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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這篇的鯰尾確實設定上有點小變態(不是西索那方面的變態 8. 鶴丸這次戲份難得後面減少很多XD 9. 要陳述的太多太混亂,歡迎大家提問(倒地 古堡14(一期鶴/鯰骨)吸血鬼paro測試 鶴丸騎著越野機車駛出都市,循著地圖的指示,大概在十多分鐘的車程,踏入近郊的一處未開發區域,再更遠點,會有一座樹林,而三日月圈給他的標示,顯示他要找的地方在樹林之中—— 早些時候,鶴丸國永想和燭台切光忠借他那台被悄悄改裝過,性能超好的車時,圍著圍裙的光忠面露驚恐的表情,發揮最高機動一個閃身擋在門口前,「你想對小貞做什麼?」 每次都忍不住暗地裡吐槽光忠給改裝車取的名字,但他還是好聲好氣的和一臉緊張的光忠和沉默盯著他的大俱俐,解釋了自己為什麼借車。但解釋之後,理所當然的,知道他要冒險的光忠更是死活不答應借車,還苦口婆心叨叨絮絮地勸了他一遍。什麼妖魔多危險、北地區向來都是窮凶惡極的妖怪聚集之地,不可以再去會見他們的首領。鶴丸知道光忠一直都是以介於兄長和朋友的身分保護他們,但過度呵護,近似於老媽禁止兒子出遠門的行為,還是令鶴丸哭笑不得。 最後是始終不言不語的大俱俐掏出口袋的機車鑰匙扔給了鶴丸,淡淡道:「下週和委託人見面,別遲到。」 內心有些感動。比起三年級才降讀到他們班上的光忠,鶴丸和大俱俐在大一的第一天就已然認識。雖然大俱俐表情冷冷,對他的驚奇項目總是嚇到後又嗤之以鼻,但他們的摯友關係,從大學年代持續到就業工作。大俱俐比光忠更了解他,雖然他嘴上沒承認過。 大俱俐的越野車屬於林道越野,比光忠的改裝車性能還好,更適合之後的路途。畢竟怎麼說他最後都是要闖進樹林的。 騎上這種車奔馳在寬廣無人煙的路上,鶴丸覺得熱血沸騰,要是一直奔馳下去,那真是在爽快不過的事——腎上腺素標高的感覺很好,甚至......在他想到要去見誰時,還會產生隱隱的興奮感。 到了岔路,鶴丸故意一個緊急剎車,正好在一棵樹前停了下來,車和樹幹差快不到十公分。 拿出三日月給的地圖,確認了之後的路線,他的視線,再度落在地圖邊角,三日月留下的字跡——萬事拜託,小心安全。三日月。 深深吸了口氣,他沒忘記三日月在委託他時,所做的提醒—— 一期一振吉光,雖然在血族中算得上極為年輕,卻一直是個精於算計的傢伙。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妖魔橫行,相當混亂的北地區中竄起,迅速成為黑暗領域的終極首領。 那是個在斯文謙和的外表中,藏著強大控制慾的妖魔。 ——鶴丸還記得,臨行前三日月給他的忠告:「我認為你和粟田口保有友好的關係是再好不過,但是和一期一振發展更進一步的情感關係,我並不同意。」 摸上頸部的紗布,鶴丸下意識頂撞回去:「真好意思那麼說!你可是十年前和骨喰藤四郎廝混的傢伙啊!」 「是的,那是個最好的失敗例子。年歲是第一個阻撓,你會臆測他在沒見到你之前,有著怎麼樣的生活和交往關係?他們比你小,直白又懵懂的讓人憐愛;但同時也比你大,世故又冷酷,完全掌握不住。血族會眷戀人類的溫度,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們到底是喜歡那份溫暖,還是你的本質?」 和沉默的鶴丸對望,三日月微笑:「尤其是一期一振,他身為北地區的年輕首領,他不會比骨喰單純。他很會看人分析時局,那群名為『藤四郎』的弟弟不只是家人,同時也是高級幹部。他不是見人就收,而是一眼看穿他人的潛質。骨喰和鯰尾,在上個世紀聲名狼藉,他們聽命行事,極為出色。」 「鯰尾他們年紀比較大,那群孩子沒那麼壞。」鶴丸忍不住反駁。 「或許你會覺得那群『弟弟』年紀不大、很可愛,但那只是他們的保護色。