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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冰寒,月色冷涼如水。寒冷像是諸神黃昏前到來的芬布爾之冬那樣籠罩大地。神話不是這麼說過麼?要是降臨前夕,必然會有相對應之前兆。然而少女即便聽多了神話故事,對於這異常寒冷的冬日卻也不放在心上。她以爐火給自己溫熱了一杯羊奶,摩娑著凍得發紅的手,輕攏著杯身以羊奶的溫度溫暖自己。


少女拍了拍裙邊的乾草屑,半低下頭,她銀白的髮絲遮掩住了半個面頰,蒼白的面顏襯托著灰藍的雙眸,她的五官姣好,唯有左眼在出生時便因不明原因而殘缺。少女習慣用髮絲遮掩住自己的缺陷,但也因這小小的殘疾,使得她至今16歲卻尚未有人上門提親。

不過少女並不急著成婚,依靠著父母遺留下的牧場與羊群,少女獨自一人生活依舊能自給自足。照顧羊兒、做些簡單的農活便能度日,閒暇時刻讀些書,唱著母親教導她的歌謠,日子也算愜意,不是麼?


若要說得上是艱辛的部分,也只有那森林之中的野獸了。冬日蕭瑟,林木之中動物銳減,飢餓難耐的狼群自然會將目標移轉至人類的村落,更別說牧場之中柔弱易獵的羔羊了,白嫩而毫無自保能力的肥美鮮肉,不正是狡猾狩獵者最喜好的獵物?


少女放下手中的杯子,凝視著窗外極光若有所思。


有的時候她會幻想著那是女武神駕馬飛越天際,奧丁名義上的女兒們各個美麗剽悍,她們身穿戰甲與天鵝羽衣,手持著長毛利刃為戰場上的戰士們賜予祝福。當少女闔上雙眼,幾乎能看見自己騎著駿馬、手持長槍帶領著女武神們奔向戰場。她曾在夢裡見過無數次,看著戰場上的廝殺、戰士們以劍斬斷彼此的咽喉。熾熱的血腥味直衝腦門,帶著死亡的瘋狂與呼嘯的風聲、金屬碰撞斷裂,馬兒氣息紛亂而嘶鳴……種種畫面清晰的像是最瘋狂的妄想。


『嗷──』呦呦狼嚎打斷了少女的思緒,她蹙起雙眉,灰藍獨眼對上掛在門邊的手斧,那是她父親的遺物,然而沉重的鈍器對她而言並不是那樣的順手,尤其是對付有著「奧丁看門犬」之名的猛獸,若不能把握有著絕對的敏捷,那麼在戰鬥之中將會是極大的失利。女孩非常理解,在她的父母雙雙命葬狼腹之後,唯一的勝算便是取得速度上的優勢。


少女思索片刻,選擇抽出床底母親贈予她的長槍,披上外衣衝出門外。


月色下的森林顯得陰暗而詭譎,少女警戒地握緊長槍,灼熱的視線銳利地在森林隘口之間來回打量,然而狼嚎悠長,卻不見半匹狼的蹤影。女孩背過身低聲呢喃,安撫著因狼嚎驚醒而騷動的羊群,柔弱的家畜們不安地顫抖,全部瑟縮成了一團。


轉瞬之間,一抹黑影如風般掠過了女孩的眼角,女孩吃驚地轉身,高舉長槍就要往黑影刺下。


「等等。」磁性的男聲自狼皮下傳來,少女即時收回了手,只令長槍發出了劃破空氣的聲響。


「誰?」女孩凌厲嗓音帶著不悅的質問。


「只是個受寒受凍的旅人罷了,用不著以武器相對吧?」男人笑說,從狼口透出的眼眸泛著調皮的綠光。他像匹狼般咧嘴一笑,帶著輕鬆的神情握住女孩手中的槍刃。

「哎呀,被這長槍刺中,恐怕我的下場只比芬里爾好上那麼一點兒……妳可真殘忍吶,女孩,難道妳忍心用這長槍無情地刺穿我美麗的紅色毛皮嗎?」


「我只為了守護而動武,」女孩低聲呻吟,「尤其是對付狼!」


「呵,倒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樣……」男人瞇起美麗的眼眸,「我很冷,可否讓我進去妳的屋內取暖?」


