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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的確,這個女兒一點都不辜負父親的期望,亞爾薇特深色的長髮與她的母親相仿,知性而帶著魅力,而她的雙眸則是如冰的灰藍。雖然如此年紀的孩子用美麗來形容似乎還是太早了些,不過端倪著亞爾薇特的五官,席格隆便能預想到將來的她會是多麼美麗。 自幼時,亞爾薇特便是個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和她的兄弟姐妹不同,光是在皇宮之內到處探索根本無法滿足她,剛滿四歲的時候甚至鑽到裝糧草的袋子裡面想要偷溜出皇宮。直到扭動的糧草袋引來士兵的注意,將軍無奈的拎著女孩至國王前稟報、席格隆允諾會每晚陪她說說外面世界的故事,亞爾薇特才打消了離開皇宮的念頭。 席格隆能夠感受到這個孩子身上異於常人之處,她好動,卻又安靜、領悟能力強,同時也直率坦承。有的時候,席格隆甚至希望能夠培養她代替她的兄長成為王位的繼承人,卻又暗罵著自己為何要如此偏愛一個未來將要作為聯姻籌碼的女兒。 過分的疼愛只會令自己更容易感情用事,席格隆非常明瞭,只是依舊無法克制自己少付出一些在意。過去冰霜般威嚴的君王逐漸被女兒軟化,彷彿春日的融冰那般迅速。 在不必出航的時日,席格隆大公最喜愛的時光,便是牽著女兒的手在宮殿裡面散步,說著他自小聽聞的神話故事--那些關於眾神、以及女武神之間的英雄傳奇。 女孩總是側著耳朵仔細的聽著,然後開心的笑開來,伸出雙臂,要她的父王做她的馬兒。而席格隆也總是微笑著一把抱起女兒,讓她坐上自己的肩頭。 這樣子悉心呵護的小女孩,卻在自己回國時聽聞她摔馬傷到面容的消息,席格隆怎麼可能會不勃然大怒? 盛怒之下的國王一方面吊死了疏忽的將士,另一方面則是心急如焚的尋找醫者。亞爾薇特發炎的傷口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因而衍生出了併發症,她的高燒不退、無法進食,束手無策的席格隆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日漸消瘦。 各式的術士與巫者分別前來,同時帶來了藥草與咒術,只是那些凌亂而無章法的儀式並沒有帶來好處,亞爾薇特依舊沒有半點起色。 每個夜晚,國王都守在女兒的床鋪旁,握著她發燙的小手,祈禱著眾神能夠憐憫他親愛的小女孩,她都還未見識這個世界,為何要那麼著急著把她帶走呢? 『她並不屬於你。』 那個晚上,席格隆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個沉穩的男聲在他耳邊訴說,同時他看見了一個半面毀容的美麗女性在他面前被狼所吞噬。 『你的女兒不是瓦爾基麗亞。』 粗壯的巨蛇咬瞎了席格隆的雙眼,當國王從睡夢之中嘶吼著驚醒,這才發現自己握著女兒的手就這樣睡著了。 「亞爾薇特……」 他回想起夢中的男聲,伸手摸了摸女兒沒有纏上繃帶的側臉,陷入了沉思。 儘管那夢是狠狠衝擊著席格隆,但他並不願就此放棄,他依舊渴望著能夠找到醫者來拯救他的女兒。 可眼下這批著狼皮的男子,又能怎麼治療亞爾薇特呢? 席格隆並沒有抱持的太大的期望,一直以來,為了賞金而進宮的醫者不可勝數,他們多半拿著怪異的草藥要亞爾薇特服下,事成後不見起色,卻只管伸手要錢。雖說其中也有專業的醫者進行診療,但還是不見亞爾薇特好轉。 「噢,所以那就是我的病人?」男子摘下了頭上的狼皮,招手喚來身邊繫著行囊的白狼。 「菲雷…格……」 「什麼?我親愛的,妳說什麼?」席格隆低頭靠上了女兒的臉龐。 「琅……」 「我想公主殿下是在說『狼』。」男子撥了撥眼前的紅髮,捏著一只小小的玻璃瓶。 「那是什麼?」席格隆挑起眉,凝視著玻璃瓶裡透明的液體。 「烏爾德之泉。」男子笑說,輕輕晃了晃瓶中的液體。 「哈哈,難道你要告訴我這是從阿斯嘉德來的嗎?拜託,別當我是個蠢蛋。」席格隆不以為然的瞇起眼。 「試過了才知道。」男子將瓶子遞給了白狼,後者臣服的以咬起瓶口,徒步走至國王身邊。 席格隆半信半疑的從狼口接過玻璃瓶,拔開軟木塞,將瓶中的液體餵給了亞爾薇特。 「唔……」女孩艱難的吞下泉水,面上的紅斑緩慢的消了去。 見女兒的神色舒坦開來,席格隆欣喜的揚起嘴角,「成功了!」 「哼,我可沒有失手的時候。」