上次我們去救你能安然退回只留下小狐,第一是鯰尾和骨喰戰力有所喪失、第二是他們打算活捉我們無法使盡全力、第三是那時接近正午,是他們戰鬥力最弱的時候。就算我們掌握了這三項原因,一期一振仍有辦法快速脅持你後,扭轉局勢達成目的,這是他另一個看人的特點,他知道人的弱點。我不否認他對你有喜愛之情,但不妨礙他的利用。」 「那時候,你有考慮和一期賭嗎?」鶴丸問道,「賭他對我有你所謂的喜愛之情?」 「不會,鶴。」三日月平靜的陳述,「我不會拿你來賭。骨喰是一期的弟弟,你是我的弟弟。」 ——捲起地圖,收回思緒。鶴丸國永重新催動油門,依照指示往左邊的道路疾駛而去。 他不是相信愛情至上的小女孩,也能接受在某些不得已的場合,對方利用自己真心喜愛的人。但那個利用,不代表性命......他想知道,當時一期一振用他脅迫三日月,究竟只是逼三日月歸還骨喰的賭局,還是某種可以做到極致的利益交換表現;一期一振當初將他扣押在古堡,是真有喜愛,還是純然的利用? 如果這些問題沒得到正確答案,那麼當初他們上床時,一期一振的甜言蜜語,他又怎麼知道是真心還是又是一場利用的布局?雖然感覺並不好,但如果為了讓三日月和一期一振兩方關係和緩,他讓自己受幾分無害的利用倒是無所謂,但若是打著感情的名義騙他,還是去死吧! 他會同意再接受一次三日月的請託,再來當一次信差,為得也是想從一期一振口中得到答案—— 一個嬌小的身影忽然從前方竄出來,鶴丸還沒看清來者,立刻緊急剎車,迅速調轉車頭,機車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車身打滑,車頭撞上一旁的樹幹。衝擊力讓鶴丸整個人從車上彈飛出去,重重的趴摔到地面。 還來不及查看那個一次小女孩的身影有沒有被撞到,腦內刺痛的暈眩感襲來,朦朧中似乎看到矮小的身影拉長拉高,變成一個黑長袍...... 連騎車要去見人也會碰到怪事......要是這一摔,能像沉默之丘中把他摔進表世界,那可就嚇人了——昏過去前,鶴丸忽然有點好奇,血族首領和擁有薩邁爾之力的女巫打起來誰會贏? ****** 後藤藤四郎和物吉貞宗促膝長談了一夜。 「如果你不是存心要害人,那我幹嘛要討厭你?何況我還不了解你嗎?」把看起來頗為消沉的物吉帶遠一點,後藤搔了搔頭,「你這傢伙每次的生日願望就是大家都開開心心、天天幸運。要說有什麼壞心眼難了。」 「後藤......」揉了揉有點發澀的眼睛,物吉有些感動,「謝謝你。但是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 那是在十一年前,鯰尾跑來拜託他開始—— 黑髮的血族少年急匆匆的獨身找上了物吉,「你可以幫我找找我兄弟嗎?他失聯很久了!」 除了後藤,鯰尾算是和物吉關係不錯的血族成員。加上當初他為了救後藤,闖入血族的領地時,是鯰尾攔下差點把他們殺了的骨喰,並越過一些繁瑣的程序,通報一期一振,物吉才得以救回他最好的朋友。物吉一直想報答這份恩情,現在時刻來了,他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鯰尾,甚至因為精靈一族和教會有私交,主動提議幫他轉交一封信給教會中一名成員。 「說是來自博多商人的請託,長谷部先生應該會出來和你拿。」鯰尾急得團團轉,「信是博多寫的,但是他還沒通過出門旅行的試驗,所以沒辦法過去。教會那群傢伙看到我又跟看到鬼一樣,我根本找不到那位長谷部先生。」 因為和教會關係一直不錯,在鯰尾快速離去,繼續打探失蹤骨喰的消息後,物吉也帶著信動身,沿路不斷請族人幫忙注意有沒有一名白髮血族之餘,也到達了長谷部所在的教會。 但他和鯰尾一樣,沒有見到長谷部。應門的神職員說,教會最高領導的黑田先生蒙主寵召,長谷部先生忙著主持喪儀,無法接見任何外賓。 在神職人員的提議下,物吉選擇了將信交給對方轉交,並拿了一枚幸運護身符,許下願望,希望對方以後事事順利。