果然還是很麻煩,他用想像就覺得累,從前的記憶仍鮮明,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尖叫,數千數百雙眼追逐著金色小球,刺眼的光從指縫間射出,他甚至以為勝利者捉住了太陽。

  米瑞拉的時間剛好跟萊德利不一樣,是第一場,這就代表下半季的比賽他都得好好出現在觀眾席。
  「……下半季的第一場,我會去。」錫爾用鼻音輕輕哼出這句話,他突然覺得這樣的交談讓他像個跟母親報告去處的孩子。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錫爾悄悄瞅一眼萊德利,發現對方正瞪著擦拭到一半的護具,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茫然,這讓他有點想笑。

  「……你剛說什麼?」
  終於等到一句話,萊德利朝這邊望了過來。

  「沒什麼。」錫爾懶洋洋地翻身答腔,還是覺得很有趣,很少看見對方露出這種表情,他選擇不再提一次,萊德利明明聽得很清楚。
  這種在以前是立場對調的情況,反過來有些不自然,既然身邊的人都寵壞了他,他也就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萊德利眨了一下眼睛,將遮住視線的長髮勾到耳後,抿了抿下唇,他試探性地出聲提議:「我那天沒上場也沒候補,一起去吧?」

  錫爾瞇起眼,手背蓋在臉上,從指縫穿入的細碎光線稱不上刺眼,卻亮得讓他覺得炫目。
  「嗯。」
  他將臉埋進枕頭裡,有馬鞭草的氣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