男子瞇起眼,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國王疼惜的抱緊懷中的小女孩,盯著王座下的男子,「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不多,」男人微微勾起嘴角並彎下了身,姿態像隻狂野的狼,「只要你懷裡的那個女孩。」 「不可能!」席格隆低吼。 「喔,任意拒絕神祇的要求可不是明智之舉。」紅髮男子揚起頭,倨傲的神色毫不掩飾。 「什麼?」國王的面色刷地慘白。席格隆只知女武神的降生會帶來眾神的祝福,可卻從沒想過會引來神祇的親臨。他端倪著眼前的紅髮男子,腦內只浮現出一個名字,那是-- 「呵,我不把你當作蠢蛋,因為你的確就是。」男子說,輕蔑的神色彷彿看著穿破的舊鞋。 「神要一個女孩做什麼?」儘管國王內心充滿對於王國的願景,他也絕對不會為了達成目的而傷害女兒,尤其是現下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我認識你!」國王懷裡的女孩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旅人尖叫道。 紅髮男人笑瞇了眼,「那當然了,我親愛的,我也認識妳。」 「你是個騙子。」女孩含糊的說,她的面頰因還未完全退去的炙熱而發紅。 「是,那就是我。」男人頷首,逐步往王座上靠近。 國王焦急的呼喚侍衛,然而男人只是悠閒的晃了晃手指,宮殿走道的侍衛一個個癱軟下了雙膝。 「你做了什麼?」席格隆高聲質問,一手護著亞爾薇特,另一手按上腰間的劍柄。但旅人只是帶著笑意對上他的眼神,國王便感到額內發出難以言喻的脹痛。體內彷彿著了火那般,席格隆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全身虛軟而使不上力。 「熱病總是來的不著痕跡,要退卻很難。」紅髮的男人輕笑,不費半點力氣便從國王的懷裡抱過了女孩。 男人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前額,她便在他的懷裡睡去。席格隆瞪視著搶走他心愛女兒的犯人,咬緊的牙關擠出憤怒的話語,「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他們怎不把你從阿斯嘉德攆走?」 「噢,很簡單。」洛基聳了聳肩,「因為奧丁需要我。」 「不要傷害我的女兒!」見識到對方的力量,國王放低了姿態哀求道。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洛基勾起微笑,笑容中是滿滿的狡詐。「只是讓她想起自己是誰,讓她覺醒。」 「你要怎麼做?」 「讓她死。」 「不,你說你不會傷害她。」 紅髮神祇斜眼睨視著王座上虛弱的王,低沉的笑開,「是,我確實說我不會傷害她。」 席格隆瞠大雙眼,凸起的眼珠幾乎要迸出眼眶,「騙子!」 「噢,得不到預期的渴求,就將我怒斥為說謊之人。得了罷,死亡可不是傷害,你每一天清晨睜開眼睛時,不也是在夢境中死亡麼?」洛基不以為然的聳肩,逕自的轉身。他身後的白狼輕嚎著,緊追上對方的步伐。 「雷瓦汀……」亞爾薇特囈語道,紅髮的神祇挑起眉,眼眸中閃爍過意料之外的詫異。 「看來你培育她培育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呵,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男人輕笑,揚手熄滅了宮殿的燈火。 「亞爾薇特--!」 「從你的夢裡甦醒吧,席格隆,你永遠無法跟她在一起。」 皇宮陷入了一片死寂。 ※ 智慧必定是受難後帶來的成果,而和平也同樣。狂妄的暴風在黃昏之後被狼咬碎,而那疾病之火卻是為了履行承諾而來。 儘管作為神祇,但洛基明白自己與奧丁不過都是命運操縱的一尊傀儡,沒有誰能夠逃過一劫。奧丁無法抵抗被芬里爾咬死的命運,而他則是無法擺脫兩者之間的契約,以鮮血定下的誓言,就算死了也無法親易斬斷。 紅髮男人低頭凝視著懷中女孩,她的熱病已經退了,洛基用狼皮裹住了她為她保暖,似乎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物。 