將信和護身符交給了不認識的神職員後,以為圓滿達成任務,很快的離去。 他以為,傳播了幸運,要幫鯰尾找回忽然失蹤的骨喰只是時間問題。但一年後,鯰尾失魂落魄的抱著毫無生氣、僵直如人偶的骨喰回到北地區。 儘管鯰尾慟哭著指責妖魔獵人的三条是罪魁禍首,但骨喰藤四郎出事的地點在教堂,教會撇不清嫌疑。一個用於清洗意識、將黑暗種族變成唯命是從魁儡的大型陣法,複雜又危險,卻乾淨俐落束縛住骨喰藤四郎,完成詛咒...... 帶著忐忑的心,物吉感知了自己傳遞出去的幸運——除了許多年久失去效力的護身符,他還感覺到,有一份被傳遞出去的幸運,破碎消散而且焦黑難以辨識。 那種消散狀態,很可能是被拿去當陣法或是施術的代價。他傳遞出去的幸運,可以把兩成的可能變一半,可以把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提高為百分之七十、八十,能提高多少,完全因人而異。但如果......他的護身符,被拿去當詛咒骨喰的代價,提高了他的不可逃脫性? 這個揣測對物吉貞宗來說太恐怖了。他不敢面對傷心欲絕的鯰尾,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毫無自主能力的骨喰。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定期拜訪後藤,但開始對鯰尾、骨喰避不見面,不確定身為後藤「兄長」的年輕血族之主是否看有看出什麼,又怕對方遷怒於自己在北地區的族人,物吉決定把一切隱藏在笑容之後。定期拜訪的同時,他也定期帶來了裝有幸運草的護身符。後藤拿到東西時,爽朗的笑容是他唯一的安慰。至少從那笑容可以看出,骨喰還沒惡化、鯰尾還沒恨他、後藤或許還不會討厭他...... 但上次看見在書庫中進來的人類青年,卻讓安於現狀的物吉猶豫了——把無辜又脆弱的人類捲進來是對的嗎? 前幾天後藤告訴他,找到治好骨喰的方法了,他們會外出一趟。物吉帶著期待又害怕的心情,猶豫許久後,還是悄悄跟了過去。不知道該拿什麼理由去找後藤,到達協會所在東地區最大的都市後,物吉四處徘徊。卻在無意中看到十年前他所見過的神職員。 人類老得很快,但物吉仍是認出他來。那是答應幫忙轉交信和護身符給長谷部先生的應門神職員。從他的服裝可以看出,職位高了不少。在物吉忖度著要怎麼上前叫住對方,卻看見他把一支手機偷偷埋在一座教堂後院。 手機是他挖出來的。沒電不是什麼問題,要去百貨公司或店家找充電站也很容易。充飽電後,他打給了通訊錄上的名字,然後碰上了三条。 三日月宗近的話語,卻讓他忽然覺得,不管怎麼樣,都要坦白。至少他不想再對後藤隱瞞了—— 「物吉,我覺得這件事是三条也好、教會也好,輪不到你擔責任。何況你傳遞的幸運那麼多,又怎麼知——」不自然止住話頭,後藤忽然往後方樹林看去。 「怎麼了嗎?」 「我似乎聽到車聲......」後藤瞇起眼,「感覺不像是行車經過的路人。似乎是車子碰撞摔車......」他站起身,「我去看一下。」 他會在外頭閒晃不進屋,也是聽從一期一振的囑託,當保鑣守衛。就算鯰尾、信濃有自保的能力,骨喰是個戰鬥機器,但還有年紀尚幼的五虎退。即使聽著物吉的講述,期間他也一直刻意放大五感,聽力所及的區域發生什麼不尋常動靜,他都有職責去查看。 「我可以和你去嗎?」 側頭看了物吉一眼,後藤帶著笑容搭上對方的肩,「走吧!」 後藤藤四郎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約十公里左右的道路上。這裡已經是未開發區域,少有人煙。當他們到達時,不要說人了,連車都沒看到一台,但在唯一的泥土道路上,還是看到了深深的剎車痕。 蹲下身檢視一番,後藤嘟噥:「不太對......這麼深的痕跡,應該有發生意外,不可能馬上離開......」沿著痕跡,後藤走到被撞歪一邊的樹幹旁,蹲了下去。 