「陌生人的話切勿聽信。」女孩的眉皺得更緊,顯然不贊成對方的要求。


聞言,男人顫抖著雙肩發出碎笑,彷彿少女方才說了個天大的笑話,「那是誰告訴妳的?奧丁那個老頭麼?他那套老掉牙的堅持還適用麼?」


未等少女回應,男人便扣住了她的下頷,將她的臉托到眼前端倪,他以掌撥開了少女的瀏海,滿意的欣賞著女孩殘缺的左眼,「還是一如以往,只是更加美麗。可惜了……」


女孩瞪視著對方的雙眸,並沒有因對方無禮的舉動而動怒,她只是掙脫對方的手,「……外地人想要搭訕本地姑娘也不是用這樣的作法。」


「噢,那是自然,我的甜心,我不過是想換得一夜溫暖罷了。」男人雙手一攤,無辜的笑笑。


「我要如何信任你?我和你素不相識。」女孩垂下槍刃,挑起半邊眉。


「偉大的奧丁在上,我絕對沒有任何不良意圖,親愛的。」男人勾起嘴角,「又或者你要我向洛基發誓?老天,我還比較喜歡那個有著漂亮紅髮的聰明傢伙……」


「免了,主神的誓言已經足夠。」少女稍稍收斂起了姿態,神色變得淡漠。


「唔,妳不喜歡洛基,很顯然的。」男人偏過頭,往女孩的身軀挨近了點,「今晚真冷呢,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取暖?」


「狼先生,不是所有女孩都會因為一個男人長的英俊而願意跟他上床。」少女強調,同時打開了木屋的門。


「看來妳就是那一個例外。」男人笑著攬過少女的腰。


「安分點,否則我會用槍刺你。」


男人吐著舌後退了幾步,此時少女才發現對方身上除了狼皮幾乎一絲不掛。在如此的天氣竟能這樣徒步越過森林,看來對方並非是普通的凡人,或許真的是狼?那她如今這樣做莫不是引狼入室?


也罷,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拿起斧頭與對方交戰,當前處於一個密閉空間,而對方也只有獨自一個,論上廝殺她未必會處於下風,只是……

很麻煩吶。


男人解下了狼皮,這時才露出他的髮絲,那是和狼皮同樣熾熱的紅,只是因冰冷而結上一層冰霜。旅人甩了甩頭,動作像極了犬科動物。


「……被打劫?」女孩挑眉,以眼神傳遞出心中的疑惑。在如此的低溫當頭,暴風雪雖然暫時性的停歇,但要穿得如此、在這種條件之下從外地進入城內,實在是自尋死路。


聞言,靠在爐火旁溫暖身子的男人放聲大笑。


「區區的盜匪怎能奈何得了我?」男人身上的狼皮因他的笑而顫動,「但我的確是被命運所囚,在低下的夾縫中尋找求生的契機。不過說到那些強盜,拜託,妳就別尋我玩笑了罷。」


少女輕頷首表達理解。顧自的以掃帚拂去了外頭帶來的雪塵及泥沙。


男人豪不客氣的拉了張椅子坐下,先是環顧房子的擺設,而後將視線停留在女孩身上,「今晚的夜空還真美,讓人特別想吟詩作對。只可惜那不是我擅長的活兒。」


「噢,是這樣麼?」少女咕噥了聲,心不在焉的為火爐增添柴火。「那些東西大概還是需要一點天份。」


「天份?」旅人的笑聲像是喘息,「得了罷,許多時候那些『天份』也是靠著盜取而來,」他瑩綠的眼眸半瞇了起,「靠著說謊和欺騙,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的,權力、金錢、女人……無一不是如此。」


