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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身心,或該說靈魂、意識,總之是對世界(包括自身)的認知中有個洞,他不明白那個洞如何被填補,也未察覺那個洞令他感到煩躁。那洞不是透透的穿過去,不是的,那洞與身體本來就是完好、從未缺失,只是那個洞到了青春最閃閃發耀的現在,開始有傾頹的跡象。一點一點的渣滓軟泥般積在洞深處,形成淺灘,正是這敗壞的兆頭讓他不太舒坦。
而與爆豪相反的,是綠谷這人物。
他積累的爛泥蔓延出來,逐漸乾硬、堅固起來,那是飽滿又帶露水蒸發般的香氣,是結實、能輕易塑形、未能成熟的狀態。他的不顧一切是信念,前進追趕著,清晰而明瞭。他所確立的初心,與爆豪開始滴落、模糊洞的邊界時間契合。
綠谷的嘴角一直是遲疑的,藉著揹負而自信,那種一股腦地奉獻,逼得接觸他的人拆開原有的偽裝,直視自己。但這勁力仍未足夠,所以綠谷仍是遲疑的。
爆豪的步伐大且隨意,最近卻謹慎起來,他左右扭頭看了下,周遭的面孔漸漸清晰,尤其地面上有一道如他步伐般緩慢又深刻的鞋印。
他努力往前看─如同往常─卻在意後方,這不爽快的干擾使他發怒。
綠谷反倒大膽起來,他能夠抖著身軀,接受批評與衝擊,直言地與朋友相處。那些強大可怖的同儕想像,斷斷續續地成為他腳下細沙的養分,他將全身重量放下去似地留了足跡,著急、專注地燃燒生命。
某一次在USJ訓練,被流沙困住的時候,1-A的大家一邊反擊假想敵,一邊輔助彼此。爆豪反射拉起身邊迅速下沉的影子,打到照面才發現,這人是綠谷。他向自己道了謝,掠過他的耳際,衝出去救踩到陷阱的耳郎。
那刻爆豪打了冷咧,綠谷未顯現任何遲疑,而他自己看到是綠谷卻停頓了。
這互望的關係並不對等,他也發覺綠谷的腳步愈來愈快,似乎超過了自己。
這些相反的地方在不同時期其實是差不多的,像視對方為某種依準。
也許有一天他們能夠心無芥蒂的攜手合作時,爆豪能駐足於綠谷細滑的沙地上,而綠谷能看到爆豪那揉捏出來的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