「怎麼了嗎?」 拾起一物,後藤交到物吉手裡,「這個是你的御守吧?能感知出是給誰的嗎?」 碰上破爛囊袋的那瞬間,物吉忍不住用力咬住下唇—— 「鶴丸君。」 「鶴丸哥。」 這個破碎的小囊袋,是那次在書庫中,物吉托後藤轉交給鶴丸的御守。 「幫我通知一期哥和信濃他們,鶴丸哥有危險。」將破碎的囊袋一揉,一點微光在後藤手心中閃過,御守變成了粉末,朝著反方向飄去。 「遠離都市、也不是往我們住的方向,而是往深山......」後藤沉吟,「幫我叫信濃過來支援,就說我往深山的方向找,他應該找得到。」 「後藤你一個人......」 「沒事的。」給了物吉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覺得啊!真正的幸運不是所有事情順順利利完成,而是在碰到危機時,總是會有轉機。就像物吉給鶴丸哥的囊袋,讓我們知道他可能有危險。」 伸展了下筋骨,後藤說道:「你真的是個給大家帶來幸運的傢伙。所以,再給我一次幸運吧!在我可能撐不住時,及時帶著救兵來幫我吧!」語畢,後藤的身影倏然消失—— 沒有太多的時間猶豫,物吉拿出自己的酢漿草,用最快的速度飛回血族落腳的旅行木屋。 還沒落回地面,他卻意外的看見鯰尾藤四郎帶著靠在自己肩上假寐的骨喰藤四郎,倚在門口。物吉還來不及尷尬,鯰尾已經開口:「你帶了一些訪客。」 轉過頭,物吉還沒看清什麼跟過來了,一道身影立刻從他身旁掠過,銀光閃過,後方一些白鳥立刻當場碎裂。然而仔細一看,會發現那根本不是鳥隻,而是用書頁拼裝成的「信使」。 破壞了那些「信使」,骨喰藤四郎的動作沒停,隨著紙質的撕裂聲,緊接著是人類的慘叫。 「骨喰!不要殺他!」鯰尾喊道,踏過破碎的聖經書頁,大步走過去。在林木後,木然的骨喰掐著一名人類的脖子,就只差身高過矮沒辦法將人高高舉起。 看了眼對方的衣袍,鯰尾揚起不懷好意的笑:「為什麼會有教會的人找上來呢?該不會是超級想念我兄弟和我的吧?」 「行刑者和劊子手——」 「拜託不要再說那個中二的稱號了!」鯰尾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你們亂取綽號讓我們被藥研取笑很久啊!」 「問題是那個嗎......」擔憂跟過來的物吉忍不住小聲吐槽。 「的確不是重點。」吐了吐舌頭,鯰尾朝著神職員的腳踹了一下,立刻聽到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音,「那麼,可以告訴我們,鶴丸哥上哪去了嗎?」 「鯰尾你怎麼知道......」 無視正在哀鳴的神職者,鯰尾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喇叭,「你找後藤時被信濃撲過吧?以後被他撲過懷裡,最好摸一下身上有沒有怪東西。」 「咦?」摸了摸身上,物吉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竊聽器,「這真是......」啞然,那麼他和後藤說的話,不就全被聽過去了? 「物吉貞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兄弟會變這樣又不是你動的手,居然就誣賴我會怪你,下次我們算這筆帳。」鯰尾將竊聽器的接收機拋給了物吉,接著靠上骨喰耳畔呢喃,「現在,是我們復仇的時間了。兄弟,你覺得這傢伙知道多少?」 ****** 沿著幸運草灰燼所指引的方向,後藤藤四郎疾速狂奔,煙灰的方向有些奇怪,先是往深山的方向飄去,接著一個拐彎,往與都市平行的方向過去。 困惑於灰燼的移動,後藤還是跟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追上了一台吉普車。 竄上樹梢隱蔽,後藤持續跟蹤過去。