「但你違背不了命運、時間,就算你靠著那種手段得到財富與權利,但你買不了愛情、買不了信任。再者,有些事物你也不能獨佔,譬如天上的星星與月亮。」少女聳肩,滿臉不以為然。


「我說星星是盜獵者點起的篝火、死人的眼睛,他們只願意為他們押下的賭注照亮道路。」旅人挑起了眉,「妳怎麼說?」


「唯有智慧之人可以窺見,就算依靠自己也能找出辦法。」女孩不悅的蹙眉,神情固執。


「哈,」旅人轉過頭,皺起的鼻尖是滿滿的諷刺,「雖稱不上迂腐,但已經足夠稱作固執。」


「不依靠星星也有月亮。」女孩如是說。


「月亮?我只把它當作太陽的屍體罷了,別說那翻覆寶車還有剩餘的魔法照亮道路,相信我,那屍體的光芒沒有半點溫度,別說溫暖……它反覆無常的盈缺可不是個穩固的常數。」


「你總自以為聰明,不是麼?」


「你可沒那資格說我。」旅人咧嘴,伸手抓了抓被爐火軟化的紅髮。


如此的對話似乎喚起了少女的回憶,那是在夢裡湧現出來的殘缺片段,女孩從來不曾留神,在每一個睜開眼眸的早晨,那些夢中的景象都像守衛的寶盒般闔上而深鎖,因而她鮮少留意。只是一被眼前這奇異男子擾動思緒,她竟有著被窺視秘密的不悅感。


見少女不說話,紅髮男子眨了眨眼,往對方身上挨了過去,「光烤火還不夠暖呢。」


少女盡量不去思考牆邊的斧頭,從臥室抓來棉被丟到對方身上,「拿著,我去倒杯酒給你暖身。」


冒著熱氣的液體在杯中晃動出漣漪,女孩將酒杯放置在桌邊,以獨眼打量著面前奇異的男人。對方艷麗的紅髮與爐火相互映照,彷彿就像真正的火焰那般,「不為妳自己也倒一杯嗎?親愛的?」


「不了,我並不想……」女孩搖頭,伸手拍了拍狼皮上頭的積雪,免得它們融化把毛皮給濡濕。


「妳不喝,我便不喝。」男人的綠眸緊盯著女孩,眼神從對方側面的曲線游移至胸部,數响,帶著戲謔的聲線低沉的笑開,「連主人都不喝的酒,我還怕是摻了安眠藥要暈了我去剝皮呢?」


「隨你。」少女淡漠的揚手,並不打算因為對方的言語而一同共飲。


「嗯哼?」男人壓低身子向前,從後背環抱住了少女。他湊上了女孩的肩膀,低啞下嗓音宛若隱忍著什麼衝動,「你說過……不會獨自飲下一杯酒,除非與我一同分享……」


「你!?」在女孩反應過來前,男人便一把壓倒了女孩。


幾乎稱得上是粗暴般地扯開女孩衣物,男人的眼神流露出瘋狂,他用力咬了下女孩纖瘦的側頸,疼痛讓女孩尖叫出聲。


那是赤裸裸的衝動,男人以跪姿僅壓著女孩瘦弱的軀體,對方鮮血的氣味更勾起他的興致,他的雙手扼住了女孩的脖頸,帶著迷戀的笑意聽著女孩掙扎的呻吟聲。少女的掙扎彷彿雛鳥的心跳,越是顫抖越要讓人渴望扼碎。尤其是來自於身下、連雙腿之間的敏感都因少女掙扎踢動的腿磨蹭而發熱亢奮。


「咳!放……」少女掙扎著,灰藍眼眸因驚惶而失神,然而她的力量依舊比不過身上的男人,缺氧而快要窒息的她只覺喉頭緊塞而充滿血腥味,視野也因為氧氣的不足而逐漸變暗……可最讓少女害怕的,是她的軀體竟貪婪的享受著對方予以自身的施暴。趨近死亡的恐懼更勝過性愛帶來的快感!


「來吧……回到我身邊──」少女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男人如此的喃唸。


「回到我身邊──奧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