一直以來他便不是個好父親,雖說他的性格的確也與負責沾不上邊,但至少在孩子降生之時,他也曾短暫的體會過當父親的喜悅。 尤其這女孩看來與他的女兒又有那麼幾分神似,洛基曾在夢境裡偷窺亞爾薇特,那樣倔強的拗脾氣還真與赫爾相當神似,若不是眾神之父遺留下的訊息是要他找回自己的碎片,他還真以為奧丁要他帶回來的,是那冥界的主人。 白狼低聲哀嚎,洛基白了牠一眼,「唏!別吵,你的主人可還活得好好的呢!」 「唔……」亞爾薇特咕噥了聲,緩緩睜開眼睛。 「親愛的,妳醒了?」映入女孩眼簾的是名紅髮男子,他的眼眸是深邃的綠色,充滿了生命力。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對方的面容。 「看到港口的船了嗎?真可愛,點上了燈火幾乎和靈舡差不多,妳猜他們怎麼稱呼它的?『尼約德的帽子』。可笑,我可不記得尼約德會拿棺材來裝飾自己。」 男子搖搖頭,對於船員生硬的航行技術表示無奈,「如果他們還懂得虛心向神祇求教,那麼就可以免了這場災禍。」 「暴風雨?」女孩抬起頭。 「嗯,看來那瘋狂的神開始渴求更多的祭品了。」 亞爾薇特一語不發,只是收緊了抱著男人的雙臂,將臉埋在洛基的懷裡。 「不看看麼?」洛基捧起了女孩的臉,輕撫對方完好的那半邊面頰,「還是傷口仍覺得疼痛?」 「臉不會痛,這裡……」女孩摸了摸胸口,「疼。」 「一會兒就不疼了。」洛基安撫著亞爾薇特,抱著她走過神殿的遺址,「看,妳看見神殿裡面的神像了?中間的位置是--」 「索爾。」女孩回應道,沒被繃帶遮住的眼睛流露出肯定。 「妳知道?」紅髮男子挑起眉。 「嗯。」褐髮的女孩輕輕地頷首。 「好罷,也許我不必再告訴妳另外兩個老傢伙的事兒……告訴我,妳是怎麼知道的?知道了多少?」男人瞇起綠色的眼睛,彷彿在盤算著些什麼。 「……我看見穿黑衣的老人在奧丁面前跪下,懇求祂的憐憫,然後烏鴉來了,嘎嘎的亂叫,丟下一截繩圈,老人拿起繩圈勒死了自己,之後烏鴉衝到屍體上把他吃得乾乾淨淨。最大隻的兩隻烏鴉沒有吃,牠們挖出了老人的眼珠丟掉泉水中,最後帶著無處可以訴說的秘密闖到我的夢裡。」 「夢裡妳看見了什麼,親愛的?」 「泉水裡的眼珠四分五裂,荒漠裡面宮殿裡只有我記得唱歌,我曾經主宰天空,然後被安置在死亡的墓園,在那裡沒有植物,只有疾病和我加冕。」 洛基倒抽了口氣,「親愛的,告訴我,如果我背叛了妳,妳會怎麼做?」 「因眾神之願,我會處決你,在你到達冥府之前,我已在那兒守候。」 「眾神保佑,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 「抱歉,洛基,你懂得規矩,這我也無能為力。」亞爾薇特凝重起神色,嚴肅的神情不似七歲的女孩。 紅髮男人懊惱的皺起眉,還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露出如此神情。 女孩親吻了洛基的唇,輕的如同貓兒的步伐。 「即使你還沒有殺死我,卻已經足夠讓我清醒了。」 「妳是什麼?」 「智者吝惜其言,但聰明的人懂得推敲。」亞爾薇特說。「可惜你還是說不過我,看來就算我還未記起自己是誰時,言語的防線並沒有因而失色。」 「那可不見得,」洛基微微一笑,「我倒是能夠問出連妳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如果我回答出來呢?」女孩眨了眨眼。 「那不過算我又輸了你一次罷。」 「嗯。」亞爾薇特點點頭,一直沉默的白狼此時發出呼嚕聲,像是要提醒主人切勿輕下賭局。 「妳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洛基問。 一抹微笑攀上了亞爾薇特的臉,她親暱的捧起男人的臉,「……我要你的忠誠。」 「哈哈,難道我展現出來的樣子還不夠忠誠?」 「我總要作出最壞的打算,再者,你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與我簽訂契約了吧?」女孩說,拉了拉對方的頭髮,「對嗎?父親?我記得你還欠了我一份行船的租賃契約。」 「別那樣叫我,我可擔當不起。」洛基挑眉,盯著女孩冰霜色澤的眼眸。 「不然我要叫你什麼呢?」亞爾薇特笑了開來,「洛基,謊言之父,疾病的愛人或主神的結義兄弟,你渴望自由還是死亡?又或者你希望我承認自己就是奧丁?」 「還是一樣的殘忍,伊格。總愛把自己的勝利像盤屎般砸在輸家臉上。」洛基捏了捏女孩的臉頰,一臉高深莫測。