不一會兒,一座藏在樹林中的大教堂出現在眼前——微微傻眼,後藤還記得三十年前來過附近作修業旅行,卻不知道這裡有一座算得上是宏偉的教堂。 選擇一顆最大的杉樹遠遠的隱藏其中,他的視力不錯,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清楚的看見車子在教堂前停下。幾名穿著黑袍的神職者陸續下車,其中一名魁梧的身影,從後車箱扛出一名昏迷的白髮青年。 「一、二、三、四......鶴丸哥!把人放後車廂是犯法的吧?」現在是白天,後藤不敢貿然起衝突,在算過人數後,也只能屏息看著他們進教堂,圖謀後算。老實說,他對教會的印象始終不好。 如果說鯰尾和骨喰和教會的對立,是像鯰尾說的惡整一群不知變通的笨蛋好玩;那他就是真正有些仇視這群人。 他「生前」也曾是教會的信徒,跟隨著父母信奉神。但是在一次意外休克,他在自己的告別式上從棺材裡醒來,父母和親友露出驚恐的表情,神職人員說他變成吸血鬼之後,他就再也不信神了。 神職者們用銀刀把他劃傷、十字架硬是貼在他臉上阻撓他的呼吸,棺材的蓋子被迫闔上。他在黑暗中不論怎麼求救呼喊都沒用。狹小空間的氧氣很快被他耗盡,在他失血過多、幾乎要窒息死亡後,是物吉把他救出來。 人家都說,每個小孩子身邊都會有守護天使,後藤覺得物吉一直是他的守護天使。認識物吉的時間他早忘了,大概是在嬰幼兒時期吧?只知道自己有意識時,小小的物吉就經常坐在他肩膀上或是躲在他頭髮裡。 經商的父母帶著他跑,沒有太長期固定的居所也很難交到同齡的玩伴,但後藤也不覺的寂寞,因為物吉一直都在。 幸運的物吉,在他快死亡時,選擇了真的讓他變成「吸血鬼」。雖然感覺很怪異,但他沒什麼怨言,也很快適應下來。物吉確實幫他找到了另一個好歸宿。不論當時過於年輕的血族領袖是怎麼想的、或是怎麼看待他這個瀕死的人類,一期哥確實救了他、對他們這些眷屬沒有架子,甚至相當關愛、以家人相稱。指派任務時,或許有些許的嚴厲,但也多提醒他們注意安全;沒事情時,不論大家怎麼撒潑打混,甚至打打鬧鬧,一期哥也只是在一旁露出溫柔的微笑。 他不信神,他相信兩樣東西。物吉的幸運、一期哥的給予的第二生命。他必須努力救出鶴丸哥,一是向物吉證明他所帶來的幸運並沒有錯;二是,他從來沒看過一期哥如此無條件的喜愛一個人。 遠遠繞著教堂走了一圈,發現門窗少之又少,甚至都上了鎖。最後,他看準後院有個木門——裡面應該是放打掃用具,通常那樣的空間,和上層一樓的地板間格不會太堅固,如果可以破壞那邊的牆面潛進,那真是再好不過。 事不遲疑,查看無人,後藤飛快的躍上前開鎖,躲了進去。打掃櫥的的內部沒有燈光一片黑。但黑暗對血族來說反而樂得輕鬆,只是裏頭發霉濕悶的氣息實在不好。 踮起腳尖,嘗試性的敲了兩下頂層屋板——失算!居然是實心的!憤恨的捶了一下旁邊的磚牆,其中一塊磚頭立刻陷了進去。 慌忙的收手,後藤一面嘀咕哪個天才設計師把暗門設在掃具櫥,一面看著面前緩緩開了一個密道。 狹長的密道只能容納一個人,但盡頭看起來似乎有往上的樓梯。雖然有些想回去叫來信濃幫忙,但顧慮時間拖長不好辦,他還是決定先行進入。 密道不算長,但有些九彎十八拐,應該是依照教堂挑高設計在底部,但彎彎曲曲繞了那麼多路,卻一直沒看到任何能通往內部的出口。 正思忖著,後藤踏到一個轉角邊,忽然聽到一個極其微弱的腳步聲和呼吸,在銀光閃現時,立刻化出自己的血刃反抗。 「鏘」一聲,短刃相接,後藤看清來者,立刻大叫不好。 「三日月宗近!」 「你是......骨喰的弟弟之一?」比起後藤立刻認出他,高挑的妖魔獵人困擾的蹙起姣好的眉,「佐藤?越後?後退?」 「我是後藤!」才吼出來,後藤隨即意識到這裡不宜喧嘩,立刻悶悶的摀住嘴,恢復警戒的看著對方。他可沒忘眼前的妖魔獵人讓他們吃過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這應該是我問的,一期一振命令你們潛入?」 「我為什麼——」忽然想起鶴丸國永和眼前男人的關係,後藤不甘願的說道:「鶴丸哥被教會的人帶走了。」 「鶴沒有在你們那裡?」 「沒有!鶴丸哥昨夜就被你們帶走了不是嗎?」 「我請他今天和你們......我們先上去,先找到鶴。」 「你還沒回答我!」 三日月側過背對後藤,「是我拜託鶴再和去找你們,因為骨喰只有我能救。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之前有人通知我,市區郊外的某個小教堂似乎有玄機,我去調查後,發現有一處密道,於是走了過來。這樣,有回答你的疑問嗎?」 聽出對方語氣裡隱隱不耐和焦灼,後藤選擇沉默跟了上去。雖然眼前的人對他來說還是敵人,但是依據現在鶴丸被神職員帶走的狀況......好吧!敵人的敵人是戰友,現在暫時是。 往後幾步,他嗅到一股血腥味,摻雜著一些熟悉、消散的差不多的味道。在後藤來不及分辨時,赫然看到一座通往樓上的坡道。沒有理會後藤,三日月自顧自往上爬去,手腳俐落絲毫不輸給身為血族的後藤。 沒有隱藏的意思,三日月快速破壞了鎖掀開頂蓋上去。密道的隱藏地點是擺滿聖經的書櫃後。 憑著血族的聽力,隱約可以聽到外頭有人在說話—— 「完全沒搜索到東西,我就說了!再把外人牽扯進來不是好方法!你們覺得協會會怎麼想?自從那件事後,三条家早對教會有微詞——」 「有微詞的不該是協會!他們與惡魔合作本身就是違反真理,尤其是現任會長,他和血族的事情還用說嗎?那簡直是對光明世界的玷汙。」 「但現在事實是,我們無法控制住西北區的森林。那裡的種族只聽吸血鬼的命令,十年前利用行刑者這個魁儡的計畫早就被劊子手破壞了。協會對於這塊區域的分配始終是放任態度。」 「前夜有探查到吸血鬼進入都市,聽說行刑者與劊子手也在......」 「不用再想十年前那次犧牲。就算沒有劊子手,那份計畫也早被破壞了,他身上的血咒浮現時,我們就沒人可以當他的契約者。也都怪當初那些三条的保守派辦事不力,沒注意到他身上有什麼。」 「那麼還有其他方法嗎?要利用其他無辜的子民?」 「他不是無辜的子民!他救過一名吸血鬼,很可能是一名血僕。而且他和三条的關係匪淺,甚至在神社開會後,利用三条石切丸的通訊器和他聯絡都可以得到回應,如果可以利用他來牽制協會方......」 「逼他們出手管理這件事?這倒是條路,畢竟上次看來,三条和吸血鬼的中間人就是這名青年,當然這還是要請上層的指示——」 握緊拳頭,即使是片段話語,也足夠後藤拼湊出零碎的真相,真正讓骨喰哥變成這樣的—— 「什麼人!」突如其來的呼喝拉回後藤的思緒。 異變陡生,神職員的哀號聲四處乍起,擔憂鶴丸的三日月立刻衝出書櫃後,直奔神職者談話的大廳。 寬廣的教堂內部並沒有外觀那麼華麗整潔,甚至有些破敗,四週都有被破壞過的痕跡,甚至還有不少黑色的燒痕。 三日月踏進一步時,紅色的刀光閃來,他立刻舉刀迎敵,微暗的光線中,清楚的看到了一雙毫無感情的金瞳。 看清來者,持著紅色血刃的青年立刻後退一步,文雅的聲線不帶任何情感色彩,「您也是來找鶴丸的?」 「一期哥!你來了!」 看到從三日月後方出來的後藤,一期一振這才勾出一絲帶點溫度的微笑,「信濃告訴我的。後藤,你不該亂跑。」 「信濃......不是物吉......該死!那傢伙一定也在鶴丸哥身上亂塞東西了!」拍了下頭,後藤有點懊惱,「我很擔心鶴丸哥。」 信濃這傢伙,愛撲其他人懷裡是特點,有時候會趁機在被撲的人身上塞點什麼也是他的長處。之前就連他們之中最精明的藥研也差點吃過虧,險些被小型錄像拍到換衣畫面。 不置可否,一期一振跨過幾具被自己斬殺的屍體,走到祭壇旁小心翼翼的抱起一名被俘的白髮青年。手中劃出短刃斬斷綁縛他雙手的繩子,一期一振執起那雙被麻繩勒出紅痕的手腕,輕輕吹著。讓還在昏迷的鶴丸國永枕著自己的肩,接著一把橫抱起對方。 「你似乎真的非常喜歡鶴?」 瞄了眼三日月,一期一振淡淡的開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和你過去救回骨喰。