「你就愛讓人愛上你後拋棄對方,像丟掉一雙破鞋。」紅髮男人說,朝著皇宮的方向投去一抹輕蔑的微笑。 「好過你自以為嘗到甜頭,在放入口中的那瞬間嘗到失敗的氣味。」亞爾薇特挑了挑眉。 「妳的話可真多,親愛的。」男人吐了吐舌,「真不像是奧丁。」 「我是赫爾,並不完全是奧丁,與席格隆有關的那位已經被你掐死了,我能在你身上嗅到她的氣味,再來,若不是你身上有她的符文,菲雷格怎會如此順從於你?」 「也許牠只是為死亡的父親致敬,就像那些凡人崇拜妳的父王席格隆--好一枚癡心守候的棋子,可不是麼?」 「又或許他還是深愛著奧丁,只是記憶被塵封罷了,貢露,可憐的女孩,我為她愛上奧丁感到惋惜,你知道任何人只要愛上他都沒有好下場。洛基,即便只是付出一丁點的在意,那麼奧丁那情感的符文就會將你綑綁,無論歷經幾次重生,你永遠都會是他的棋子。」 「是,我知道,這就是我之所以還在這裡的理由。」,紅髮神祇將女孩放在奧丁的神像之前,神像旁躺著一名銀髮少女,除了她的面容上毫無血色之外,她看來就像只是陷入了睡眠,洛基轉過頭凝視著少女的屍首,雙眉蹙在了一起。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洛基,要知道那束縛是雙向的,也許你也能靠他對你的在意扳回一成?」女孩挑了挑眉,抓緊了身上的獸皮披肩。 「我會的,乖女兒。」男人彎下身子揉了揉女孩的髮絲,「那就是我發誓與眾神為敵的理由,亦是我的原則。」 「嗯。」女孩點點頭,轉過身,「你能感受到嗎?洛基,萬事萬物的符文力量,它們就像是有顏色的旋律在你身旁打轉、震動著共鳴出歡唱,你能感受到嗎?」 男人沒有回應,他蒼白的容顏沒有表情,彷彿陷入了沉思。他看著亞爾薇特笑著在神像與屍首前跳舞旋轉,聽著女孩稚嫩嗓音唱出祭歌。 『古者自遠方來到我的王座前,他跪下向我祈求,祈求能平息戰爭,然而命定之線自地獄與諸神綑綁,唯有女巫能躲避火焰,唯有黃金方能不朽於熔岩!』 亞爾薇特唱完,縱身躍上少女的屍首,飄浮在她們周圍的咒符開始發亮,將兩者的軀體融合在一塊兒,最終女孩的形體消失,只剩狼皮披肩如片落葉落在少女的胸前,薄弱的氣息自她的鼻尖洩出,看來的確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夢境裡。而震動的符文則逐漸默下聲來,它們全然回歸到它們的主人的體內,並等待著能夠真正重組的那一刻。 洛基凝視著昏睡中的銀髮少女,實在很難將對方與他印象中無情的結義兄弟做連結,除了她那張犀利的嘴與冰冷的態度。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廣袤后土之上,也只有這個人堪稱是足以與他角力的對手、真正與他匹敵的存在。然而,當最可敬的對手分裂成數個碎片,洛基卻又感到沒來由的寂寞,彷彿在炭火上澆上一桶冰雪,漫漫的人生似乎連呼吸都顯得無趣。 為何?明明無趣這詞與他洛基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可自從他自情婦古爾薇格那裡偷學來探聽預言的方法時,一切就變了。當知曉自己的未來將是一場幻滅,連現下的調笑打鬧皆如同苦中作樂。洛基逐漸理解起奧丁,唯有背負起同等沉重的枷鎖,躁動如他方能體會到作為智者的痛苦。多麼諷刺?他該是最看不起智者的,可他卻與奧丁同樣為未來沉淪。 『生命便是從呼吸的疼痛中體認存在。』奧丁曾在他與海尼爾三人結伴出遊時如此對天興嘆,如今歷經輾轉重生,洛基自咀嚼字句中獲得了更多意涵,同樣也因他重生後變得更加深沉。他是疾病、能溫暖亦能毀滅世界的火,自然不可能永遠於原地滯留。但奧丁也同樣,對方是憤怒,是暴風與天空之神,看似不變卻也變化莫測。 「然而你還是低估了我,老頭。」洛基拍了拍白狼,要牠蜷在少女身旁為她取暖。「你確實厲害,安排了貢露作為轉生時的父親,同樣你也操控了他對你的愛意,只是你從不知道,我早已安排部分的自己觀察你許久……是,褐髮固執卻又美麗的女子,你明白我對於金髮的女人有種莫名的畏懼。我確實懂得推敲,而象徵他赤子之心的妳,早將真相與我流露。好罷,赫爾--亞爾薇特,或許妳除了叫我父親之外,也得稱呼我為母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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