這不是你故意讓鶴拍下鬼丸國綱筆記的目的嗎?」三日月微笑,「我不相信鶴的小動作能逃過你的眼睛,之後你會那麼爽快放鶴回去,也是為了讓我看到他所拍下的東西。那本手札我認得,是骨喰和我去舊書店時找到的,他說是『鬼丸叔公』的筆記,於是將它買了下來。上頭很多東西,不僅那時的我,就連骨喰也看不太懂。」 抱緊懷中的鶴丸,一期一振的聲音依舊冰冷,「您以前和骨喰處得不錯。那麼,他消失了那近三年的時間,到底在哪裡?」 「在我那邊,是我將他困在我身邊。」 「我明白了。您之後該解釋的對象是鯰尾,他會和您算清楚這筆帳的。」抱著鶴丸,一期一振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教堂。 「一期一振,不要傷害鶴和小狐丸。尤其是鶴,如果真愛他,就不要拿他當報復的物件。」 「您太小看我了。」沒有再看跟上來的三日月,一期一振只說這麼一句。 ——回到旅行小屋,第一個迎接他們的是渾身浴血,顯得有點恐怖的鯰尾藤四郎,在他看到一期一振後面跟得是誰後,立刻露出和血跡一樣駭人的表情,擋到了骨喰藤四郎的身前。 「鯰尾,克制點。如果殺了他,骨喰就再也救不回來了。」一期一振平心靜氣地說,接著轉頭吩咐信濃,「你去連絡藥研,告訴他可以執行第二步計畫。」 「沒問題!小退,我們去和藥研講電話吧!」 走到鯰尾的跟前,後藤看著眼前掉在樹上氣絕的殘缺屍體,露出驚恐的表情,「鯰尾你在殺豬啊!」 「拷問。有怪東西跟著物吉回來了。」鯰尾嘟噥著,不知從哪裡拿了條大毛巾蓋住依然整潔乾淨的骨喰,接著帶著警戒攬住了骨喰。 「那物吉呢?」 「後藤,我在這裡......」虛脫的聲音響起,物吉貞宗從木屋的轉角跌跌撞撞的轉出,摔到後藤身上,「鯰尾好恐怖,我討厭他......我以為他不會虐囚......」 「虐待平常人是不會,這傢伙......」有些不同意的蹙了蹙眉,「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有些事要和一期哥報告。」 「你該先洗個澡,晚上把所有的事情說給我聽」抬眼確認了弟弟們的情況,對鯰尾才剛拷問過一個人也似乎沒異議,一期一振的目光終於回到也是蹙眉露出明顯反對神色的三日月,「我會請藥研他們帶著小狐丸過來,等骨喰身上的詛咒解了,我自然會把他還您。還請您不要輕舉妄動。」 三日月刻意不去看被鯰尾護在懷中的骨喰,只將視線定在一期一振抱著鶴丸進屋的背影,留下一句:「你最好不要重複我當年的錯誤,一期一振。」 沉默的將鶴丸抱進屋內最深處的一間房間,輕柔的將白色的青年放在床上——三日月的話語他自然是有聽到,他也不打算重複什麼別人的錯誤。他多次利用過鶴丸是事實,刻意扣留鶴丸、威脅三日月放了骨喰,甚至假裝不知道鶴丸偷偷拍下了解救骨喰法陣的手札。但不代表他會對鶴丸不利,相反的,他已經計畫好要怎麼補償多次的利用虧欠。如果這個以仙禽為名的青年只想展翅高飛,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 稍微點亮床頭的燈,一期一振俯下身親吻著光潔的額頭,然後聽到鶴丸輕輕的呻吟了一聲...... 琥珀色的雙眸茫然的張開,眼前一張俊秀的臉逐漸清晰,閃閃發光的雙眸擔憂又溫柔的望著他,鶴丸慢慢的能感覺到,甚至有一隻冰涼的手,與自己的一隻手交握著。 「醒來沒看到三角頭和爛臉護士真好......」有點虛弱的開口,「但是發生什麼了?可別是我又被你綁架了......」 輕輕一笑,血族首領撫過鶴丸的鬢角,「但你也綁架我了,鶴丸。」不知什麼時候,他早早就被眼前的人類綁架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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